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兩場對話
隨著圍觀人群逐漸散去。
乙字房眾人也隨之迴歸了外院。
沈千機則被丁斧真叫住。
二人一前一後漫步在書院之中。
丁斧真緩緩開口。
“雖然院首說過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可我並不覺得你得罪軒轅垣是明智之舉。”
沈千機卻有著自己的想法。
“既然將來書院選拔中必然與他針鋒相對，那得罪他也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你覺得陳瑜亮的所作所為，他會全不知情？”
“能趕在我動用魂印靈書的關鍵時刻出現，顯然他也一直有所留意。”
“假如今天是我落敗跪在院中，恐怕他只會鼓掌叫好。”
“畢竟這可是打壓其他管事的絕佳時機。”
“軒轅垣如此老奸巨猾，怎麼會坐失良機溜走？”
說著話沈千機停住腳步，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只不過他萬沒想到，我居然能在兩個月的時間裡，將乙字房眾人實力提升到這個地步。”
“居然可以比陳瑜亮等人，更早進入萬丈淵四層，再加上當時的情形對他不利。”
“這才不得不自吞苦果罷了。”
丁斧真回頭凝視著沈千機。
雖說院首對此人及其看中，可在丁斧真看來，始終覺得沈千機行動過於莽撞。
“我可以護你在書院中的周全，但我希望今天的事只此一次。”
沈千機自嘲一笑。
“你覺得我會希望這種麻煩越多越好嗎？”
丁斧真點了點頭，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至沈千機手中。
“這封信寄到書院已經有幾天了，你一直在萬丈淵中修煉，宋濂圖就把它交給我保管，既然今天見到你，正好拿去。”
沈千機展開書信，細細觀瞧。
原來是自家老爹沈萬霜寄來的。
信中說他一切安好，同他四叔沈萬寒在外欣賞名山勝水，可能最近就要前往漢洲去找沈千重，讓他不必擔心。
沈千機看著書信，會心一笑。
沈萬霜為了能讓父子二人在沈家立足，這些年來一直不曾離開瀛洲半步。
這次藉著機會，看來是要把這些年不曾走過的山川大河，都要遊歷一遍。
這樣也好，自己如今人在書院，還可確保自身安全，而自家老爹一直同四叔在一起，也免去他許多擔憂。
將信件收好，同丁斧真道了別。
沈千機迴轉外院。
而就在沈千機與丁斧真談話的同一時間，另一場對話也在進行。
一身黑袍的沙學周，站在陰暗的大殿之外，心情緊張不已。
近十幾年都不曾回過空無幽門，這身處群山環伺中的幽暗大殿之前。
可就在幾日前，伯奇突然傳下令來，要他今日前來覲見。
沙家與空無幽門，已經多年不曾有過聯絡。
這突如其來的召見，難免讓他心中忐忑。
隨著大門緩緩開啟。
沙學周邁步走入其中。
來到大殿之內，沙學周抬眼偷瞧。
就見大殿之內的十幾把座椅，座無虛席。
空無幽門的十二柱，今日裡齊聚一堂。
這樣的情形，已經幾十年年沒有出現過了。
但凡十二柱聚集，就意味著空無幽門有大事宣佈。
可以說，每次十二柱聚集之後，都會引得乾坤大陸震動。
如此重要的聚會，即便是多年前被空無幽門視作斷匕的沙家，也是無權參加的。
更不要提，如今的沙家，與空無幽門早已在名義上劃清了界限，自然更不可能有資格參與其中。
可事實擺在眼前，沙學周作為當代沙家家主，居然就參與了十二柱的聚集。
這讓他在有一絲激動地同時，內心中也難免緊張不已。
躬身低頭來到大殿正中。
不遠處的主座上，幽老凝視著沙學周。
過了半晌，幽老語氣低沉地開口說道。
“沙學周，你可知罪嗎？”
沙學周背後，瞬間出了一層冷汗。
“學周不知，還望門主提點。”
幽老緩緩開口。
“聽說你的兒子沙凡陽入駐了踏潮書院？”
“如此擅作主張，你好像並未把門規和家訓放在心裡啊。”
沙學周聽聞此言，雙膝跪倒，額頭死死貼住地面。
“學周安排他進入踏潮書院，實有不得已的苦衷，還望門主聽我解釋。”
“說。”
幽老輕聲說到。
沙學周顫聲解釋道：“這些年沙家一直按照門主吩咐，與王朝皇室多有聯絡。”
“五年前，屬下探知王朝意圖削弱各派武道勢力，同時著手佈局各洲武道門派分佈，其中在瀛洲的目標直指踏潮書院。”
“他們已經安插了內應，準備奪取書院院首之職。”
“屬下覺得應該對此事提高警惕，這才安排我兒沙凡陽入駐書院，以探清對方的一舉一動。”
“如果此事會對宗門造成影響，也好及時得到訊息，以便回稟門主。”
幽老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隨後再度開口發問。
“這麼說，你是一片忠心為了宗門著想咯？”
沙學周跪伏在地上，連聲稱是。
此時幽老話鋒一轉。
“那你行刺空無幽門弟子，也是為了宗門著想？”
沙學周聽後頓時心中一驚！
自己兩個月前所見果然沒錯！
那少年手中的印記，當真是空無幽門的印信無疑！
自己本以為兩個月來都不曾有人問責，想來是自己看花了眼。
可沒想到，事情居然在兩個月後的今天被有勞提及。
顯然是想要數罪併罰。
沙學周身體抖若篩糠，極力辯解。
“門主明察，當初我等受僱與皇室子弟，並不知道刺殺物件是宗門弟子，而且我也已經終止此事，絕非有意為之啊！”
幽老冷哼一聲。
“當年命你們假意與空無幽門決裂，本想讓你們更好的隱藏自己。”
“想不到多年過去，你們居然越加放肆，心思打到了宗門頭上。”
“你難道不知書院是何地方？居然安插自己門生潛伏進去，莫非當真起了反心？”
沙學周不斷對著幽老叩首。
“沙家絕無背叛宗門之舉，還望門主明見啊！”
幽老用手輕點扶手，目光晦暗。
“起來吧。”
沙學周顫顫巍巍站起。
幽老繼續說道：“今日叫你來，是想提醒你，不要擅作主張，你們的生死掌握在宗門手裡，如果再做出讓我不滿的舉動，沙家也就沒必要存留下去了。”
沙學周低頭擦拭著額頭冷汗，不斷稱是。
隨即出言詢問。
“那……門主您看，我是不是讓我兒撤出書院？”
幽老輕輕擺了擺頭。
“不必了，他的事情從此以後你不要參與。”
“記住你自己的本分，下去吧。”
沙學周倒退著，慢慢走出大殿。
殿門緩緩再度關閉。
片刻後，幽老再度發話。
“伯奇，從今日起，密切監視沙家的一舉一動，如果他們再有出格之舉，我準你先斬後奏。”
大殿之中一人沉聲答應。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