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糧價翻倍？可我不識字啊！
縣令大人承諾會勒令青容縣各大糧鋪在最近兩日開門營業之後，訊息也迅速傳遞了開來！
這也令的不少渴望買到糧食的人整日都在糧鋪前等待著開門的那一刻，希望能夠第一時間買到糧食，緩解家中斷糧的窘境！
而這一等便是一整天！
次日，依然懷揣著購糧希望的老百姓們，也是一大早就餓著肚子來到了各大糧鋪門前，等待著糧鋪的開門營業。
若是今日還買不到糧食，他們之中有很多人的家人就要餓的走不動路了。
……
一大早上，在青容縣縣城西面的一家“王記糧鋪”前，早已排起了蜿蜒百米的長隊。
隊伍裡的百姓們個個面色蠟黃，眼窩深陷，手裡攥著老舊的銅錢或布巾包裹的碎銀子，眼神裡滿是焦灼與期盼。
“也不知道昨天傳的糧鋪今天會開張是不是真的，我們家裡已經斷糧兩天了！”
“你才斷糧兩天啊，我們家都斷糧三天了，孩子餓的直哭，想挖野菜都沒得挖，全被蝗蟲吃乾淨了，吃了幾天的野菜根才撐下來的”
“縣衙昨天說的會開張，應該不會拿這種事來忽悠我們吧”
“誰知道啊，這世道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十文錢一斤的糧食，咱家完全不敢放開了吃，不然都熬不到來年了”
“唉……可不是嘛，這糧價每年都在漲，我還依然記得十年前，糧食才兩文錢一斤，短短十年，都漲到十文錢了”
“別說話了，省點兒力氣吧，我都餓的不想開口了”
“自從當今皇上登基之後，老百姓的日子可是越來越難過了！”
“噓……這種話可不敢亂說，讓官府知道了，是要砍頭的！”
……
在無數百姓急切的等待下，太陽緩緩升起，讓城中逐漸開始變得炎熱了起來。
就在排隊等待買糧的老百姓們隨著天氣的炎熱變得煩躁的時候，一直你沒有動靜的‘王記糧鋪’突然開啟了大門！
門板開啟響起的咯吱聲，瞬間吸引了糧鋪前大部分人的驚覺。
當視線投向前方，看到那逐漸敞開的糧鋪門板，所有人都激動了起來。
他們天沒亮就趕到糧鋪這裡來，不就是等待著糧鋪開門的這一刻麼。
一時間，原本排好的隊伍瞬間就亂了，不少人恨不得立刻衝進糧鋪裡去！
不過在大門開啟後，幾個強壯的漢子就從鋪子裡衝了出來，橫在大門口，瞬間斷了那些想要衝進糧鋪的人的念頭。
而在差不多的時間裡，青容縣之中的各大糧鋪都先後開張，同樣安排了身形健壯的夥計維持鋪子的秩序。
……
在這家城西的王記糧鋪前，被幾個壯碩夥計擋住的老百姓們，頓時停了下來，還是沒敢往裡衝！
“開門了就讓我們買糧食啊，擋著幹什麼！”
“快點讓開，我家都斷糧三天了！”
“別浪費時間了，我要買糧食！”
“別擋著了，我要買糧啊！”
一群人擁擠在門前不斷的吆喝著，試圖讓擋在前面的強壯夥計讓開路。
“想買糧食的，都給我去排好隊！”
這個時候，一個怒斥聲從糧鋪中傳來，直接蓋過了一眾百姓的嘈雜聲，頓時讓現場安靜了下來。
緊跟著，一眾百姓就看到掌櫃從鋪中走了過來，冷眼看著他們。
“要是不排好隊，今天別想買走一粒糧食！”
聽著掌櫃的話，這些老百姓也不敢唱反調，家裡都等著他們買糧食回去的，哪裡敢迎來。
一時間，原本混亂的人群，立刻又返回原來的位置，快速將隊伍給排好了，期待著買到糧食。
眼看著門外的人群都排好了隊伍，掌櫃的隨即太手速一揮，隨即身後的店鋪中就有兩個夥計抬著一大塊木板擺在了大門口一旁！
木板很大，幾乎相當於半塊門板了，而上面的字也是立刻吸引了等待著購糧的老百姓的目光。
“這是啥？上面寫的什麼字啊？”
“不知道啊，我不識字，有人識字嗎？”
“我也不識字啊，我們家都沒人上過學堂”
“我只認識這個今天的今字，後面還有一個文字，其他的都不認識！”
……
原本都懶得廢話的掌櫃看著這些老百姓的反應，心中頓時感到萬分無奈，早知道這樣，他就不讓人寫這個牌子了！
牌子寫好了，結果沒人識字，完全是白搭了！
“都給我聽好了！”掌櫃隨即大聲說道“這上面寫的是：今日糧價，二十文錢一斤！”
當聽到掌櫃的話時，現場頓時陷入了鴉雀無聲的境地！
排在隊伍最前面的是個名叫周老栓的莊稼漢，他家的存糧三天前就見了底，昨天聽說糧鋪開門，天不亮就帶著家裡僅有的五百文現錢來了，打算買些糧食，省著點兒吃慢慢熬著。
可聽到掌櫃口中的“二十文一斤”，他手裡的錢袋“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銅錢滾了一地。
周老栓既惶恐又不安的開口“你說啥？二十文？之前不是十文一斤嗎？怎麼變成二十文了！這都翻了一倍了，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原本想著買些糧食，省著點兒吃，能想辦法熬到秋收時節的，這眨眼間帶的錢就只能買一半了，這還哪裡熬的下去！
周老栓的臉漲得通紅，胸口起伏著，想再爭辯幾句，可看到鋪門前的強壯夥計，以及掌櫃的那冷眼看待的目光，他便不得不閉上了嘴。
與這些良心被狗吃了的奸商討價還價，完全是白費力氣。
“這是經過官府同意的定價，所有的人都知道咱們青容，平山，臨容這三縣遭了災；我們這些做糧食生意的人從外面運來的糧食，也都是高價買來的，不可能虧本賣給你們，二十文一斤已經是夠便宜的了，今天整個青容縣的糧鋪都是這個價，買不起就別在這兒擋著路”掌櫃的直接說道。
這樣一番話，頓時讓現場的人沒了反駁的由頭，只能為此感到憤怒。
人群裡的憤怒還在蔓延，有人低聲罵著“黑心肝”“遭天譴”。
一個穿著補丁短打的漢子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他娘還躺在家裡，就等著買米熬粥。
他咬著牙往前挪了挪，剛想開口，就被身邊的老婦人拽了拽衣角。
老婦人搖了搖頭，眼神裡滿是哀求：“別衝動，孩子，咱們惹不起……”
漢子看著老婦人手裡那幾枚磨得發亮的銅錢，又想起家裡奄奄一息的老孃，拳頭慢慢鬆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沒再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