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發善心施捨！愛吃不吃
“開倉賑災了，還不快去領”
路上，有人從路邊吆喝，喊著那些走投無路的人都去縣城中心岔領取賑災糧。
此時此刻，中心岔口位置早已擠滿了人。
百姓們扶老攜幼，眼神裡滿是最後的期盼。
張百志穿著一身嶄新的官袍，站在大鐵鍋後面，身邊跟著幾個衙役，臉上堆著“體恤民情”的笑容。
“各位鄉親，本縣令深知大家近來受苦，此前也說過在想辦法籌集，現在煮粥放糧，為大家分發賑災，解燃眉之急！現在可以前來排隊盛粥了”
人群裡爆發出一陣微弱的歡呼，可這歡呼很快就被接下來的景象澆滅了，
鍋裡盛著“粥”，卻清得能照見人影，裡面只有寥寥幾顆米粒，連水花都泛著寡淡的白。
若不是帶著寡白，這一鍋像極了一鍋開水！
王老實率先衝到鐵鍋前，看到寡白的米湯，眉頭直接皺起。
隨即用勺子在鍋裡攪動一番，然後舀起一勺，看著裡面冒著熱氣略顯寡白的水以及水中翻滾片刻，肉眼都能數得清的軟爛米粒，王老實聲音裡滿是不敢置信，“縣太爺，這跟清水有啥區別？這麼稀的粥，喝了能頂餓嗎？您這是在糊弄我們啊！”
張百志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卻還是強裝溫和：“這位鄉親，話可不能這麼說，如今糧源緊張，在朝廷沒有撥賑災糧的情況下，我們能籌集到一些糧食煮出粥來給大家喝，已經是本縣令盡力了，你怎麼還嫌棄上了！”
“可這清湯寡水，哪裡算粥，一勺子下去，有幾粒米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王老實繼續反駁道。
原本他還以為官府真的能發放糧食，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這位縣太爺口中的話根本不能全信。
“鄉親們，本官私籌糧食，數量有限；如果煮的乾飯，或者稠粥，能供幾個人？排在隊伍前面的人吃了，後面的人不管了嗎？還是讓後面的人餓著肚子看著你們前面的人吃嗎？”張百志這個時候說道“煮的稀一點，不管怎樣，至少能讓每個人都能喝上幾口。”
張百志這話一出，頓時讓一些人心裡不平衡了起來！
在隊伍中後段的幾個漢子臉色頓時變了，看向王老實的眼神多了幾分不滿。
其中一個瘦高個忍不住喊道：“是啊！王老實，你別太貪心了！能有口熱湯喝就不錯了，要是煮成稠粥，輪得到我們後面的人嗎？”
“就是！縣太爺也是為了大家好，想讓更多人都喝上一口，你怎麼還挑三揀四的？”旁邊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也跟著附和，懷裡的孩子餓得直哭，她死死盯著鐵鍋，眼裡滿是迫切“我家娃都兩天沒吃東西了，哪怕是清水，能潤潤嗓子也好啊！”
王老實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料到為鄉親們出頭的自己會反過來被鄉親們指責。
他看著那鍋清得能照見人影的粥，又看了看周圍那些面露飢色、眼神急切的百姓，胸口憋得難受。
“我不是貪心！我是氣不過他們糊弄人！這哪裡是賑災糧，這分明就是清水兌了幾粒米！咱們老百姓遭了災，吃不上飯，他們當官的吃香的喝辣的不管老百姓死活，拿這玩意兒來打發我們，你們就心甘情願被糊弄嗎？”
張百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沒想到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刁民竟然敢當眾跟他叫板。
他強壓著怒火，語氣冰冷：“我說過了，糧食有限，只能煮成這樣！這不是朝廷的賑災糧，是本官大發善心給你們施捨，你們沒資格跟我挑三揀四的，願意領的就排隊，不願意領的可以走，沒人逼你們！”
“施捨？”
王老實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張百志嶄新的官袍，聲音陡然拔高“縣太爺，您穿的綾羅綢緞，吃的山珍海味，哪一樣不是我們百姓的血汗錢？如今我們遭了蝗災，吃不上飯，您不說開倉放糧，縣城的糧價都翻了好幾倍了，現在拿這清水粥來打發我們，還說是施捨，您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這話像一把尖刀，狠狠扎進了百姓們的心裡。排在隊伍前面的一個老漢突然想起什麼，顫聲道：“是啊！前幾天我去王記糧鋪買米，親眼看見鋪子裡白米堆成山，掌櫃的還在旁邊炫耀，說這幾天賺的錢比以前一個月都多！怎麼到了賑災的時候，就說糧食有限了？”
“我也看見了！”一箇中年婦人跟著喊道，“我鄰居家的孩子快餓死了，想找王記賒一斤米，他不僅不答應，還讓家丁把人趕了出來！現在他倒好，站在這裡裝好人，真是臉皮比城牆還厚！”
人群的情緒瞬間被點燃，之前指責王老實的瘦高個和抱孩子的婦人，臉色也變得有些尷尬。
瘦高個撓了撓頭，低聲道：“難道……難道縣太爺真的在糊弄我們？”
“不是糊弄是什麼？”王老實趁熱打鐵道“他們就是想把我們榨乾最後一滴血汗！這清水粥喝了頂不了餓，老百姓還是得去糧鋪買高價米，沒錢依然得餓肚子，鄉親們，我們不能再忍了！讓他們拿出真正的賑災糧，讓糧價降下來！”
“拿出糧食！”“降糧價！”
憤怒的呼喊聲此起彼伏，百姓們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紛紛往前湧。
原本鬆散的隊伍變得擁擠不堪，有人甚至伸手去推搡身邊的衙役。
張百志的臉色慘白如紙，他沒想到王老實竟然這麼能煽動人心，更沒想到這些平時逆來順受的百姓，竟然敢當眾反抗。
張百志再也維持不住偽裝的溫和，對著衙役們厲聲喝道：“誰敢再挑事，直接棍棒伺候！”
和老百姓推搡中的衙役們得到了張百志的令，也是不再顧忌。
一個衙役一棍子打在王老實的背上，王老實踉蹌了一下，卻依舊挺直腰板，喊道：“鄉親們，還手啊！不還手我們都得被他們打死！”
百姓們被徹底激怒了，有人撿起地上的石頭、磚塊，朝著衙役們砸去；有人赤手空拳地衝上去，和衙役扭打在一起。
看著逐漸暴動的大量百姓，張百志也是不敢有絲毫停留，直擊趁亂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