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是我
“所以到底是誰，做下了這次的案子？”羅靜幽嘟著嘴，對馮馴賣的關子表示很生氣，她的表情很可愛，讓馮馴忍不住颳了刮她的鼻子。
馮馴卻不直接回答，而是說道：“在這個世界裡，以我們兩個人的力量，也許無法直接解決這個問題。我們需要薩克金閣下的幫助。”
“那就趕緊出發吧！”羅靜幽白了馮馴一眼，當先走出機房。
馮馴找到天易公司的負責人，然後給出了比較官方的答覆，然後就趕緊追上了羅靜幽。
兩個人驅車回到了警局，很快來到了幻境中薩克金的辦公室門前。
“來了？請坐。”早就擁有第七階修為，成為第三境界靈人存在的薩克金，此刻卻以普通人的身份出現在幻境中，連帶著他的神色也平和了不少，甚至顯得有些和藹。
薩克金一直不斷的重複著撫摸椅子把手的動作，這種感覺，他早已忘記，藉由不可名狀之觸形成的真實幻境，他得以再次體會生而為人的感覺，一時間神色裡滿是感慨。
“薩克金閣下，這個案子我已經有了幾分把握，但是接下來的取證，或許需要您為我們提供一些幫助。”馮馴拉著羅靜幽羅靜幽，一起坐在沙發上，嚴肅了表情，鄭重的向薩克金請求道。
“馮馴閣下，”比較奇怪的是，薩克金居然用了敬語，鄭重其事的對馮馴說到：“您已經做出決定了麼？”
馮馴雖然感覺薩克金的語氣有些奇怪，但他一時間沒有多想，只是堅持道：“是的，薩克金閣下。”
薩克金點點頭，終於放開了緊握著副手的雙手，釋然道：“好吧，說說看你都調查出了什麼。”
馮馴看見薩克金鬆了口，與羅靜幽對視一眼，開始解釋這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實際上，在這個看起來沒有超凡因素的世界裡，我一開始也將這個案件當成了普通事件，可破解這個案件，似乎需要很強的網路專業技術，幾大公司的關係也看起來錯綜複雜。直到我想起來您給我的提示，只需三天即可破案。”
“哦？”薩克金配合的問道：“那麼你又想到了什麼？”羅靜幽在一旁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想起了每次見到伺服器機組時，所感受到的靈魂悸動。”馮馴同時向薩克金和羅靜幽解釋道：“那麼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造成三大公司伺服器被攻擊的罪魁禍首，其實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一個修行者！”
“他透過一種奇特的方式，直接對這些伺服器造成了影響，同時也留下了靈魂波動上的痕跡，然後被我感知到。”
薩克金聽到“罪魁禍首”這四個字，不由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他點點頭，這樣對馮馴說道：“所以，你其實已經有懷疑的物件了是麼？不過我要提醒你，在這個世界，是講究證據的，你直接給出猜測的結論，無法讓我信服。”
“如果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平凡世界的話，那麼我確實需要充足的證據，”馮馴定定的看著薩克金，說道：“可在我們亂入這個世界之後，這個世界就發生了相應的變化。”
“而有能力用出這種手段，同時影響到三大公司伺服器的修行者，除了薩克金閣下你，我想不到其他人。”
羅靜幽聽到這話，一下子緊張起來。她和馮馴站起身來，不由自主的做出了防衛姿態。
雖然原初之光和薩克金對他們的態度一直很好，但或許在馮馴收集齊不可名狀之觸後，他們就會暴露出最初的目的。
原初之光和薩克金，到底是敵是友，一時間很難分辨。
“哦？”薩克金看著馮馴和羅靜幽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由玩味一笑：“原來是我？”
“請直接坦誠的告訴我們，你們的目的吧！”馮馴看著薩克金，心裡分析著雙方的實力對比。
打是打不過的，但跑掉應該沒有問題。
就是不知道，這次幻境的結果，能不能讓不可名狀之觸產生認可。
薩克金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這樣說道：“不要緊張，馮馴閣下。我們並不是敵人，而且不可名狀之觸的幻境，也不是我能夠操縱的。”
“雖然閣下在靈魂修行方面的天賦，確實天下無人能比，只是看了眼伺服器，就發現了異常。但我不得不說，閣下在當執法官這個方面，表現的很平庸。”
“哦？”馮馴一條眉毛，同時略微放鬆：“這麼說，這個幻境裡，還有其他修行者？”
“是也不是，”薩克金的話有些模稜兩可，他選擇不揭開謎底，而是讓馮馴自己去發現那個真實：“這樣吧！我會透過我的修為，以特殊的方式聯絡上那個修行者，你來直接和他對話吧！”
“這麼說來，”馮馴聽到薩克金的話，若有所思：“那個修行者也到達了第七階的修為？我聽我父親說過，到達了第三境界的非人修行者，會掌握一種直接透過靈魂，進行溝通的方式。”
薩克金笑而不語，他閉上雙目，整個身軀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讓馮馴和羅靜幽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片刻之後，光芒散去，薩克金將自己桌面上的筆記本電移動，將螢幕對準馮馴和羅靜幽，同時說道：“那位修行者選擇透過電腦來和你們交流，接下來你們就自己尋找答案吧！”
馮馴和羅靜幽對視了一眼，面對一位未知的七階修行者，他們的態度表現的很慎重。
他們走到桌前，定睛向電腦螢幕上看去，只見螢幕上無數的數字洪流閃過，接著組合成一串字元：“來自未來的客人，你們好！”
