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校長的求生欲，拉滿！
這所學校的風氣。
似乎，不太好。
陳凡的聲音很輕，很淡，像一片羽毛，輕輕飄落。
但這片羽毛，落在校長周立國的耳朵裡，卻比泰山還重。
轟！
周立國的腦袋，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他感覺自己的天靈蓋都快被這股寒氣掀開了。
完了。
這是他腦海裡唯一的念頭。
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這新老闆上任的第一天，連火都還沒點，就先被人把鍋給砸了。
而且，砸鍋的人，還是自己學校的學生。
家人們，誰懂啊？
上班第一天，老闆微服私訪被員工騎臉輸出了，我這校長還能當嗎？
周立國感覺自己快要哭了。
他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襯衫。
他那九十度鞠躬的姿勢，彎得更低了，幾乎要把頭埋進地裡。
“陳…陳董…是…是我的錯！”
“是我治校無方！是我管理疏忽！我…我有罪！”
他的聲音都在發抖，帶著哭腔，充滿了無限的恐懼和悔恨。
他不敢抬頭看陳凡，只能用眼角的餘光，瘋狂的在人群中搜尋。
是誰？
到底是誰！
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別讓我抓到你，不然我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然後，他的目光，就定格在了舞臺下，那兩個癱軟如泥的身影上。
王浩，和李倩。
周立國瞳孔一縮。
他瞬間就明白了。
王浩，這個名字他有印象。
他爹是校董之一，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在學校裡橫行霸道，是出了名的刺頭。
自己以前礙於他爹的面子，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想到，今天，這個蠢貨竟然踢到了鐵板！
而且，是能把他全家都砸進地幔裡的，那種鈦合金鐵板！
這一刻，周立國心中的恐懼，瞬間化為了滔天的怒火。
他猛地直起身，一張老臉因為憤怒而扭曲，漲成了豬肝色。
他再也顧不上什麼校長的儀態，像一頭髮怒的獅子，兩步衝到王浩面前。
“王浩！”
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響徹整個音樂廳。
所有人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爆發，嚇得一哆嗦。
癱在地上的王浩，也渾身一顫，茫然的抬起頭。
他還沒從“司機變董事長”的巨大沖擊中緩過神來。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雙佈滿血絲，充滿了殺意的眼睛。
“校…校長…”
“我叫你爹！”
周立國氣得渾身發抖，直接一腳，狠狠的踹在了王浩的胸口。
這一腳，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王浩像個破麻袋一樣，被踹得飛出去兩米遠，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全場，一片死寂。
所有學生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這…這還是那個平時溫文爾雅，德高望重的周校長嗎？
怎麼感覺比黑社會還狠？
“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周立國指著王浩，破口大罵，唾沫星子橫飛。
“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
“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誰！”
“你想死，別他媽拉著老子一起陪葬！”
他真的要瘋了。
他一把揪住旁邊一個嚇傻了的音樂系學生，眼睛通紅的嘶吼道。
“說！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一五一十的給我說清楚！敢有一個字的隱瞞，你們全都跟他一起滾蛋！”
那個學生腿一軟，差點當場跪下。
他哪裡見過這陣仗，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哆哆嗦嗦的，把剛才從校門口開始發生的一切，全都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
從王浩嘲諷陳凡是“司機”。
到李倩在一旁煽風點火，陰陽怪氣。
再到王浩在舞臺上用鋼琴炫技，挑釁陳凡是“底層人”，“不配碰高雅藝術”。
每多說一句，周立國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聽到最後，他已經氣得嘴唇都在發紫，身體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會心肌梗塞過去。
完了。
這下真的芭比Q了。
他感覺自己的校長生涯，已經走到了盡頭。
不，不止是校長生涯。
他的人生，可能都要走到盡頭了。
得罪了這種級別的神仙，他不敢想象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浩，也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
聽著周圍學生的敘述，他那混亂的大腦，也逐漸拼湊出了事情的真相。
司機…
陳董…
海城大學新的主人…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司機。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在看自己像個小丑一樣上躥下跳。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他的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他完了。
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不…不是我…”
求生的本能，讓他開始瘋狂的甩鍋。
他指著不遠處同樣面如死灰的李倩，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
“是她！都是這個賤人！”
“是她一直在我耳邊說他壞話！是她慫恿我來音樂廳的！都是她的錯！”
李倩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
