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聖人之間的算計
姜子牙何等明白，金寧這番話根本不是衝他而來，而是借題發揮，直指闡教聖人教導無方，座下弟子不懂禮數。
這可是關乎聖人顏面的大事！
偏偏是自己有錯在先，被人抓住了把柄，如今無論如何回應，都只會掉進對方設下的圈套。
姜子牙心中叫苦不迭，只怨自己下山沒多久，便要給聖人老師丟臉，甚至連累整個闡教。
“這位闡教高徒，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見姜子牙神色慌張、冷汗涔涔，金寧乘勝追擊，再次開口追問。
“這……仙子說笑了。”
姜子牙定了定神，再次辯解：
“闡教絕無輕辱媧皇一脈之意，純屬貧道不懂禮數，修為低微未能識破仙子跟腳，還望仙子多多包涵。”
“你的確不懂禮數，修為淺薄亦是實情。”
金寧點了點頭，話鋒陡然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可我倒是好奇，貴教收徒向來嚴苛，非福德深厚之輩絕難入聖人法眼。你既不懂禮數，跟腳尋常，又無過人福德，究竟是如何踏入聖人門庭的？”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語氣帶著幾分試探：
“難道……你只是打著闡教的旗號，在外招搖撞騙？若是如此，我倒要替闡教清理門戶了，畢竟玄門道庭同源，媧皇一脈與闡教師出同門，相信元始聖人也會樂見我為闡教正名，清除鼠輩。”
話音落下，金寧身上的氣息驟然飆升，五彩霞光如瀑布傾瀉而下，朝著姜子牙籠罩而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天穹之上驟然青光爆射，一枚古樸印記破空而下，恰好擋在五彩霞光與姜子牙之間，將攻勢穩穩攔下。
“金寧仙子請住手！”
一道聲音從空中傳來。
隨後廣成子的身影飛身而下，落在姜子牙身前，對著金寧拱手道：
“子牙師弟確是我闡教弟子，乃老師座下親傳。還請仙子看在闡教的薄面，饒過子牙這一次。”
姜子牙見到廣成子，心中頓時有了主心骨，眼眶微紅地說道：
“廣成子師兄，師弟我闖大禍了！”
他心中滿是感動。
定是元始聖人算到自己有此一劫，才特意派廣成子師兄前來相救。
看清來者正是廣成子，金寧的眉頭瞬間蹙起。
這道人雖貌不驚人，頂著一頭禿頂，看似平平無奇，身份卻尊貴到了極點。
他乃是玉虛宮敲鐘金仙，崑崙闡教的大師兄。
更是元始天尊座下十二金仙的領軍之人。
在闡教內部，除了副教主燃燈道人，便數他地位最高，深得元始天尊的信任與器重。
至於雲中子與南極仙翁，雖同屬闡教一脈，卻向來如閒雲野鶴般逍遙，極少摻和道統內部的紛爭，算不得核心戰力。
故而，即便金寧的修為遠在廣成子之上，對這位闡教核心人物也不敢有半分小覷，心底暗生忌憚。
但也正因如此，她對姜子牙的身份愈發好奇起來。
起初，金寧只當這跟腳平庸、不懂禮數的傢伙，不過是走了狗屎運才踏入聖人門庭。
此番他公然輕辱媧皇一脈，即便自己真的將他打殺，按常理來說，元始聖人也未必會過多計較。
畢竟方才她已佔據道德制高點，把闡教駁斥得無懈可擊，料想元始再護短，也會為了保全闡教名聲，捨棄這個惹禍的弟子。
可眼前的局面，卻與她的預判截然相反。
元始聖人不僅執意要庇護姜子牙，竟還派出了闡教三號人物親自馳援。
這其中的蹊蹺，著實耐人尋味。
“難怪當初娘娘以卜算之道推演此人身世，卻被莫名天機遮掩。”
金寧暗自思忖，目光落在姜子牙身上：
“看來這姜子牙的來歷，當真不簡單。”
……
與此同時，三十三天外的媧皇宮內，端坐於道臺之上的女媧聖人，自始至終都在關注著朝歌王城的動靜。
當見到元始為了庇護一個資質平庸的弟子，竟不惜讓座下金仙之首親自出山，她那絕美的眉宇也微微皺起。
“一個庸碌之輩，竟能得闡教之主如此看重？”
女媧輕聲呢喃，眸中閃過一絲探究：
“這裡面定然藏著不為人知的隱情。”
下一刻，聖人之念化作一縷清輝，直接傳入金寧的腦海：
“無需顧忌。敢辱我媧皇一脈，便該受罰。那廣成子若是不知進退，你只管與他放手一戰便是。”
女媧不愧是聖人至尊，僅憑元始這反常的舉動，便管中窺豹，隱約猜到了些許關鍵。
此番讓金寧放手試探，便是要弄清其中緣由。
即便此舉會招致元始的記恨，女媧也全然不懼。
畢竟是闡教弟子先辱沒媧皇一脈，她師出有名，元始縱有不滿，也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除非元始甘願撕破臉皮，將媧皇一脈推向對立面。
但這般做法對他毫無益處。
封神殺劫已近在眼前，三教道統之爭一觸即發，闡教最大的勁敵本是截教，唯有截教弟子的數量，方能填滿封神榜的空缺。
若是再將女媧推向對立面，這場封神之戰的勝負，便真的難料了。
這便是聖人之間的博弈與算計，縱使殺劫將至、天機混亂，也能憑藉超凡智慧佈局落子。
而此刻，不止女媧對姜子牙的身份滿心好奇，金鰲島碧遊宮內的通天教主、西方二聖，乃至人教之主老子，皆在關注著此事。
要知道，量劫之子的身份在劫難將啟之際，有天道庇佑，即便是聖人也無法窺探其命數。
元始之所以能鎖定姜子牙，全憑一絲師徒之緣，這亦是天道鴻鈞的刻意安排。
闡教教義本就順應天道，故而天道將封神權柄交予元始，這一世師徒因果便由此締結。
碧遊宮內，通天教主眸中聖芒流轉，低聲呢喃：
“一介凡俗之軀，竟能引天機遮掩其身？此人命數定然特殊，絕非表面那般簡單。難怪元始會這般護短，莫非他與這場殺劫有著莫大關聯？”
話音未落，他眼中已迸發出異樣的精光。
西方二聖與老子心中，也大致猜到了關鍵，臉上紛紛浮現出驚訝之色。
……
視線重回朝歌王城。
廣成子的現身，讓現場的氣氛瞬間凝固，緊張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
起初，金寧因忌憚廣成子的身份，心中已生出小懲大誡的念頭。
既然闡教連最受器重的大師兄都出面了，她也不好真的痛下殺手，稍稍懲戒一番便也罷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女媧聖人竟會傳來法旨，讓她放手去做。
金寧雖未能參透聖人的深層用意，但既然聖人已有明示，她心中的顧慮便蕩然無存。
面對廣成子，金寧身上的氣息驟然暴漲，五彩霞光漫天飛舞，大羅金仙的磅礴威壓席捲開來，周遭空氣都彷彿被凍結。
“哼，廣成子，你當真要阻攔我？”
金寧語氣冰冷，當即出聲呵斥。
這話一出，反倒讓滿心戒備的廣成子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