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嫌疑人
這個小區建成已有三十多年了，最後一次翻新也是在二十年前，所以整個小區顯得破敗不堪，樓道里小視窗的玻璃沒有一塊兒是完整的，但還是瀰漫著濃濃的黴味兒，三人每走一步都會濺起不少灰塵，就好像久不通風一樣。
“這地方還能住人嗎？”鋼鏰兒忍不住出聲吐槽，
厲欽和阮清甜都沒作聲，伴隨著腳底的灰塵停在了301門口。
厲欽和阮清甜對視了一眼，阮清甜才抬手輕輕敲響了301的門。
很快屋裡便傳來了拖鞋塔拉地面的聲音，沉悶的女人聲音在門後響起：“誰啊？”
伴隨著開鎖的聲音，門被開啟。
一個三十多歲的瘦削女人站在門口，身上穿著鵝黃色的睡裙，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燙成卷的長髮，臉色有些蒼白，眼袋烏青。
乍一看見她這模樣，鋼鏰兒嚇的差點尖叫‘有鬼’。
阮清甜和厲欽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女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注意到了女人睡裙下襬的點狀血跡。
“你們找誰？”一看是陌生人，吳美佳臉色瞬間變得陰森無比，連說話的語氣都是惡狠狠的。
阮清甜和鋼鏰兒隨即將證件掏了出來：“我們是警察，有一些關於劉小英被……”阮清甜有點說不出口，但還是咬咬牙繼續道：“被性侵的事，想跟您瞭解一下。”
聽到‘性侵’兩字，吳美佳情緒突然失控，瘋狂的推搡著阮清甜三人叫喊道：“給我滾，你們都給我滾，別想傷害我女兒，誰都別想傷害我女兒！”
阮清甜毫無防備的被推了個冽哧，差點從樓梯上掉下去，厲欽眼疾手快的拽住了阮清甜的手腕，將她扶穩，身形一動擋在了阮清甜身前，銳利如鷹的眸子盯著發瘋的吳美佳低吼道：“我們昨天在郊區爛尾樓發現了一具男屍，初步調查就是性侵您女兒的人，您若是真想保護您的女兒，想替您女兒伸冤，那就把您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否則，你女兒就只能枉死。”
不知道是厲欽的話起了作用還是他身上的氣場太過強大，反正吳美佳是不再推搡他們了，而是突然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種破敗的居民樓本來就沒剩下幾戶人家了，所以吳美佳的哭聲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吳美佳終於停止了哭泣，緩緩站起身低著頭說道：“你們進來吧。”
看著吳美佳佝僂的背影，厲欽和阮清甜對視著點了點頭。
這是個簡單的兩室一廳，面積只有六十平左右，屋內的景象同外面沒什麼區別，用三個字足可以形容——髒亂差。
阮清甜掃了眼客廳，連個能坐的地方都沒有，見吳美佳徑直進了臥室坐在床上，阮清甜索性跟了進去，厲欽和鋼鏰兒則在屋裡四處轉悠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臥室內，阮清甜站在吳美佳面前，手裡拿著筆本出聲問道：“劉小英被性侵是什麼時候的事？”
音落，阮清甜明顯注意到吳美佳的臉色又蒼白了許多，心裡多少有些不忍。
“上個月十七號。”吳美佳摸了把眼角的淚水，聲音發顫的說道：“十八號是端午節，我們本來商量好，等她晚上補完課回來，一起包粽子的。”
阮清甜瞄了眼窗臺，果然看到了一摞已經風乾的粽子葉。
鋼鏰兒進了另一個房間，雖然空間很小，但屋內的東西卻很是整齊，粉紅色的裝扮可以看得出來是個女孩子的房間。
目光掃了一圈突然被書桌吸引，其他地方都很整齊，只有這個書桌亂糟糟的，很不正常。
鋼鏰兒帶著手套翻看了一下桌面上的書本，在書本的最下面發現了一把染血的水果刀還有一張密密麻麻寫滿了紅色字的紙‘殺了他閹了他挖了他的眼睛拔了他的舌頭’。
字跡大大小小，橫橫豎豎都有，大概書寫了上百遍，看的鋼鏰兒脊背發涼，連忙拿著紙和匕首衝進衛生間找厲欽：“老大，有發現。”
厲欽背對著門口站在浴缸前，聲音沉重冰冷道：“我也有。”
鋼鏰兒不解的伸長了腦袋，從厲欽的肩膀上方朝浴缸看去。
一米半乘一米的浴缸裡裝滿了渾濁不堪的水，散發著陣陣臭氣，而在水面漂浮著兩個圓滾滾的東西，不是眼球還能是什麼。
“嘔！”鋼鏰兒捂著嘴跑出了浴室，只覺得胃裡翻滾的厲害，差點把剛吃的煎餅果子全吐出來。
厲欽臉色陰沉的走了出來，冷聲道：“通知局裡，來人取證吧。”
“好。”鋼鏰兒臉色蒼白的應了一聲，縮到角落打電話去了。
厲欽走進臥室的時候，吳美佳還在掩面啜泣，阮清甜面露同情的扭頭看了厲欽一眼，見他衝自己點了頭，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嘆了口氣，阮清甜收起筆本道：“吳美佳女士，你涉嫌謀殺成年男子董鳴，跟我們走一趟吧。”
刑警總隊審訊室，吳美佳坐在桌子的另一邊一語不發，鋼鏰兒和宋晗無奈的對視了一眼，衝著左牆上單面鏡子後的厲欽聳聳肩。
阮清甜站在厲欽旁邊，見此出聲道：“她進來有兩個多小時了，就說了一句人是她殺的，然後就不肯開口了。”
“她在保護另外一個人。”厲欽微微眯著雙眼盯著吳美佳道：“會是什麼人，才讓她甘願替對方去死？”
觀察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方乾拿著查到的資料快步走到厲欽旁邊道：“老大，我照你的吩咐又查了一遍吳美佳的家庭成員情況，發現她還有一個弟弟，叫吳倫達，今年三十歲，而且……是個退伍兵！”
資料上有吳倫達的照片，厲欽只看了一眼便確認正是假冒警員的嫌疑人。
“怪不得會用飛爪鉤，原來是個退伍兵！”阮清甜低呼，從單面鏡裡又看了吳美佳一眼，扭頭對厲欽說道：“厲隊，讓我去跟她聊聊吧。”
審訊室裡，鋼鏰兒和宋晗都離開了，只剩下阮清甜和吳美佳。
阮清甜將法證科報告一份份都擺在了吳美佳面前，輕聲道：“從你家浴缸裡提取的水液樣本證實和屍體上發現的水藻樣本相同，眼球和舌頭的DNA也證實是死者董鳴的，你就是在你家浴室裡折磨了董鳴半個月之久吧？”
吳美佳並未出聲，但眸子裡閃過的那一抹狠厲還是沒能躲過阮清甜的眼睛。
阮清甜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在案發現場發現了嫌疑人的DNA，透過跟你的DNA做對比，可以肯定殺人的就是你弟弟吳倫達。”
始終保持沉默的吳美佳在聽到這話後終於抬起了頭，瘋狂的大叫道：“不，不是倫達，是我殺的，都是我乾的，我要給小英報仇，你們槍斃我吧，反正我早都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