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你也不是良人
她帶著圖圖把塗警官的墓地處理雜草,墓碑擦拭乾淨,插好鮮花之後,暮色已至,這才離開靈園。
她近來越來越輕鬆,往事悲與喜都已過去,她的眉眼裡時常含著笑意。圖圖似乎受她的影響,人比之前活潑了一點點,而且她不再諱疾忌醫,她的失眠,圖圖的內向,在陸承北的鼓勵下,去見了心理醫生柏醫生。
柏醫生非常溫文爾雅,耐心的循序漸進的引導她表達,而後又做了一系列檢查,陸承北全程陪伴,他比時淺還緊張。
對於檢查結果,時淺並不太在意,沒病最好,有病便吃藥,沒什麼大不了的,再差也不會比以前差了。
她只關心圖圖的檢查結果。對圖圖,她心中很是愧疚。她當然知道韓在源是對他們好,甚至不願意承認圖圖有問題,她又何嘗不是?
她愧疚的是應該早發現圖圖的異樣,應該聽幼兒園老師的,聽陸承北的早些帶圖圖來檢查的。只是那時啊,她自身難保,自己尚且在困頓之中,又怎有心力關注旁的。也或許是心存僥倖,以為圖圖跟韓在源一樣,只是說話晚一點,發育慢一點而已。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不出所料,時淺有中期的抑鬱症,只是睡不著,還未發展到自殘或者輕身的程度;而圖圖的診斷證明上寫著:孤獨症譜系障礙。
時淺眼前一昏,顫悠悠的問是:自閉症?
柏醫生點頭“但這只是初步診斷,後續我會安排兒童發育專家,兒童精神病學家,兒童語言專家組成團隊再進行評估與診斷。”
時淺內心顫抖,但她不允許自己軟弱,抓住了重點問
“他屬於嚴重的嗎?現在干預進行治療能恢復嗎?”
“圖圖屬於社交障礙形,很少與人進行眼神接觸,語言發育遲緩,很少分享表達自己的想法。初步診斷,並不是嚴重形。只要及時治療,儘早干預,並不會影響以後的學習與生活。”
時淺是有一定了解的,自閉症的嚴重程度與特性差異特別大,按柏醫生的說法,圖圖並不屬於嚴重的,這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陸承北摟著她的肩膀,默默安慰
“淺淺,別急。我們一起面對。”
陸承北不是嘴上說說的人。回程的路上,他手機電話就沒有停過,一直在幫忙聯絡兒童精神醫生,語言訓練醫生,行為干預醫生等等。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已經替她組成了一個高尖精的兒童自閉症治療與康復訓練的團隊,打算長期陪伴圖圖進行康復。
而時淺的抑鬱症,有柏醫生在,他是放心的,而且她也相信,時淺有能力調整過來,他一直對她有信心,任何事,任何時候。
“淺淺,從韓在源家搬出來吧,我照顧你跟圖圖。”陸承北提過很多次,每次都被時淺拒絕。
“韓在源不是你的良人,淺淺。”陸承北沒有直說,旁人都能看出時淺跟圖圖有問題,韓在源何至於看不出來呢?他偏偏不停給時淺洗腦她們是正常的,這是為什麼?
陸承北不屑以最大惡意揣測韓在源的心態,韓在源想控制時淺跟圖圖?只要時淺與圖圖心理問題嚴重,無法獨立,便能永久依賴於他,攀附著他?
當然這一切也只是他的揣測,沒有真憑實據時,他並不想揭穿韓在源,不想再讓時淺遭遇一次背叛。
他的話音一落,旁邊的時淺笑了
“阿源也說你不是我的良人。”
在時淺眼中,陸承北與韓在源一樣,兩人都是她最親的人。
陸承北氣結“你拿我跟韓在源比?”
時淺但笑不語。
許久,陸承北無奈搖搖頭,摸了摸時淺的頭,不願與她較真
“晚上去我那,夏聿年還有許凡程子涵都在。”
是夏聿年攢的局,說要慶祝時淺“鳳凰涅盤浴火重生”,地點就在陸承北的家,夏聿年親自掌廚。
時淺答應,她在嘗試著走出自己的小世界,嘗試著把生活過得有滋有味起來。陸承北的家是頂層豪宅,視野寬闊。客廳連線處一百多平米的露臺,能把整個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
幾人就在露臺的椅子上坐著,像個嗷嗷待哺的孩子翹首期盼等待夏聿年的美食。
對了歐曉鷗也在,她跟程子涵都是自來熟的性格,三人在玩牌,誰輸了往誰臉上貼條,此時許凡整張臉都被貼滿了白條,慘不忍睹。
“想不到堂堂玖星娛樂老總,智商為負數,玩個牌都能輸成這樣。”夏聿年端了水果沙拉出來,不忘嘲諷。
“小年年,你懂什麼,我是好男不跟女鬥,讓著她們。”
“死鴨子嘴硬..”一聽小年年,夏聿年臉都黑了。
許凡遊說時淺也加入,因為他輸得太慘了,想拉個墊背,想著時淺看著就是不太會玩牌的性格,抱著“欺負”新人的心態想為自己博點面子回來。
“你確定要淺淺來?”陸承北一臉你要自取其辱別人也救不了你的表情。
“我沒玩過。”時淺確實很多年沒玩過,倒是小時候跟呂佳澄還有教師公寓裡別的小朋友玩過,不過規則都忘了。
“對,哈哈,江小姐來嘛,很簡單的,我教你。”
“不過陸總只能旁觀不能教。”能拉時淺來當墊背,許凡高興不已。臉上的貼條隨著他的動作不停的飄著。
“好。”時淺答應,非常謙虛的聽許凡跟她講規則。
許凡自信滿滿,大展拳腳要一雪前恥。
結果,不到十分鐘,露臺傳來他的慘叫聲
“不可能,你不是不會玩嗎?”
“運氣。”時淺還是謙虛。
對,一定是時淺運氣好,抓到的都是好牌。
又過了十分鐘,又傳來許凡不甘心的吶喊,他又輸了。
他確定陸總沒有提示過時淺;
他也確定對面程子涵跟歐曉鷗沒有讓著時淺,那兩個女人的勝負心不亞於他;
但是時淺跟能記住所有牌一樣,甚至像是有透視眼一般能窺探到她們手中的牌,每一步都走正確分毫不差。
如此幾盤之後,許凡如鬥敗的雞,滿臉貼紙,低垂著腦袋,對自己的智商第一次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