她看著王浩那張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眼裡充滿了不敢置信。
這個前一秒還對她甜言蜜語，把她捧在手心裡的男人，下一秒，就把她推出去當了替死鬼。
但她已經顧不上心寒了。
因為她看到，校長的目光，已經像刀子一樣，落在了她的身上。
李倩的求生欲，也在瞬間爆發。
她連滾帶爬的，朝著舞臺的方向跪了過去，一邊爬，一邊哭得梨花帶雨。
“陳董！不關我的事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也是被王浩逼的！他說如果我不幫他，他就要找人毀了我！”
“我只是一個無辜的弱女子啊！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她甚至想爬上舞臺，去抱陳凡的大腿。
這拙劣而醜陋的表演，讓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鄙夷和噁心的表情。
陳凡依舊站在舞臺邊緣。
他甚至都沒有低頭看那個向他爬來的女人一眼。
他只是覺得，很吵。
他皺了皺眉，終於開了尊口。
“我喜歡安靜。”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卻像是一道聖旨。
周立國渾身一激靈，瞬間領會了精神。
新老闆的意思是，他不想再看到這兩個製造噪音的垃圾。
懂了。
安排！
周立國的求生欲，在這一刻，被拉到了滿值。
他猛地轉身，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肅殺的語氣，對身後的保安隊長吼道。
“把這兩個人，給我拖出去！”
“從今天起，我不想在海城大學的任何一個角落，再看到他們！”
幾個如狼似虎的保安，立刻衝了上來，一邊一個，架住了還在哭嚎的李倩和已經嚇傻了的王浩，像拖死狗一樣，往外拖去。
“不！校長！你不能開除我！我爸是校董！”王浩終於反應了過來，開始瘋狂的掙扎。
“校董？”
周立國冷笑一聲，眼神裡充滿了憐憫。
他走到王浩面前，從他口袋裡掏出還在震動的手機。
來電顯示，正是王浩的父親，王富貴。
周立國按下了接聽鍵，開了擴音。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王富貴那中氣十足的咆哮。
“周立國！你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動我兒子一下試試！我告訴你，我…”
“王董，是我。”
周立國用一種平靜到詭異的語氣，打斷了他。
“我只是通知你一聲。”
“你的兒子，王浩，因為當眾羞辱、挑釁海城大學新任董事長，從現在起，被正式開除。”
“另外，從現在起，你也不再是海城大學的校董了。”
“我勸你，還是先擔心一下你自己的公司吧。”
說完，他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霸氣側漏。
周圍的學生，聽得倒吸一口涼氣。
太狠了。
這簡直就是殺人誅心。
電話那頭的王富大，會是什麼表情，他們已經不敢想了。
而被拖到門口的王浩，聽到這番話，終於承受不住這接二連三的打擊，兩眼一翻，直接嚇暈了過去。
處理完這一切，周立國再次小跑到舞臺前，對著陳凡，又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陳董，垃圾…已經清理乾淨了。”
“是我御下不嚴，讓您受驚了，請您責罰！”
陳凡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這個周立國，雖然趨炎附勢，但也算是個有眼力見，下得了狠手的角色。
留著，還有用。
“下不為例。”
陳凡丟下四個字，轉身，走下舞臺。
“是是是！絕不再犯！我保證！”
周立國如蒙大赦，連忙跟在陳凡身後，像個最謙卑的僕人。
音樂廳裡，數千名學生，鴉雀無聲。
他們看著那個緩緩走來的身影，心臟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剛才還敢對他指指點點，嘲諷議論的人，此刻全都低下了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當陳凡從他們身邊走過時。
人群，自動的，向兩邊分開。
像摩西分海。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躬著身子，用一種敬畏到極致的目光，目送著他們的神，他們的王，從中間穿過。
那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臣服。
直到陳凡的身影，消失在音樂廳門口。
整個大廳，才猛地爆發出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議論聲。
“天吶！他真的是我們學校的新董事長！”
“太帥了！彈鋼琴的時候像神，處理事情的時候像王！”
“從今天起，他就是我唯一的男神！”
“王浩這次是徹底踢到鋼板了，神仙都救不了他。”
“那個李倩也是活該，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而那首，由陳凡彈奏的，不知名的天籟之曲，也在所有人的心裡，留下了一個永恆的烙印。
他們不知道，在未來的很多年裡。
這首被他們命名為《神蹟》的鋼琴曲，將會響徹全世界的每一個音樂殿堂。
而它的創作者，那個被他們稱為“神”的男人，更是成為了一個，讓全世界都為之仰望的，傳奇。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此刻。
陳凡在一眾學校領導的簇擁和護送下，走出了音樂廳。
“陳董，您要去哪？我派車送您！”
“陳董，晚上有空嗎？我做東，為您接風洗塵！”
“陳董…”
一群平均年齡五十歲以上的學校高層，此刻像一群最熱情的粉絲，圍著陳凡，噓寒問暖。
陳凡被他們吵得有些頭疼。
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停下。
“都回去吧。”
“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
“是！我們明白！”周立國帶頭，再次立正鞠躬。
陳凡不再理會他們，徑直走向了校門口。
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還靜靜的停在那裡。
司機看到他，立刻下車，恭敬的為他拉開了車門。
陳凡坐進車裡。
汽車緩緩啟動，匯入車流，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留下身後，那一座依舊燈火通明，卻已經因為他，而掀起了驚濤駭浪的百年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