第78章 枉為人子
三天來，葉秋顆粒未進，日夜不眠。
他端坐在餐桌前，如同入定的老僧，一動不動。
母親的安危牽動著他的心，令他的雙眼熾熱如血！
“秋爺！”
第四天凌晨三點，邵磊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查到了！”
聞言，葉秋猩紅的雙眼中射出兩道厲芒。
“說！”
“阿姨遛彎兒時，被人擄走了。”
“這會兒，在濱城郊區的一家養老院！”
葉秋站起身，徑直向外走去。
邵磊心領神會，緊隨其後。
二人乘車離去。
邵磊無視了所有紅燈，直接將油門踩到底，一路狂飆。
幸好他這幾天為了追求辦事效率，開的是路虎。
這要是換作那輛夏利牌的小破車……
非得當場散架不可！
清晨時分，二人抵達了目的地。
“秋爺，到了。”
邵磊將車子停在了一座養老院門前，“就是這裡。”
葉秋推門下車，走進了院落。
這是一片低矮破舊的房屋，牆皮早已脫落，屋頂上的瓦片壓得密如魚鱗。
“小磊子，我媽在哪間房？”
邵磊面色凝重的湊到葉秋身旁，深呼吸一口氣，抬手指了指。
只是……
他指的，不是那一排破落不堪的平房，而是院落邊緣的一處狗窩！
“阿姨她……應該在那裡……”
葉秋轉頭望去，心神劇顫，周身氣血直衝腦門！
要不是旁邊的邵磊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此刻，他怕是已經栽倒在地！
早在葉秋踏進養老院的第一時間，他就觀察過這裡的環境。
他自然知道，院子裡有一處狗窩。
但他之前卻以為，那裡面住著的，僅僅是養老院的一條狗。
現在他卻親眼看到，狗窩裡睡著一名頭髮花白的女人。
正是他的母親，趙娟！
趙娟衣衫襤褸，僅僅三天，她就因為營養不良、休息欠佳，變得面黃肌瘦。
最令葉秋感到憤怒的是，趙娟的脖子上，還拴著一條拇指粗細的狗鏈！
就好像自己母親不是人，而真的是一條被人圈養的狗！
葉秋的雙眼蒙上了一層水霧。
他的心都要碎了！
“秋爺……”
見葉秋淚眼婆娑，邵磊想要勸慰一句，葉秋卻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接著，葉秋就邁開顫抖的雙腿，向狗窩慢慢走去。
狗窩裡臭氣熏天，十米開外，都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腥臭味。
但，葉秋卻毫不在意。
他看著那張熟睡中的臉龐，心如刀割！
母親為自己操勞半生，如今年事已高，沒跟著自己享福不說，反倒受自己連累，被人劫至此處，侮辱虐待！
“羔羊尚跪乳，烏鴉知反哺。”
“再看看你！”
“除了讓母親跟著你吃苦受罪，你還能做什麼？”
“葉秋啊葉秋，你枉為人子，枉世為人！”
葉秋雙拳緊握，自責不已。
似是聽到了動靜，趙娟打了個激靈，從夢中驚醒。
“啊！”
她先是發出了一聲尖叫，之後，就瘋了一般的向後退去。
“媽……”
葉秋顧不得地上的汙穢，鑽進狗窩，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趙娟。
然而……
葉秋的舉動，卻徹底嚇壞了趙娟！
“你別過來！”
“不要打我！”
“我……我兒子很厲害！你們欺負我，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趙娟一邊說，一邊狀若癲狂的撕打葉秋。
葉秋生怕傷到自己母親，連忙卸下身上的氣力。
見葉秋抱著自己不撒手，趙娟一口咬住了葉秋的胳膊。
瞬間，就有一股殷紅的鮮血狂湧而出！
對此，葉秋毫無反應。
身體上的疼和他心中的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葉秋本以為經歷過了從戎時期的屍山血海，自己可以淡然處事，笑看人生起起落落。
可在這一刻，他的心境徹底亂了。
他甚至不敢想象，這三天自己母親經歷了什麼，又是怎麼熬過來的！
“媽，對不起……”
葉秋死死抱著趙娟，聲音哽咽，神情悲慟。
“是我連累了你。”
“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直到兩行熱淚順著葉秋的臉頰，滴在了趙娟肩膀。
趙娟這才緩緩鬆開牙齒，一臉迷茫的看向葉秋。
“你……你是小秋？”
“是我。”
葉秋哭的更兇了，“媽，我來晚了！”
“不晚，小秋來的不晚。”
趙娟抬起手，替葉秋擦拭著眼淚，“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媽剛才打疼你了？”
“沒有。”
葉秋搖搖頭，“媽，走，我帶你離開這裡。”
他抓起狗鏈子，猛的一用力。
“咔嚓！”
狗鏈子應聲而斷。
“麻辣隔壁的，誰啊？”
母子二人才剛剛走出狗窩，就有一聲咒罵響起。
“大清早的，就打擾老孃美夢！不想活了？”
聽到這聲音，趙娟被嚇的身軀直顫，一個勁兒的往葉秋懷裡鑽。
葉秋轉過頭，循聲望去。
只見一名體態肥碩的中年女人，徑直走來。
“你丫誰啊？”
中年女人指著葉秋，語氣不善的問道：“跑我們養老院來幹嘛？”
葉秋沒有搭理她的話茬，而是一邊拍著趙娟的肩膀，一邊輕聲安慰道：“媽，別怕，有我在。”
“媽？”
中年女人愣了愣，“你是那條老狗的兒子？”
話音剛落，邵磊就動了！
猶如一道閃電，眨眼間就衝到了中年女人面前。
“啪！”
一記勢大力沉的耳光，直接將中年女人抽飛了出去！
“你……你敢打我？”
中年女人捂著火辣辣的臉龐，看向邵磊的眼神中，滿是怨恨。
“打你？”
邵磊掏出一張溼巾，擦了擦手，“膽敢辱罵秋爺母親，打你，都是輕的！”
“呵呵，呵呵呵呵！”
中年女人怒極反笑，“真當老孃好欺負是吧？”
“你今天要是能走出養老院大門，老孃就跟你姓！”
說完，她就扯著公鴨嗓吼叫了起來。
“老柳，有人打我！”
很快，就有一名壯漢衝了出來。
壯漢手上拎著一把菜刀，氣勢洶洶的問道：“誰打你？”
“他們！”
中年父女趴在地上，指著葉秋和邵磊說道：“這兩個混蛋，想要帶走那條老狗。”
“見我出面，還對我大打出手！”
“去！給我砍死他們！”
“我要讓他們知道知道，得罪老孃，需要付出多麼慘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