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表姐妹
三點五十分之前，監控的時間跟厲欽的手錶時間分秒不差，但三點五十三分，監控的時間卻突然慢了三分鐘，這是不合理的。
“方乾，監控肯定被人動了手腳，你能查出來嗎？”厲欽看向方乾問道。
“我試試吧。”
方乾面色嚴肅的坐在電腦前，手指靈活的敲打出一排一排程式碼，鋼鏰兒和宋晗臉色難看的站在一旁，同樣緊張的盯著電腦螢幕。
誰都沒有把握方乾能不能找出問題所在，嫌疑人能入侵警方的監控系統，說明對方也是電腦高手，眼下，也只能是試試看。
監控室裡安靜的只能聽見方乾快速敲打鍵盤的聲音，厲欽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還以為是阮清甜那邊有什麼訊息了，急忙拿出來卻發現是局長打過來的。
“喂？郭局？”
“厲欽啊，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現在？可是我這兒……”
“把手頭的事兒先放一放，我找你有事兒。”不等厲欽把話說完，局長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厲欽擰眉盯著已經黑屏的手機片刻，這才扭頭看向鋼鏰兒和宋晗道：“你們去一趟痕檢科，看他們從吳美佳家裡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另外再去查查吳美佳家附近售賣老鼠藥的地方，我要知道導致吳倫達和吳美佳死亡的老鼠藥是從哪兒來的。”
“是！”兩人應了一聲快步走出了監控室。
不用繼續看監控，鋼鏰兒整個人都鬆了口氣，這苦差事兒以後可千萬別落他頭上了。
“方乾，有訊息馬上通知我。”
“是，老大。”
聽到回應，厲欽這才離開監控室，開車出了看守所直奔刑警總隊。
局長辦公室裡，厲欽臉色陰沉的厲害，聲音裡透露著壓抑的憤怒：“郭局，現在還不能結案。”
“怎麼不能？”局長略顯老態的臉上佈滿愁容：“咱們不是已經掌握足夠的證據可以控告吳美佳和吳倫達謀殺了嗎？”
“是，可我們也有理由懷疑，除了他們兩個還有第三個嫌疑人，吳美佳兄妹倆都是被這個隱藏起來的嫌疑人教唆才殺的人。”
“好，證據呢？”局長雙手一攤：“你把證據拿出來，只要你有足夠的證據能證明有人教唆，我就同意不結案，讓你們繼續查下去！”
厲欽垂在身側的手猛然攥緊。
唯一可以證明還有第三個嫌疑人的證據——那些信件，都已經被燒了。
見厲欽不再吭聲，局長的語氣也軟了下來：“厲欽吶，吳倫達的審訊口供我也看了，你幹刑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應該很清楚，就憑他那幾句話，是不夠支援立案偵查的條件的。
再者，為了抓吳倫達，咱們全市布控，鬧得市民人心惶惶，上局領導一直很重視這個案子，咱們要是還一直拖著不結案，你知道會造成什麼影響嗎？整個卞城市的老百姓都會戳咱們刑警總隊的脊樑骨。”
厲欽的眸色又黯淡了幾分，薄唇緊抿，思考了片刻後終於出聲道：“好，我可以同意結案，不過也請局長允許我們特勤組繼續秘密調查。”
局長皺眉想了想，重重點了點頭：“可以，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千萬別再惹出什麼事端，那個花鳥市場的老闆姜鑫不是還沒有找到嗎？既然也跟這個案子有關，那就你們組負責找吧。”
“是！”厲欽應了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看著重新關上的辦公室大門，局長無奈的嘆了口氣。
張家村。
這次阮清甜沒再盲目的直接打聽張亞，而是問了村長家的位置。
一般農村都有個習慣，會選一位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擔任村長，平時誰家有個大事小情的都會請村長出面。
