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道酬勤，永無止境
入住鳳儀宮東暖閣已有數日，戰鷹算是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王爺的快樂。
每日清晨，天光還未大亮，青娥便會領著粉蝶、翠柳，悄無聲息地步入暖閣。
她們步履輕盈，生怕驚擾了王爺的清夢。
“王爺，辰時了，該起身了。”
青娥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輕輕撩開床幔。
戰鷹迷迷糊糊地唔一聲，翻個身，把小臉埋進柔軟的錦被裡，佯裝未醒。
然後，他就感覺幾隻溫軟的小手小心翼翼地伸了過來。
粉蝶托起他的小腦袋，翠柳熟練地為他褪去睡袍，青娥則拿著溫熱的溼帕子，動作輕柔地替他擦拭臉頰和小手。
整個過程，他幾乎不用自己動彈半分，像個大型娃娃般被擺弄。
“王爺，今日穿這件雲紋錦袍可好？皇后娘娘新賞的料子，最是柔軟。”
青娥拿著衣物，柔聲詢問。
戰鷹懶洋洋地點頭。
更衣完畢，被抱到梳妝檯前，自有巧手的宮女為他梳理那一頭細軟的黑髮。
看著銅鏡前，自己滿臉膠原蛋白的兒童臉，恍惚間，就連戰鷹都有所感嘆...
早膳更是誇張。
一張小几擺在他面前，琳琅滿目的點心、粥品、小菜，香氣撲鼻。
青娥親自執起銀箸，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蝦餃，吹涼了，才送到他嘴邊。
“王爺，張嘴，啊——”
戰鷹只需像只雛鳥般張開嘴，美味便自動送入。
偶爾他想自己動手，立刻會被宮女們溫柔而堅定地勸阻。
“王爺金枝玉葉，這等小事，讓奴婢們來就好。”
甚至連他內急時，剛露出一點意思，粉蝶就已捧著一個描金彩繪的夜壺小步快跑過來，屏息靜氣地伺候在側，完事後又迅速而安靜地處理乾淨。
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排洩都有人“代勞”的日子，簡直是前世社畜夢寐以求的終極躺平形態！
戰鷹幾乎要沉溺在這糖衣炮彈之中，感嘆一聲：
“這特麼才是穿越者該過的日子！”
然而，這舒坦日子底下，卻潛藏著一個他必須每日面對的巨大麻煩——忠魂蠱。
解除子蠱的有效措施，目前就是透過嘔吐，所以從獲得系統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每天至少需要進行十次以上的“努力嘔吐”。
在苦荷那邊時，還能借口練功過猛、腸胃不適，躲在自己那小屋裡盡情乾嘔。
可在這鳳儀宮，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青娥這三個明顯身負監視任務的宮女眼皮子底下，他如何能每天固定時間、固定頻率地跑去嘔吐？
這是一個問題。
一次兩次還能說是吃壞了肚子，次數一多，必然引起懷疑。
一個備受恩寵、天賦異稟的小王爺，整天躲起來吐得昏天暗地？這怎麼看都不正常！若是傳到皇后甚至苦荷耳中，深究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戰鷹的宮廷生活，在表面的極致享受之下，多了幾分諜戰片般的緊張刺激。
他必須精準計算時間，利用一切可能的獨處機會。
比如，早膳後藉口要“散步消食”，甩開亦步亦趨的宮女，快速溜到暖閣後的小花園角落，對著假山石一陣猛摳喉嚨。
“嘔……咳咳……”小小的身子因劇烈的痙攣而顫抖，眼淚鼻涕一起流。他一邊吐，一邊還要豎起耳朵，警惕地聽著周圍的動靜，生怕被哪個路過的太監或巡邏的侍衛撞見。
【系統提示：由於你努力嘔吐，試圖逼出子蠱，努力終有回報，當前已消除子蠱影響0.01%。】
又比如，午睡醒來，他會嚷嚷著要“練功靜坐”，屏退左右。待宮門一關，他立刻趴到床沿，開始了又一次與無形蠱蟲的搏鬥。
“嘔……”酸水混合著少許膽汁的味道在口腔裡瀰漫，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他必須控制著聲音，不能太大，同時還要留意門外是否有人偷聽。青娥那丫頭，心思縝密，可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
最驚險的一次，是他剛溜進淨房，準備抓緊時間完成一次“排放”，門外就響起了粉蝶關切的聲音：
“王爺，您進去有一會兒了，沒事吧？需要奴婢進來伺候嗎？”
戰鷹嚇得一個激靈，趕緊壓下喉嚨口的噁心感：
“沒、沒事！我……我馬上就好！”
然後迅速整理好衣物，假裝剛解完手的樣子，面色如常地走了出去，還得面對粉蝶那帶著幾分探究的純潔眼神。
這種偷偷摸摸、提心吊膽的“嘔吐日常”，與他白日裡那位養尊處優、憨態可掬的小王爺形象形成了鮮明對比。
戰鷹心裡苦啊：
“這特麼叫什麼事兒！別人穿越是扮豬吃虎，爽點不斷。我倒好，白天當豬，晚上當兔子（吐）！”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戰鷹一邊用袖子擦掉嘴角的汙漬，一邊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等老子把蠱毒徹底清了，看我怎麼……嗯，繼續躺平享受！”
