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通天消失的後遺症
就在周教授細思極恐的時候，廣場中央的空間突然劇烈扭曲起來。
無數道白光像下餃子一樣憑空出現。
“嘩啦啦——”
一大群人被吐了出來，橫七豎八地摔在廣場堅硬的水泥地上。
是剛才被困在寂靜嶺副本里的倖存者。
不光是李昊這一批新人，甚至還包括了一些之前誤入副本邊緣、被困在迷霧裡好幾天的老倒黴蛋。
此刻，副本沒了，他們就像是被拆遷隊趕出來的住戶，全都重獲自由。
“嘔——”
“我沒死？我沒死！”
“嗚嗚嗚……媽媽我想回家……”
倖存者們反應各異，有的趴在地上狂吐，有的抱著身邊的人痛哭流涕，有的則是一臉呆滯還沒回過神來。
在一片狼藉的人堆裡，有一個身影顯得格格不入。
蘇靈。
她穩穩地站在人群邊緣，腰板挺得筆直。
那身校服雖然沾了點灰，但並沒有血跡。
她雙手插在兜裡，右手緊緊攥著那顆名為“三角頭”的黑球，臉上掛著一種雲淡風輕的平靜。
或者說，裝逼。
她看著周圍那些哭爹喊孃的所謂精英，心裡突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優越感。
這群人還在為活著而慶幸。
而她，已經見識過了真正的“風景”。
在那位一言不合就讓神跪下的教主面前，這些所謂的S級恐怖，所謂的生死危機，簡直就像是過家家一樣可笑。
“這就是眼界啊。”
蘇靈在心裡感嘆了一句，手指輕輕摩挲著黑球上冰涼的紋路，“以後，咱們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
這時，龍組的特工們終於反應過來了。
“快！封鎖現場！隔離倖存者！”
“醫療隊入場！檢查精神汙染指數！”
一群穿著黑色制服、荷槍實彈的特工衝了上來，將蘇靈等人團團圍住。
一名看起來級別很高的中年特工，徑直走向蘇靈。他的眼神很犀利，像鷹一樣盯著蘇靈的臉。
蘇靈心裡“咯噔”一下。
來了。
肯定是衝著副本消失的事來的。
畢竟她是最後直播畫面的焦點，傻子都能看出她有問題。
蘇靈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表情。
瞬間，那個高冷的校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受到了驚嚇、眼神無辜、楚楚可憐的柔弱少女。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想在這個被嚴密監控的世界裡守住通天的秘密，還要保住自己的大腿，不演是不行的。
“這位同學，請跟我們走一趟。”
中年特工出示了證件，語氣雖然客氣，但透著不容置疑的強硬，“關於寂靜嶺副本的異常消失，我們需要你的配合。”
蘇靈怯生生地點了點頭：“好……好的。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嚇死我了。”
她在心裡給自己比了個耶。
穩住，能贏。
就在蘇靈被帶走的時候，不遠處的人堆裡，傳來一陣騷動。
“唔……”
李昊捂著昏沉沉的腦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的眼神先是迷茫，彷彿宿醉剛醒。
緊接著，一股狂喜和傲慢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
通天臨走前那個隨手的“認知修改”，生效了。
在李昊現在的腦子裡，什麼提爾下跪、什麼被道士嚇尿，統統不存在。
他的記憶是這樣的：
他，李昊，東海一中校霸，召喚出了戰神提爾。
在醫院門口，他手持神劍，大殺四方。
那個三角頭被他一劍砍翻。
最後，是他英勇地擊碎了副本核心，拯救了所有人。
至於那個道士？哦，那個廢物一進門就被嚇暈了。
至於蘇靈？
那是抱著他的大腿哭著喊著求帶飛的拖油瓶。
“哈哈哈哈！”
李昊突然仰天狂笑，笑聲中充滿了捨我其誰的霸氣。
“S級副本？就這？”
“老子果然是天選之子！”
周圍幾個還沒緩過勁來的倖存者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但李昊完全不在乎。
他挺起胸膛，整理了一下破爛的阿瑪尼西裝，準備迎接全世界的歡呼和鎂光燈。
蘇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正在發癲的李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
傻叉。
希望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的腦子還能像現在這麼好使。
……
東海市地下三百米，詭異副本對策總部，核心區，“紅屋”。
這裡是龍國最神秘、安保級別最高的地方。
牆壁由能隔絕S級精神汙染的特種鉛合金澆築，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臭氧味，那是高功率防禦力場全天候開啟的副作用。
通常，只有抓獲了人形詭異或者叛逃的高階闖關者，才會被請進這裡喝茶。
此刻，蘇靈正坐在一張冰冷的金屬椅子上，手裡捧著一杯早就涼透了的速溶咖啡。
她對面的審訊桌後，坐著兩個人。左邊是面容和藹但眼神深邃的周教授，右邊是那個一臉“你欠我五百萬”表情的資料部負責人陳博士。
氣氛很壓壓抑，紅色的警示燈在牆角無聲地閃爍，像是在數著蘇靈的心跳。
“蘇靈同學，不用緊張。”
周教授率先開口，打破了死寂。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鏡，語氣盡量溫和，像是個關心晚輩的老校長。
“我們請你來，只是想例行了解一下情況。畢竟，S級副本‘寂靜嶺’憑空消失，這在人類歷史上還是頭一遭。作為唯一的清醒目擊者，你的證詞對國家很重要。”
蘇靈縮了縮脖子，雙手捧著紙杯，眼神有些飄忽，把一個“剛經歷過生死劫難、現在還驚魂未定”的高中女生形象演得入木三分。
“我……我其實也挺懵的。”
蘇靈小聲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顫抖。
“我就記得當時那個大腦袋怪物衝過來了，我嚇得閉上了眼。然後……然後就聽見那個道長說了一句什麼‘吵死了’，接著我就暈過去了。醒來就在廣場上了。”
“暈過去了？”
陳博士冷笑一聲，手指在全息桌面上敲得啪啪響。
“蘇靈，資料是不會撒謊的。根據最後傳回的畫面，你身邊的那個道士，僅僅揮了一下衣袖，就切斷了全球直播訊號。緊接著，寂靜嶺的能量讀數在五分鐘內歸零。你告訴我，這期間你一直在暈？”
“真的啊。”
蘇靈抬起頭，一臉無辜地看著陳博士。
“那個道長脾氣挺古怪的。他好像特別討厭別人盯著他看。可能……可能他也不想讓我看吧？所以我才暈的？”
這番話，半真半假。
通天確實討厭被窺視，這是真話。
但蘇靈沒暈，她全程都在旁邊喊“666”，這是沒敢說的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