想要打聽張雨欣和張亞的情況，阮清甜認為找村長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村長家很好找，就在村子中央，東西兩排磚瓦房，大門開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正坐在院子裡畫畫，只是小臉兒上的表情讓阮清甜很納悶。
他看起來好像很害怕？
一個這麼小的孩子，會害怕什麼？
阮清甜突然很想看看他在畫什麼，放輕腳步，悄悄走到了小男孩兒身後。
一張A4紙上，男孩兒用鉛筆正在畫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只是那張裂到耳根的大嘴，瞪圓的眼睛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小弟弟，你這是在畫什麼？”阮清甜怕嚇到孩子，儘量放低了音量問到。
小男孩兒聽到聲音，緩緩回頭看向阮清甜，呆滯了兩秒後突然裂嘴笑了，那笑容落在阮清甜眼裡只覺得詭異。
“姐姐，我在畫女鬼，你看她是不是很漂亮？”
小男孩兒的聲音極輕，明明聽起來像句玩笑話，阮清甜的汗毛卻瞬間豎了起來，腳下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
“你這孩子，又胡說八道。”屋裡突然走出來一個老大爺，輕聲呵斥著小男孩兒。
小男孩兒咯咯笑著，抓起畫紙便跑進了屋裡，臨進門時還回頭看了阮清甜一眼。
阮清甜渾身僵硬站在原地，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莫名生出一股懼意。
“姑娘你別害怕，那是我孫子小昭，才八歲，就愛胡說嚇唬人。”老大爺笑的慈祥：“我看你眼生，不是我們村裡的人吧？”
老大爺突然出聲，阮清甜這才猛然回過神來，連忙拿出證件道：“大爺，我是市刑警隊的，我姓阮，有個案子，想跟您瞭解點情況。”
“市刑警隊？”老大爺低頭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哦，我想起來了，昨天來村裡打聽張亞一家人的就是你吧？”
“對，是我。”阮清甜笑笑，身上的僵硬感緩和了不少：“不過我今天來是想向您打聽另外一個人的。”
說著，阮清甜將張雨欣的照片拿了出來道：“您看看，您認識她嗎？”
老大爺將掛在脖子上的老花鏡戴上，接過照片看了一會兒後驚撥出聲：“這不是張老大家的女兒雨欣嗎？前些年嫁到外村去了就再也沒回來過，你打聽她幹啥？”
“那您知道她跟張亞是什麼關係嗎？”阮清甜急著問到。
“張亞她爸跟雨欣她爸是親兄弟啊。”老大爺脫口而出道：“雨欣她爸是張家老大，張亞她爸排行老三。”
“這麼說她們是表姐妹了？”阮清甜忽然想到了什麼，眼底湧動著一絲懼意輕聲問道：“那當年，張雨欣結婚，張亞去參加婚禮了嗎？”
“應該沒有吧。”老大爺緊皺著眉頭思考著，語氣緩慢道：“我記得當年張家老二去鎮上的時候被車撞死了，那車主當時賠了不少錢，好像得有五六萬吧，張家老兩口沒的早，張家就剩下那麼兩兄弟。
後來老大和老三為了分這筆錢幹了好幾次仗，兩兄弟也因為這事兒很多年都不來往了，張老三怎麼可能還讓自己的閨女去參加婚禮呢。”
“原來是這樣。”阮清甜不禁鬆了口氣，咬咬唇輕聲呢喃，頓了頓又抬頭問到：“那大爺，您知道張雨欣嫁到哪個村了嗎？”
“好像是南邊的彎武新村，我聽我兒子說，雨欣兩口子還在市裡開了家花店呢？你打聽她們，該不會是雨欣兩口子出啥事兒了吧？”
“彎武新村？”阮清甜不禁驚撥出聲，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神經再度緊繃。
怎麼會這麼巧？
不對，這不是巧合，根本不是巧合！
不管她再怎麼騙自己，事實就擺在眼前。
阮清甜微微揚起下巴，看著不知何時又陰下來的天，臉色蒼白。
她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