兒時的時間總是一晃而過。
一眨眼，半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在戰鷹白天享受、暗中“催吐”、夜裡偷偷修煉的充實生活中悄然流逝。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所在，據說北齊皇帝的國葬日選在了七天後，這樣算起來，遺體都快放一個月了，不臭嗎？
這日午後，鳳儀宮東暖閣內一片靜謐。
窗外陽光正好，透過雕花木窗灑下斑駁的光影。
青娥坐在靠窗的繡墩上，做著女紅，粉蝶和翠柳則安靜地在一旁整理著衣物，目光卻時不時地瞟向暖閣中央，那個盤坐在柔軟地毯上的小小身影。
戰鷹雙目緊閉，呼吸綿長而富有韻律，周身似乎有極其微弱的氣流在緩緩盤旋。這是他每日雷打不動的午課——修煉天一道心法。
青娥起初幾日還頗為驚訝，仔細觀察，但見戰鷹只是安靜打坐，氣息平穩，心裡不禁為這孩子下了定論。
年歲尚小，勤奮知學。
一個四歲孩子，再妖孽，修煉時又能有多大動靜？
粉蝶和翠柳更是早已見怪不怪，只覺得小王爺修煉時的模樣白白嫩嫩，安靜乖巧，至少比平時一臉奶氣的說葷段子好多了。
有的時候，還會叫雷最大的粉蝶跟他扮演過家家，就跟LOL英雄一樣，你艾希，我奶媽。
然而，就在這片靜謐即將持續到結束時——
“嗡！”
一股明顯的氣流以戰鷹為中心驟然擴散，將地毯上的細微絨毛都吹拂起來！
他周身那原本微弱平和的氣感，瞬間變得清晰、強勁，並且如同漲潮般節節攀升！
戰鷹體內彷彿有某種壁壘被轟然衝破，細小的筋骨發出微不可查卻連貫的噼啪聲，他原本略顯白皙的小臉此刻泛起健康的紅暈，周身氣息陡然一變，變得更為凝實、渾厚！
他猛地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宛如實質，隨即迅速內斂，恢復清明。
【系統提示：由於你努力修煉天一道心法，成功突破至二品武者。真氣強度+15，體質+8，經脈韌性小幅提升。】
【天道酬勤天賦生效：你的修煉路徑無瑕，根基穩固，無任何隱患。】
成了！二品！
戰鷹感受著體內明顯壯大了一圈、執行更為順暢的真氣流，以及再次強健了幾分的體魄，心中湧起一股踏實和欣喜。
天道酬勤系統最為厲害的還是學無止境的功能，只要自己肯修煉，就必定會有進步。
前期的速度或許會比不上聖女海棠朵朵，但厚積薄發！
越到後面，別人修煉的速度越來越慢，甚至會因為功法等原因，導致晉升不了。
自己則沒有這個後顧之憂，只管修煉就完事了！
哪怕是最垃圾的功法，自己只要練的時間夠長，都能成為大宗師！
“咔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打破了暖閣的寂靜。
青娥手中那根纖細的繡花針，竟被她無意識中驟然收緊的手指生生掐斷！
她渾然未覺，只是一雙美目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戰鷹，那張平日裡還算沉穩的臉上，此刻寫滿了無以復加的震驚與駭然！
她身為六品武者，對戰鷹身上那股驟然爆發、隨即穩固下來的強橫氣息再熟悉不過！
這分明是破境之兆！而且是從一品突破到二品的標誌！
可是……這怎麼可能？！
滿打滿算，這位小王爺入住鳳儀宮也才半個月！他入門天一道總共也才兩個多月！
兩個多月，從入門到二品？！
這是何等恐怖的修煉速度？！
苦荷大師另一位高徒海棠朵朵，被譽為北齊年輕一代天賦頂點，突破二品也用了將近一年時間！這戰鷹……他還是人嗎？！
“哐當！”
另一邊，粉蝶手中捧著的那個準備用來給戰鷹放水果的琉璃盞，直接脫手滑落，砸在柔軟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也顧不上去撿，只是張大了嘴巴，足以塞進一個雞蛋，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戰鷹，彷彿看到了什麼洪荒異獸。
翠柳更是雙腿一軟，若非及時扶住了旁邊的桌案，幾乎要癱坐下去。
她臉色煞白，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看著戰鷹的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不可思議。
她只是四品武者，感受不如青娥清晰，但那瞬間爆發的氣勢，足以讓她心神俱震！
暖閣內，落針可聞。
只剩下三個宮女粗重而混亂的呼吸聲，以及她們那因極度震驚而顯得有些呆滯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中央那個剛剛突破、似乎還有些“茫然”的小小身影上。
戰鷹眨了眨大眼睛，彷彿才從修煉狀態中完全回過神來。
他看了看臉色煞白的青娥，又看了看失手摔了琉璃盞、目瞪口呆的粉蝶和翠柳。