“你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麼？”羅靜幽握著馮馴的手，她略微有些緊張，她預感到，有些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即將發生。
“實際上，這就是我的真面目。”電腦螢幕上閃過這樣的字元，同時用電腦的喇叭播放外音：“我從懵懂的黑暗中醒來，就發現自己變成了一串奇異的資料流。”
“這串資料流，甚至可以脫離具體的物質載體而存在。”
“我不知道自己變成了怎樣的存在，但是網路變成了我的遊樂園，上面充滿了各種有趣的事物，因此我並未感到孤單，甚至還樂在其中。”
這位不知名的七階修行者，看起來性格挺開朗，也很和善。
“您現在這個狀態，是在進階第三境界時，主動選擇了拋棄人類外表的修行道路麼？”羅靜幽對祂的狀態有些疑惑不解，不由猜測道。
通常來說，成為第三境界的靈人存在，其本質已經不是人了。
但絕大多數的修行者，還是會為自己塑造一個人類化身，即方便實用，又能夠為推演更高境界提供方便。
“不不不，不是那樣，”這位不知名的七階修行者，將自己的想法投影在電腦螢幕上：“實際上，在我聯絡上這位薩克金閣下之前，我還不知道，人類中有修行者這回事兒。”
“我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成為了一名七階修行者，甚至還有一個非常炫酷的職業名稱，叫做量子網路幽靈。我只是，自然而然的成為了這個模樣。”
“那麼你為什麼化作駭客襲擊三大公司？按理來說，對於像你這樣的靈人存在，對物質世界的需求已經很少，只專注於自身的領域。莫非三大公司伺服器的算力資源，是你修為更進一步的資糧？”羅靜幽看祂比較好說話，索性直接問道。
“說實話，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的行為對三大公司產生了影響。”這位不知名的七階修行者，這樣對他們說道：“我在三大公司的伺服器裡徘徊不願離去，其實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三大公司的遊戲太好玩兒了！我捨不得離開。”
羅靜幽險些驚掉了下巴，她拍了拍馮馴的肩膀，想要表達自己的震驚，沒想到一個七階修行者，居然如此貪玩兒！
然而羅靜幽剛抬起自己的手，卻發現馮馴的表情異常古怪，不由的放緩了自己的動作。
馮馴在看到那些電子字幕時，靈魂中就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悸動。
他看著這臺電腦，並透過螢幕努力的感受著螢幕背後的那個靈魂，越來越產生一種強烈的熟悉感和既視感。
而在看到這位不知名的七階修行者，如此描述自己的行為之後，他的熟悉感和既視感就變得更加強烈。
“那麼我有一個或許比較私密的問題，想要問一下，”馮馴看著電腦螢幕，這樣說道：“不知道你能否回答我？”
“或許其他人這樣問我，我不會回答，”電腦螢幕上的字幕緩緩出現，彷彿那位不知名的七階修行者在進行思考，最後做出了決定：“但你是個例外。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和你，特別的投緣。奇怪，明明我們之前從未接觸過。”
“事實上，我也有同樣的感覺。”馮馴若有所思，他和真相之間，就隔了一層窗戶紙：“閣下剛剛說，自己從懵懂的黑暗中醒來，就發現自己變成了一串奇異的資料流，也就是成為了七階的量子網路幽靈。”
“那麼閣下在陷入懵懂的黑暗之前，是在做什麼？”
這位不知名的七階修行者，沒有直接回答馮馴的話，而是先介紹了一下自己的特殊：“事實上，我也是剛剛透過薩克金閣下知道，我的體質，或者說我的靈魂，非常特殊，能夠和量子網路產生共鳴。”
“當我在全身心的與量子網路共振時，就有極小的機率，從一個普通人，轉化為量子網路幽靈。”
接著他才說道：“閣下的問題非常關鍵，據薩克金閣下分析，我就是因為長時間全身心的與量子網路共振，才陷入了懵懂的黑暗。”
“那麼，閣下是怎樣做到，長時間全身心的與量子網路共振的呢？”馮馴不肯罷休，機械追問道。
這位不知名的七階修行者似乎有些扭捏，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猶豫了很久，最後決定相信直覺，將真相告訴馮馴：“其實，當時在我陷入懵懂的黑暗之前，我還是個普通人類。”
“普通人類嘛！都是由七情六慾的。”
“再加上我當時身患絕症，因此慾望就變得很單一。”
“我當時最強烈的慾望，就是將一款遊戲通關，然後坐在電腦前，連續不間斷的玩兒了很久很久很久的遊戲，具體持續了多久，我已經記不清了。”
馮馴聽到這裡，索性不在遮遮掩掩，他用緩慢的語氣，一字一句道：“閣下玩兒的那款遊戲，是不是叫只狼？”
“你怎麼知道？”這位不知名的七階修行者很震驚：“你到底是誰？”
“我現在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誰了，”馮馴無奈一笑，在羅靜幽關心的目光中，在逐漸消散的幻境中，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還是普通人的時候，是不是叫馮馴？”
一切都煙消雲散，馮馴和薩克金回到了現實世界，而羅靜幽則回到了馮馴的魂域之中。
在最後的幻境消散之前，馮馴耳邊還環繞著那位修行者不斷的追問：“你怎麼知道？你到底是誰？”
“原來做下這一切的，都是我自己。”馮馴低聲對自己說道：“我是誰？我是你的未來，我是馮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