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謎一樣的女人
馬東睜開猩紅的眼睛，感覺頭疼的厲害，胳膊上還纏著紗布，滲出點點殷紅。用拳頭狠狠的錘了幾下腦袋，這才關注周邊的事物。
典型的酒店客房擺設，身下睡的是一張圓床，軟綿綿的，潔白的被褥稍稍有些凌亂，上面散落著一條扯成大窟窿的黑色絲襪。床頭櫃上扔著盒開了封的冰火T，只不過空有包裝，卻沒見到T在哪裡。然後就是一張銀行卡和一包黃鶴樓1916，放在包裝盒旁邊，下方留著一張紙條。
馬東拿過紙條，字跡娟秀，上面有銀行卡密碼還寫著“先取錢給你父親治病，以後別抽便宜的煙了，傷身體。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以後有機會再說。”
紙上沒有署名，卻有一個唇吻。
開了封的T，留下的銀行卡，這倒是讓馬東有些鬱悶。就好像是靠出賣身體而被富婆包養的凱子，富婆玩完了，身心得到了滿足，就留下一些錢當凱子補充體能的營養費。
從床上坐起來，馬東感覺胸膛上火辣辣的疼，低頭看了一眼，全是縱橫交錯的指甲劃痕和一排排整齊規整的牙齒咬過的痕跡。
昨晚發生了什麼，馬東雖然有印象，但是印象並不是特別的清晰，只記得昨晚很瘋狂，朦朧中女人一頭柔順的秀髮遮擋住了整個臉，看不清相貌，不知道多大年齡，也不知道長相醜美。
對於昨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在馬東看來就是一場噩夢。父親被他氣的心梗發作送進了醫院，在醫院忙前忙後卻沒有那麼多錢交住院費。
然後又遇到初戀張雅，她在市一醫院急診科當護士，簡單的閒聊得知她快要結婚了。馬東頓時感覺七年前所做的一切特別的傻逼，當年為了張雅，他紮了一個社會大哥，讓原本不富裕的家庭砸鍋賣鐵，湊的錢作為賠償才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馬東紮了人之後連夜逃走。
父親住院缺錢，七年前口口聲聲說要等他一輩子的女朋友要為他人妻，讓馬東在這個鋼鐵水泥的城市裡有些無可適從。深夜裡一個人就買了兩瓶二鍋頭和一包花生米在河邊喝悶酒。
醉意朦朧中，聽到一個女人的呼救聲，馬東暴打了追逐女人的三個壯漢，因為胳膊上被刀片子劃傷，在酒意未醒時，被女人帶走了。
看著胳膊上纏繞的繃帶還扎著一個蝴蝶結，馬東心裡面自認為昨晚那個女人歲數應該不大。
一番洗漱後，房間門鈴響了，馬東開門，客房服務員拿著一套嶄新的阿迪體恤，運動褲和鞋子。
“先生，這是您的衣服。”
“我的衣服？”馬東饒了饒頭有些不明白，這時服務員又說：“是和您在一起的女士送來的。”
“她呢？”馬東接過衣服後，服務員回了一句走了，然後也離開了。
不得不說衣服很合身，不大不小剛剛好。馬東在想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一個女人竟然這麼溫柔體貼，留下銀行卡和煙不說，連衣服也都準備好了。心裡面頓時有了下一次再見面的期待感。
在銀行取了錢，馬東來到醫院交了住院費，站在急診病房門口，透過玻璃，看到父親躺在病床上，手上掛著吊瓶，插著氧氣管，褶皺的臉色很蒼白，凌亂的頭髮裡面還夾雜著根根雪白，馬東後悔昨天為什麼壓不住脾氣要和父親吵架。
父親老了，不再是二十五年前那個能讓他騎大馬的男人了，也不是二十年前那個能雙手扶著二八槓後座，讓他學起腳踏車的男人了，現在的父親需要的是關懷。
“小東，過來了啊。”
後媽拎著暖水瓶走到門口，一臉的焦慮，她打了聲招呼後說道：“你爸不知道啥時候能清醒，剛才護士又來催住院費了，家裡沒那麼多錢……”
說著說著，後媽淚水就止不住的流了出來。男人是家裡面的頂樑柱，倒下了，誰能撐起這個家？
馬東從後媽手裡接過暖水瓶，說“媽，住院費我交了，你放心，家裡一切有我呢。”
“你哪來的錢？”
後媽抓著馬東的胳膊，看著胳膊上的繃帶，更加的焦慮，以為馬東為了錢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紅著眼睛說：“
孩子，咱家沒錢可以去借，七年前的事情就是你爸的心結，你可不能再做傻事氣你爸了啊。”
“媽，你放心，我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這錢是我找朋友借的。”馬東解釋了一句，在後媽眉頭舒展開後兩人才走進病房。
父親沒有要醒的痕跡。馬東和後媽嘮叨了一會後，囑咐後媽在醫院不要捨不得花錢，晚上下班後再來看父親，就走出了病房。
後媽對馬東很好，當年跑路，是後媽揹著父親給的兩千塊錢才讓他度過最困難的那段時間。這讓馬東一直記在心裡，心裡也後悔當年年少輕狂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對後媽有個好臉色。
“馬東，能聊聊嗎？”
一身護士裝的張雅俏生生的站在病房門口，俏臉微紅，發出了邀請。
張雅很漂亮，特別是眉間的那顆紅痣，增添了不少的嫵媚。她莫約165的身高，護士服下也遮擋不住她傲人的身材。
“我們能聊什麼？你總不會回心轉意想嫁給我吧？”
在馬東自嘲一笑，點燃了一根菸之際，張雅四下的看了一眼，從兜裡掏出一張銀行卡，說：“當年的事情我非常感謝你，你也知道感情不能勉強的，我馬上就要結婚了，這張卡里面有五萬塊錢，就當是這些年我對你的虧欠吧。”
馬東抽菸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並沒有接過銀行卡，說：“你不虧欠我什麼，銀行卡我也不會要。既然你有了選擇，我尊重你。”
說罷，馬東不再想和張雅有什麼接觸，轉身就走。
“馬東，我知道你怨我，怨我沒等你。你想想叔叔，他現在還在住院，急需要錢，為了叔叔，你也要把錢接著。”
張雅拽著馬東的胳膊，神情帶著祈求，當年如果不是馬東，她已經被糟蹋了，馬東不接受這筆錢，她良心難安。
“錢我會想辦法，但是用你的錢給我爸交住院費算個啥？”
“你怎麼想辦法，你有什麼辦法？叔叔再不交住院費，醫院就要趕人了。”
“我馬東七尺漢子，還沒落魄到用一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的女人錢給我父親交住院費。”
說罷，馬東卻沒想過剛才交住院費的錢也是一個女人的錢。不過那些錢馬東用的心安理得，畢竟昨晚付出了，這是勞動所得。
馬東掙扎開張雅的手，頂著烈日，大步流星的離開，不曾回過頭再看一眼當年那個讓他愛的死去活來的女人。
男人都要面子，馬東說這些話完全是要讓張雅知道就算他再落魄，就算他再缺錢，男人的脊樑骨不能彎，特別是在前女友面前。當然還有一點，那就是讓張雅一輩子活在愧疚之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