不禁搖了搖頭，這幾個小丫頭片子，未免太過小題大做。
那麼喜歡吃驚。
“青娥姐姐，粉蝶姐姐，翠柳姐姐，你們怎麼了？是……是我練功有什麼不對嗎？”
“我感覺……好像力氣又變大了一點點，身體也舒服了很多。是不是……太快了？師傅說過，修煉要循序漸進，不能操之過急的……”
聽著這稚嫩無辜的嗓音，看著他那張純良無比的小臉，再感受著他身上那確鑿無疑的二品武者氣息……
青娥喉嚨滾動了一下，艱難地嚥了口唾沫，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卻發現自己喉嚨乾澀得發不出任何音節。
粉蝶和翠柳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快？何止是快！這簡直是坐火箭！不，是撕裂空間直接傳送上來的！
她們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迴盪：
這位鎮北王，根本不是她們之前所以為的、憑藉恩寵和師門關係的普通天才孩童……
這是一個真正的、足以顛覆她們所有認知的……怪物！
······
鳳儀宮正殿內，周皇后正斜倚在鳳榻上，揉著眉心，翻閱著內務府送來的、關於先帝國葬儀程的奏報。
連日來的哀慟與操勞讓她眉宇間帶著深深的疲憊。
聽到腳步聲，她微微抬眼，見是青娥，語氣帶著一絲慵懶和疲憊：
“何事？不是讓你在東暖閣好生伺候鎮北王麼？”
“娘娘！奴婢有要事稟報！”青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因為激動而帶著細微的顫抖。
周皇后見她如此失態，眉頭微蹙，坐直了身子：
“起來說話。可是戰鷹那孩子出了什麼事？”
她心中微微一緊，可別是這關鍵棋子出了紕漏。
“不、不是出事……”
青娥抬起頭，原本溫婉如玉的臉此刻也是帶上了些許的震驚神色
“是……是鎮北王他……他剛剛……突破了！”
“突破？”
周皇后先是一愣，隨即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語氣甚至帶著一絲寬慰，
“本宮知曉他天賦好，修煉勤勉，有所精進也是常事。是穩固了一品境界麼？倒也難為他如此刻苦……”
“不！不是穩固！”
青娥急聲打斷，
“娘娘！鎮北王他……他是突破到了二品！貨真價實的二品武者氣息！甚至比他師姐海棠朵朵突破的時間更快！”
“什麼？！”
周皇后手中的奏報“啪”地一聲滑落在地，她猛地從鳳榻上站起，鳳眸圓睜，死死盯著青娥，
“你說什麼？二品？！青娥，你看清楚了？確定是二品？！”
“奴婢萬分確定！那破境時的氣息波動，以及穩固後的真氣強度，絕無差錯！就是二品！”
青娥語氣斬釘截鐵，身為一個六品武者，這點確定真氣的能力她還是有的。
周皇后只覺得一陣眩暈，下意識地扶住了旁邊的桌案才穩住身形。
二品？那個才四歲多的孩子？入門天一道才兩個多月？！
她腦海中瞬間回想起苦荷那日的話——“此子天賦之恐怖，乃他生平僅見！”“有大宗師之資！”
當時她雖信，卻只當是苦荷對後輩的期許和略微的誇張。
如今看來，苦荷大師還是說得保守了！這何止是恐怖？這簡直是逆天！
她原本因為國喪和朝局壓力而緊繃的心絃，在這一刻竟奇異地鬆弛了幾分，剎那間，雙眼就紅了，溫軟的小淚珠撲通撲通的竄了出來。
皇上！苦荷大師！你們為豆豆、為北齊選中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怪物啊！
有如此人物在豆豆身邊，何愁北齊不興？何懼那些宵小之輩？！
周皇后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她重新坐回鳳榻，但微微顫抖的手指卻洩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此事……還有何人知曉？”
她沉聲問道，眼神銳利。
“回娘娘，當時只有奴婢與粉蝶、翠柳在場。”
青娥連忙回答。
“現在南慶虎視眈眈，內部各路王公諸侯都惦記著皇位！務必要以鎮北王的安全為第一位！突破的事情，你們三人，管好自己的嘴巴！如若外洩，當殺！”
她雖未說完，但話語中的冷意讓青娥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奴婢明白！奴婢以性命擔保，絕不敢洩露半分！”
青娥連忙磕頭。
“很好。”周皇后揮了揮手，
“你且回去，依舊如常伺候。對戰鷹……不，對王爺，需更加盡心，滿足他任何要求，哪怕是你們的命。”
“是，奴婢遵命！”
看著青娥退下的背影，周皇后獨自坐在空曠的大殿內，良久，她擦拭了下自己眼角殘留的淚水，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戰鷹……好，好一個戰鷹！本宮倒要看看，你這顆棋子，究竟能將這北齊的棋局，帶到何等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