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掏腰包！只需記住這一點就可
上午時分！
距離午時還有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時間，王老實就揣著家裡唯一的粗布麻袋出了門。
路過周老栓家時，正撞見老栓頭一手牽著餓得走不動路的小孫兒，一步一挪地往官倉趕。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只默默並肩而行，腳下的步子卻比平日裡快了幾分。
等他們到了官倉外，街道上早已是黑壓壓一片。
從縣城的各個角落湧來的百姓，把官倉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有人揹著破舊的竹簍，有人挎著豁了口的陶盆，還有人乾脆拖著家裡裝水的大木桶，各式各樣的容器堆在腳邊，像一座座小小的山丘。
大家要麼踮著腳往官倉大門的方向望，要麼湊在一起低聲議論，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灼又摻著點希冀的氣息。
“你說這新來的縣令到底能不能拿出糧食來？”一個瘦高的漢子搓著手，問身邊的人，“我昨兒連夜把祖傳的陶甕都翻出來了，要是白跑一趟，我婆娘非得罵死我。”
旁邊一個裹著頭巾的婦人嘆了口氣，拍了拍懷裡昏昏欲睡的孩子：“不管有沒有，來都來了。你看這多少人，真要是假的，大夥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再說了，萬一呢？萬一真有糧食，我家娃就能吃上一口飽飯了。”
“這也不好說啊，雖然還沒到午時，但是這官倉大門緊閉，半個人都沒看到”有人附和道。
“是啊，真要有糧食，這兩天不應該這麼安靜的啊，也沒聽誰說有大批次的糧食運進城啊！”
這話戳中了不少人的心裡，人群裡的議論聲頓時低了下去，不少人臉上的期待又蒙上了一層陰霾。
周老栓把小孫兒往懷裡緊了緊，枯瘦的手摸了摸孫兒乾癟的臉頰，心裡默唸：老天爺保佑，可千萬得有糧啊。
日頭漸漸升高，離午時越來越近，官倉的大門卻依舊緊閉。
人群開始有些躁動，有人忍不住往前擠，嘴裡嚷嚷著：“都快午時了，怎麼還不開門？莫不是真的糊弄咱們？”
“就是！開門！給個說法！”
幾聲呼喊引來了更多附和，原本還算有序的人群開始亂起來，推搡聲、抱怨聲混在一起。
王老實見狀，趕緊站出來大喊，生怕人群亂了套：“大夥別急！別急！午時還沒到呢，再等等看”
他嗓門大，平日裡在百姓裡也有些威望，這一喊，躁動的人群稍稍安靜了些。
而也就在這安靜下來的時候，官倉的大門被人從裡面推開，木門響起的咯吱響聲，也是立刻就吸引了外面所有人的注意。
隨著官倉大門向外開啟，裡面的場景也呈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除了官倉中的一道道人影之外，更裡面那堆滿的米白色編織袋瞬間就成為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王老實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手裡的粗布麻袋“啪嗒”掉在地上，他甚至忘了去撿，只是呆呆地往前挪了兩步，嘴唇哆嗦著，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周老栓更是死死盯著那堆成山的糧食，渾濁的眼睛裡先是茫然，隨即湧上一層水汽，小孫兒拽著他的衣角喊“爺爺”，他也渾然不覺。
誰都知道，官倉中那堆成山的未曾見過的鮮豔袋子除了是糧食，不可能是其他的東西了！
“那……那是真的嗎？”瘦高漢子嚥了口唾沫，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他甚至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生怕是餓出了幻覺。
裹頭巾的婦人懷裡的孩子，不知是聞到了米香還是被氣氛感染，突然“哇”地哭出聲，婦人卻沒像往常一樣哄他，只是死死盯著官倉裡的糧食，眼淚順著臉頰滾落，滴在孩子的頭髮上。
短暫的死寂過後，是掀翻天地的譁然。
“是真的！是真的糧食！”
“老天爺！真的有米！”
“新來的縣令沒騙我們！他真的弄到糧食了！”
哭喊聲、歡呼聲、不敢置信的驚歎聲混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發顫。
有人當場跪倒在地，對著官倉的方向磕頭；有人抱著身邊的親人嚎啕大哭，哭聲裡滿是絕境逢生的狂喜。
周老栓終於回過神，一把抱起小孫兒，枯瘦的手一遍遍摩挲著孫兒的頭，嘴裡唸叨：“有飯吃了，娃，咱們有飯吃了……”
這新來的縣令說要發糧食的訊息，不是說著玩的，是真的有糧食可發！
在親眼看到糧食之後，人群之中不少人頓時躁動了起來，彷彿就要衝進官倉之中將糧食搶過來。
“大家不要著急，都冷靜些！”
站在人群前方的王老實感受到身後往前湧的人群，立刻回頭喝止道。
其他人可能是看到糧食而變得衝動，但是王老實可是看到了在那官倉的門口，人群中間那個青年手中杵著一把刀，氣勢與其他人完全不在一個層面！
王老實有種感覺，誰要是敢亂來直接衝進去的話，那個青年肯定會直接提刀就砍的！
被王老實喝止後，人群也頓時冷靜了不少！
官倉中的李牧看著外面的人群，也是稍稍鬆了口氣。
他也擔心這些許久沒吃上糧食的人會在看到糧食後而變得衝動的，現在看來，這些人之中也還是有理智的人的。
隨即，李牧揮了揮手，身旁的人便將此前帶來的桌椅擺在了門口外面，硯臺，毛筆，紙冊一一擺放在桌上。
門口邊上便是已經提前搬運過來的成堆的大米，只需要一兩步就能卡到桌椅旁遞出去。
負責寫字的人此刻已經入座，拿起毛筆粘上墨汁，準備提筆寫字。
這時，李牧也上前兩步，看向前面的人口緩緩開口：“各位鄉親，本官就是青容縣新任縣令，姓李名牧，我身後便是此次給大家賑災的糧食；但是請大家記住，這些糧食是我自掏腰包拿出來的，並非朝廷撥款！”
李牧說話間，轉身伸手拿過來一袋米，用手中的刀直接劃開，粒粒飽滿白花花的大米便順著開口散落一地，
“大家記住了，本官自掏腰包拿出來的都是上等的精米，可不是大家認知中那些貪官糊弄百姓的糟糠！”
白花花的粒粒飽滿的大米看的所有人心中大震，既心疼又震驚。
原本他們想著能領取到一些麥麩之類的粗糧就心滿意足了，上等的精米，他們想都不敢想。
可是眼前親眼看到的不會騙人的，他們將要領取的就是那白花花的顆顆完整飽滿的上等精米，而且還是這位新來的縣令自掏腰包發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