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姜子牙在朝歌
姜子牙手裡的茶碗剛碰到嘴邊，就頓住了，眉頭擰成了疙瘩。
周圍喝茶的百姓正聊得熱鬧，說的全是帝辛擴建後宮、要比肩先賢的事。
“哼，這紂王真是昏了頭！”
姜子牙心裡暗罵：
“沉迷女色不說，還敢拿納妃跟三皇五帝比功績，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難怪老師說殷商氣數將盡，讓我下山主持封神……這荒唐勁兒，果然是亡國之君的苗頭！”
其實姜子牙本不想下山。
他修道之心極堅，對封神這等紅塵差事本能抗拒。
可師命難違。
不過離開崑崙後，他沒按元始天尊說的往西尋明君，反倒先來了朝歌。
他在這兒有個結義兄長宋異人，想著先投奔對方，順便看看帝辛這無道昏君到底荒唐到了什麼地步。
沒成想剛到朝歌，就被宋異人坑了一把。
宋異人見他一把年紀還沒成家，自作主張給他說了門親事。
女方馬氏，六十八了，卻是個黃花大閨女。
姜子牙本想拒絕，可嘴笨說不過人，稀裡糊塗就成了親。
如今他天天在茶館前擺算命攤，日子過得不鹹不淡。
修道的習慣沒丟，每天除了看攤就是翻道經，家裡的生計全靠馬氏操持。
馬氏天天跟他吵，說他遊手好閒不掙錢，可姜子牙也沒轍。
他一身本事是用來修道封神的，總不能真靠算命養家吧？
聽著百姓們對帝辛的誇讚，姜子牙臉色越來越沉。
他怎麼也想不通，這昏君怎麼還能得到民心？
難不成這殷商的氣數，比老師說的還硬？
指尖掐訣引動法力，姜子牙眯眼凝神，將那手到擒來的望氣術朝著朝歌王宮的方向探去。
可下一瞬，他瞳孔微縮。
一縷若有若無卻帶著陰寒氣息的妖氣，正從王城深宮的宮牆縫隙裡絲絲縷縷地溢位來，像極了見不得光的毒蛇。
“哼，果然不出所料，又是這些藏頭露尾的山精野怪在作祟！”
姜子牙低罵一聲，當下也不耽擱，三兩下收了面前那擺著“測字斷厄”招牌的小攤，拎起裝著桃木劍、符籙的布囊就往外走。
他這一步踏出，方向再明確不過。
正是那妖氣源頭的王宮。
沒半柱香的功夫，姜子牙便站在了王宮硃紅大門前。
“王宮禁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止步！”
守門的侍衛見他一身布衣、鬚髮皆白，還揹著箇舊布囊，當即橫過長戟攔在身前，語氣裡滿是警惕。
“這位軍爺莫急。”
姜子牙拱手作揖，語氣放緩了些：
“老朽今日打此路過，卻見王宮上空黑氣鬱結，隱隱有妖氣翻湧，想來是宮內藏了作亂的妖精。老朽略通些鎮妖驅魔的手段，特來相助，還請軍爺通融一二，通報一聲。”
說起來，元始天尊早便告知姜子牙，成湯氣數已盡，讓他下山主持封神大業、輔佐明主。
可這老道長偏偏沒悟透其中關鍵。
見朝歌王宮有妖氣溢位，竟先入為主地認定，成湯要亡，全是這些妖精在搞鬼。
眼下這主動上門除妖的戲碼，也就這麼順理成章地來了。
究其根本，還是姜子牙的修為太拉胯。
在崑崙山上跟著元始天尊問道四十年，到頭來連仙人的門檻都沒摸著。
論修為，別說跟十二金仙比，就連同門的申公豹都能壓他一頭。
如果不是因為他是這封神量劫的應劫之子，別說主持封神大業了，怕是連當個衝鋒陷陣的炮灰，元始天尊都未必能瞧得上他。
但好歹也是修過道的人，見著妖氣總不能坐視不理。
是以姜子牙才不管什麼天命氣數，先跑來王宮除妖再說。
守門侍衛聽完這話，哪敢怠慢？
畢竟是關乎王宮安危的事，當即讓姜子牙在門房等候，自己則拎著長戟一溜煙往宮裡通報去了。
不多時，訊息傳到了後宮。
帝辛正靠在軟榻上，聽聞侍衛的稟報後，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白鬍子老頭？一上門就說要降妖除魔？”
他心裡暗自嘀咕：
“這傢伙，該不會就是元始天尊派下山的姜子牙吧？”
一旁的蘇妲己和金寧聽見這話，都不約而同地朝他看了過來。
蘇妲己柳眉微蹙，語氣裡帶著幾分本能的厭惡。
畢竟她就是妖啊。
“大王，您認識那老頭？”
“算是知道些底細吧。”
帝辛慢悠悠坐直身子，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向一旁挺著孕肚的金寧：
“那老頭是崑崙闡教元始聖人座下的弟子，論輩分，還跟十二金仙平起平坐呢。”
在帝辛看來，金寧是女媧的侍女，沒道理不知道封神殺劫的事。
可她入宮這麼久，連孩子都懷上了，卻對封神的事絕口不提，顯然沒像蘇妲己那樣對自己百分百歸心。
今兒正好借姜子牙的身份探探她的口風。
順便看看，封神殺劫沒開啟前，其他聖人到底知不知道姜子牙的真實底細。
被帝辛這麼一看，金寧心裡莫名一慌，下意識攥緊了袖口。
“大王，妾身倒是聽過姜子牙這個名字。”
她定了定神，如實說道：
“此人本無仙緣，卻被元始聖人破例收入門牆。娘娘當初還為此疑惑過，畢竟元始聖人收徒最看重福源跟跟腳，不是有福德的靈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後來娘娘還試著推算過他的命數，可剛有動靜就被元始聖人察覺了，直接以大法力遮掩了天機，到最後也沒能看透他的底細。”
這番話一出口，帝辛心裡頓時有了數。
他早便清楚，封神殺劫正式開啟前，量劫之子有天道庇護，命格根本算不出來。
也就元始天尊能靠著幾分因果牽連，洞悉姜子牙的身份，其他聖人這會兒怕是還矇在鼓裡。
想到這，帝辛心裡頭的算盤噼啪響。
殺劫還沒正式開啟，要不要現在就把姜子牙的真實身份透給女媧？
這麼做的好處很明顯：
一是能試探出女媧到底有沒有謀劃封神殺劫的心思。
二是能逼著她在立場上做出更明確的選擇。
念頭剛落，帝辛已然有了主意。
“哼！那姜子牙說孤的王宮裡妖氣四溢？”
他猛地拍了下案几，語氣裡滿是怒意：
“這分明是在惡意詆譭愛妃！諸天神佛誰不知道，愛妃是女媧聖人的親傳弟子，天生的先天之靈，早就修成了人形？他這麼說，何止是汙衊愛妃，更是在貶低媧皇一脈！”
他頓了頓，眼神冷了幾分：
“更何況，愛妃是孤明媒正娶的妃子，他敢這麼詆譭，就是沒把孤王放在眼裡！今日就算是得罪聖人，孤王也要找他討個公道！”
話音落，帝辛當即起身，就要往外走。
可就在他腳步剛動的瞬間，金寧卻連忙起身，不顧身孕的不便，一臉焦急地拉住了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