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證據指向
地高辛，一種常見的心臟類藥物，如果過量服用會產生眩暈，視覺模糊，嘔吐、譫妄等症狀。
厲欽面色嚴肅的解釋道：“照解刨時從死者胃裡提取到的劑量來看，他在死前曾服用了大量地高辛，劑量足以讓他產生譫妄，從而對周圍的事物不能正確辨認，出現幻覺和錯覺，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指引他站在木板上，也不是不可能。”
“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想到了？所以你才讓宋晗把那塊兒木板帶回證物部？”阮清甜突然出聲問道。
“一開始只是猜測，但現在，應該可以確認了。”
阮清甜點點頭繼續說道：“透過對範繼仁身邊人的排查，只有丫丫患有心臟病並且長期服用地高辛，案發當天下午五點多，丫丫和蔣國良一前一後出現在醫院，並且長時間在範繼仁病房外逗留，七點停電，監控停止工作，九點來電以後，丫丫和蔣國良已經都不在醫院了。”
“還有，我在範繼仁的耳後發現了指甲劃傷的痕跡，並且發現了殘留的紅色指甲油成分，法證科在傷口裡發現了皮屑組織，經過DNA匹配，可以確認抓傷範繼仁的就是丫丫。”
聞言，阮清甜微微低頭思量著，小聲唸叨道：“丫丫的殺人動機，作案方法，在場證據都有了。可那麼重的一塊兒冰，她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搬得動？”
頓了頓，阮清甜繼續道：“除非，是蔣國良幫她，可時間上對不上。
從醫院到雙廟堤開車要半個小時，來回也就是一個小時，再加上下雨，夜路難行，他來回要大概一個半小時左右。從醫院回來以後我也去雙廟堤查過門口監控，蔣國良確實在七點五十分左右開車回了小區。
而醫院停電是在六點五十六分，蔣國良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厲欽同樣沉思了一會兒，才道：“今晚先這樣，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阮清甜和宋晗又去了保安室，保安人員說醫院的維修師傅已經來了，正在天台修熱水罐呢，這幾天因為熱水罐漏水，已經好幾天沒有熱水了。
阮清甜和宋晗爬上天台的時候，果然看見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正在水罐房裡維修。
“師傅，您能看出來這熱水罐是被什麼東西破壞的嗎？”阮清甜一手趴著門，衝著裡面大喊道。
機器嗡嗡的運作著，震得人耳朵發顫。
聽見喊聲，維修師傅停下手裡的動作，回頭看向阮清甜喊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宋晗只得拿出證件喊道：“師傅，我們是警察，您能出來一下嗎？我們有點事兒想問問您。”
出了水罐房，噪聲終於小了點，阮清甜這才出示了自己的證件道：“師傅，平時這水罐房都是您看管嗎？”
“不是。”維修師傅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道：“平時都是保安隊看著，只有出故障的時候他們通知我，我再來維修。”
保安隊管水罐房？
她怎麼之前都沒聽那個保安隊長提起過？
“這熱水罐不是都壞了好幾天了嗎？您怎麼現在才來修啊？”
“這可不怪我。”維修師傅還以為阮清甜和宋晗是來找責任人的，語氣焦急的辯解道：“保安隊昨天晚上才通知我，我這不今天一大早就來了嗎。”
“昨晚才才通知你？”阮清甜皺起了眉頭。
明明早就有病患家屬提了沒有熱水的事兒，為什麼保安隊昨晚才通知維修師傅來修熱水罐？難不成他們查沒有熱水的原因始終都沒注意到天台的熱水罐？可能嗎？
見阮清甜始終不出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宋晗接著問道：“師傅，您知道熱水罐是怎麼壞的嗎？”
“底部漏了。”師傅很是氣憤的說道：“這麼貴的東西，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玩意兒給砸漏了！”
阮清甜緩緩漫步在天台各處，看著那一堆堆亂七八糟的雜物。
忽然眼前一亮。
在一堆破爛桌子板下，竟露出來一小截木頭把。
從口袋掏出手套戴上，阮清甜小心翼翼的將木頭把往外拽，一把大石錘赫然出現。
看著石錘一端沾染的鐵鏽，阮清甜激動的喊道：“宋晗，通知法證科過來取證吧。”
而另一面的厲欽獨自再次去了工地，剛一靠近宿舍附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所有的農民工都坐在門外的地上，苦著一張臉，有的還在偷偷抹眼淚，好像出了什麼大事兒。
“警察先生？”一個農民工抬頭正巧看到厲欽，一眼便認出了他。
厲欽朝出聲的民工看去，正是範繼仁出事當晚的目擊者之一。
“警察先生，您怎麼來了？”民工起身迎了上來，周圍的民工聞聲紛紛看向厲欽，但出了上次襲擊鋼鏰兒的事兒以後，他們明顯安分了許多。
厲欽微微頷首回應，聲音清冷的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被厲欽這麼一問，民工失落的嘆了口氣道：“總公司的人突然下來查賬，說先前投給工地的八十萬啟動資金不見了。您說我們這些人辛辛苦苦了大半年，結果卻落了個白乾。”
“那工地平日的賬目誰管著？”
“都是蔣經理在管，可，可因為小范的事兒蔣經理不是被你們帶走了嗎？我們想找他問個清楚也見不到他人吶。”
厲欽眼底沉了沉，抬頭朝周圍看了一圈後繼續問道：“你們工地裡沒裝監控？”
民工點點頭：“是啊，蔣經理說一個新工地，啥都沒有，沒必要裝監控。”
聞言，厲欽皺起了眉頭。
沒有監控就無法確定一號晚上丫丫究竟是幾點回的工地。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鋼鏰兒打過來的，丫丫已經醒了。
醫院裡，厲欽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丫丫，臉色冰冷道：“八月一號晚上，你去市醫院幹什麼？”
“你，你胡說什麼。”丫丫將頭轉向另一邊，避開了厲欽的視線：“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嗎，我那天晚上一直都在宿舍看電視。”
聞言，厲欽衝一旁的鋼鏰兒使了個顏色，鋼鏰兒會意，往前走了兩步，將湖南臺的晚間節目表和醫院大門、範繼仁病房外的樓道監控影片截圖都擺在了丫丫面前。
鋼鏰兒厲聲道：“湖南臺晚間六點至九點根本沒有刑偵類節目，而我們在市醫院的監控影片裡，發現你五點左右曾出現在醫院，並且在死者範繼仁的病房外徘徊。
你是不是因為恨他所以在範繼仁住院期間偷偷到醫院，欺騙範繼仁喝下含有過量地高辛的水，導致其出現譫妄，隨後又將人誘導至天台，利用冰塊兒和木板製造出範繼仁跳樓自殺的假象！”
“不是！你胡說！”丫丫突然情緒激動，猛地坐了起來，抄起身後的枕頭就砸向了鋼鏰兒。
鋼鏰兒卻不為所動繼續道：“停電以後你進到病房，想讓範繼仁把照片還給你，但範繼仁不肯，還跟你廝打了起來，所以你才狠下心要置他於死地，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