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翌日，寅時，奉天殿
朱元璋身著黃色龍袍，頭戴皮弁，腰束玉帶，端坐於龍椅之上，龍顏雖未怒，卻自有天威
與平日裡，在馬皇后和朱杄面前，完全判若兩人
“啪～，啪～，啪～，”
伴隨著三聲鞭響，鴻臚寺官員開始唱禮
“鞠躬，”
百官四拜
“跪，”
百官皆跪
“皇帝制曰，履端之慶，與君等同之”
“俯伏，”
百官俯身伏地
“興，”
百官直身、跪坐
“平身，”
百官起身
“跪，”
百官再跪
“山呼”
百官直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百官再次起身站定，今日早朝由此拉開帷幕
“有事出班啟奏，無事捲簾退朝。”
鴻臚寺官員話音剛落，立馬就有人站了出來
“陛下，臣有本要奏，是關於陛下先前與臣們所言都察院一事
臣認為，都察院本就是陛下的耳目風紀司，手中權利極大，若是再如陛下所言，左右都御史皆由正二品官員任職，必定使得百官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所以，臣懇請陛下，將左右都御史任職官員定為從二品，或者正三品。”
“臣附議。”
此人一開口，立馬迎來數位文官的附和
都察院，是洪武十五年，朱元璋用來集權的有力手段，大到六部尚書，小到地方知縣
不論是貪腐、瀆職又或者忤逆皇權，皆可彈劾，而且是直接向朱元璋彈劾
可以說，都察院就是朱元璋對百官造的噩夢
至於這個夢到底有多可怕，則是依託於百官自身
“陛下，臣認為，都察院職責特殊，倘若官級小了根本發揮不出其作用，還請陛下堅持讓正二品官員任職左右都御史”
“臣附議。”
洪武時期朝堂上主要分為兩派
一是以淮西勳貴為主的武將，一是以浙東集團為主的文臣
其實，都察院兩個主官，官級越高，不僅對浙東集團的文臣不利，對淮西集團這些武將亦無半點好處
然，本著文臣越是主張，他們武將便越是反對的原則
不可謂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這也正是朱元璋的厲害之處
以文抑武，以武制文，不失平衡
朝堂上文武兩個集團鬧得越兇，他越是無憂
眼下，就是最好例子
文臣不想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官級過高，根本無需他出手，武將自不能如文臣意
“都察院一事，咱和標兒商議過數回，不論是左右都御史官員品級還是整個都察院體系皆是最佳之策，所以有關都察院一事無須再議。”
都說朝廷不是皇帝的一言堂，但洪武這會兒，朱元璋說話還是相對好使
都察院一事算是就此蓋棺定論
“可還有本奏。”
話音剛落，百官中有一位大臣出班
正是禮部左侍郎，李原名，洪武三年的進士，亦是日後的尚書
“陛下，臣有本奏。琉球國中山王派來的使團不日方能抵達應天，還請陛下擬定接待大臣。”
朱元璋聞言有些不悅
“區區琉球使團，便由左侍郎率你禮部官員接待便可，何須讓咱來親自擬定。”
李原名身子微躬，直言道
“陛下，臣覺不妥。此次琉球中山王派使，除了向咱大明稱臣納貢之外還是請求陛下冊封”
“眼下，琉球國除了中山王還有山南王、山北王，一旦中山王受封，其在琉球國的仗勢定會形成一邊倒的局勢
今日中山王，明日便是琉球國王，作為咱大明的第一個不徵之國，臣覺得咱們應當重視，讓其他小國也效仿琉球國，對咱們大明俯首稱臣。”
禮部左侍郎李原名的話讓朱元璋很是滿意
“好，好一個不徵之國，好一個俯首稱臣，如此說來，此次中山使團確不可小視。”
“如若不然這般，到時候就讓太子接見他們一面，以彰顯咱大明對他們琉球的重視，你們當覺如何？”
先前奏都察院一事的大臣再次跳了出來
“陛下，臣覺得不妥，太子爺乃是咱們大明儲君，豈有屈尊見這小小中山使團的道理”
“不錯，倘若他中山王今日已是琉球國王，太子爺屈尊去見上一面倒也說得過去，可眼下，他還只是個小小中山王，更何況還等著陛下冊封。”
朱元璋不禁點頭
不說接待，就是讓朱標一個堂堂太子去見琉球中山王的使團，那也太抬舉他們了
“陛下，臣聽聞太子爺日前曾將秦王、晉王、燕王、周王召回京，從時日上來看中山使團和四位藩王應當會同時抵達應天，何不從四位藩王中選出一位去與他們相見”
“陛下，王大人所言極是，雖然藩王不及太子，但身份同等尊貴，能讓咱大明的藩王去見他們，他們應該對咱們感恩戴德才是。”
朱元璋此時心中早已有了人選
“好，那就依你們所言，到時左侍郎你就與他們講，咱們大明對他們中山王十分認可，甚至派藩王親自接見他們使團，希望中山王能夠早日平定琉球國內亂，還琉球百姓一個安居樂業。”
禮部左侍郎李原名心喜
“臣，謹遵皇上御旨。”
琉球國一事，算是就此敲定
朱元璋看著下首
“除琉球國，可還有本奏。”
百官一個個全都站定，絲毫沒有要出班的意思
百官最前首，太子朱標見時機已然成熟
便站了出來
“父皇，兒臣有本要奏。”
太子朱標突然出班，有些大臣泰然自若，大有泰山崩於前而不驚之勢
有些大臣面上卻盡顯憂容，甚至表出誠惶誠恐之態
早前，每當太子以如此姿態出班，分明是朝中有大臣要遭殃的節奏
只是不知，今日又該輪到哪位大臣
另說，朱元璋等的可不就是這個時候
“准奏。”
太子朱標完全不顧百官是何狀
“父皇，昔年元廷暴政，致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是父皇和昔日功臣一同奮起反抗，推翻暴元，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然，家與國不能兼顧，雖元廷被推翻，也建立了咱大明朝，可大哥卻也遺落民間
幸，天恩浩蕩，讓大哥得以重回父皇還有母后身邊，今日兒臣斗膽請父皇將大哥的身份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