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聖人閒逛，副本的本源
“醫院？”
通天似乎對這個詞沒太大興趣，但總好過待在原地。
“可，帶路。”
蘇靈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開始在前面領路。
她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雖然她現在擁有了一個人形、自走、腦子可能不太好使的核武器，但她自己依舊是個脆皮。
寂靜嶺的規則汙染無處不在，她必須……
蘇靈思緒卡住了。
她發現了一個詭異，不，是神聖的景象。
作為闖關者，走在裡世界的街道上，必須小心翼翼。
腳下的柏油路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蠕動、黏膩的血肉。
每一步踩下去，都會發出“噗嗤”的噁心聲響，SAN值狂掉。
但通天不一樣。
依舊揹著手，跟在她身後三步遠。
走的很慢，閒庭信步。
蘇靈親眼看見，當通天那雙普通的布鞋即將踩上那片汙穢的血肉大地時。
奇蹟發生了。
他腳下的血肉，彷彿遇到了天敵。
它們沒有被淨化，沒有被燒灼。
它們是主動枯萎了。
就好像那片血肉活了過來，它們在恐懼，在退避。
通天一步落下，腳下三尺之內的血肉迅速失水、變灰、最後硬化成了一片乾淨、堅實的水泥地。
蘇靈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她走過，是“S級恐怖片”。
道長走過，是“S級裝修隊進場”。
這哪裡是人形核武？
這分明是人形的“規則編輯器”！
蘇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通天揹著手，閒逛著，在他身後，留下了一條長長、乾淨到髮指的水泥路。
在這片血紅與鐵鏽的世界裡，這條路突兀得像一道聖光。
蘇靈內心在瘋狂刷屏。
“我靠……”
“這……這他媽是自帶淨土光環啊！”
“不，這不是光環。是這個S級副本在主動讓路！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在害怕他！！”
蘇靈徹底麻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之前還分析什麼生路，簡直是可笑。
有這條大腿在，需要什麼生路？
她，蘇靈，就是生路！
想到這一點，她的膽氣瞬間壯了起來，腳步也快了幾分。
兩人一前一後，快速穿行。
忽然。
走在後面的通天，停下了腳步。
蘇靈立刻警覺，跟著停下，壓低聲音：“仙長，怎麼了？有怪物？”
通天沒理她。
只是微微側目，看向街道左側的一棟建築。
那是一座破敗、荒廢的教堂。
教堂尖頂斷了一半，彩繪玻璃全碎了，露出一個個黑洞洞的視窗。
大門被幾塊浸透了黑血的木板，釘得死死的。
在教堂頂端，一個歪歪扭扭、似乎是十字架的玩意兒，倒掛在那裡。
一股比醫院方向更濃烈、更陰冷、更絕望的氣息，從教堂的縫隙裡，絲絲縷逸散出來。
蘇靈的臉“唰”一下就白了。
大腦瘋狂調出了龍組關於寂靜嶺的S-001號絕密檔案。
【警告：阿克罕姆教堂，是本副本最大的規則陷阱！】
【備註：此地代表虛假的救贖。任何試圖進入教堂尋求庇護或淨化的闖關者，將被規則瞬間同化，判定為贖罪失敗。歷史記錄中，死亡率，百分之百！】
這是必死陷阱！
“仙長！”
蘇靈聲音都變調了，“別看！那個地方不對勁！是陷阱！是這個副本里最恐怖的規則汙染源！”
“哦？”
通天不僅沒退，反而對這個“最”字，產生了一絲興趣。
他揹著手，居然調轉方向，朝著那座必死教堂，溜達過去。
蘇靈：“……”
蘇靈：“？？？？！！！”
她快瘋了。
“別過去啊！大哥！會死人的！真會死人的！”
蘇靈內心瘋狂咆哮，但她不敢喊出來，怕驚動什麼。
通天壓根沒理她。
像個好奇的遊客，施施然走到教堂滿是血汙的牆壁前。
蘇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別碰！千萬別碰！碰了就完了！”
她不停的祈禱。
下一秒。
通天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根乾淨修長，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手指。
在蘇靈絕望的目光中。
他輕輕“戳”了一下那面流淌著黑血的牆壁。
“噗。”
一聲輕響。
預想中的規則反噬、精神爆炸、當場暴斃……全都沒發生。
牆壁上流淌的黑血，彷彿被燙了一下，猛地縮了回去。
通天收回手指，捻了捻，似乎在回味。
他閉上眼，感應了數秒。
然後，用一種原來如此的語氣，點了點頭。
“有趣。”
“真是有趣。”
通天回頭，看向蘇靈。
蘇靈已經僵住了，一副“我是誰我在哪我看到了什麼”的痴呆表情。
“汝，可知此方小世界，因何而成？”
蘇靈下意識地回答：“不……不是系統的力量嗎？是詭異副本降臨……”
“系統？”
通天似乎笑了，笑容裡帶著一絲聖人獨有，看透一切的淡漠。
“不。”
他搖頭。
“是執念。”
蘇靈：“？”
蘇靈：“what……”
蘇靈：“納尼？”
她完全聽不到，數值160的cup快要乾冒煙了。
這時，通天伸手指了指教堂，又指了指這片血紅色的天空。
“有一人。”
“執念滔天，竟以此為根基，拙劣地模仿造化之功，強行將自己的內心，對映成這方小世界。”
通天再次伸出手，拍了拍那面已經變得乾乾淨淨的牆壁，下了結論。
“這手法很粗糙。”
“漏洞百出。”
“不過……”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語氣裡多了一絲莫名的玩味。
“這顆心倒是夠誠。”
蘇靈徹底聽傻了。
S級，死亡率百分之九十，連龍組都束手無策的寂靜嶺……
不是系統造的？
只是某一個“人”的執念？
那這個人得強到什麼地步？
這情報要是傳回龍組，怕是會引起滔天巨浪！
通天顯然已經弄懂了這裡的遊樂園規則。
他看了一眼醫院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這個教堂，忽然笑了。
“原來如此……這執念的源頭，竟是在贖罪麼？”
“有趣，有趣，終於有點意思了！”
他轉過身，揹著手，重新走回了那條被他淨化過的水泥路上。
“走吧。”
“隨吾去看看。”
“是何人，在此地玩這種輪迴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