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憂心忡忡
“提督大人！”
“軍門！”
兩人都還有話說，趙飛揚卻道：“你若不走也可以，那我便將你送到御史臺去，按貪墨酷吏論處，把你流放到極北冰原去！”
“別！”
盧大柱聞言，見沒有緩和的餘地，懊惱捶地，衝著趙飛揚還有盧天明拜了三拜，轉而便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
他現在根本不敢多呆片刻，更別說收拾東西了。
現在沒了這個從七品的官職，他在別人眼裡，就連個屁都不是！
這些年惹了這麼多人，對他不滿的多了去了。
要是不趁此機會趕緊走，待會指不定被打成什麼樣子！
這邊。
原本盧天明以為趙飛揚動怒，源自大柱的行為，但，眼下來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叫羅通散去眾人，趙飛揚把盧天明扯到一旁，深吸一口氣，道出了自己的心底話。
“盧大人，你我不是外人，我有話直說，今天大柱的事，我必須這麼做，不為別的，你現在跟著我，在朝中時時刻刻如芒在背，陳家人視我眼中鋼釘一般，做事必須事事小心，如履薄冰。你也看到了，大柱如此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裡，一旦陳家人將此作為把柄的話，必會將你牽連，後果會怎麼樣你心裡清楚。
“一時之痛，並非是痛，我今日砸了大柱的飯碗，自會補償給他，不要說你會如何，你日子過得清苦，我知道，明日我會讓人給你送去三千銀子，幫著他安置一個生意，好好過日子吧。”
“多謝，軍門！”
一番話，盧天明感動至極，他知道，趙飛揚今日這番舉措救了他的命。
看著他，趙飛揚微微點頭，正待要走，忽然想到了什麼“除了大柱之外，你在朝中可還有其他親戚？”
盧天明搖頭，乾脆道：“只有他一人，我盧家人丁不望，女眷多些。”
“那就好。日後若不是賢才，絕不可再帶入公門，便是賢良你也應薦其步入文武科甲，這樣才不會給你自己帶來麻煩。”
點了點頭，趙飛揚留下一句話，帶著羅通離開。
現場百姓，無不歡呼。
盧天明默默不語，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心中感動非常，同時更加堅定了自己誓死追隨趙飛揚的決心。
放馬郊外，直到走近漕道邊上時，趙飛揚才恍然苦笑：“咱們應該是來檢視漕運的吧？”
羅通眯著眼睛點頭，同樣笑道：“公子怕是忘到腦後了吧？光為盧大人擔心了？”
“你啊。”
笑罵一聲，趙飛揚嘆道：“沒錯，說來盧天明和你我也是緣分，陛下又有意促成我這一派黨羽，盧天明既然跟著我，我便不能不為他著想。”
“黨羽？”
羅通眉頭一皺，頓時嚴肅起來，“公子，難不成在陛下眼中，公子也成了結黨營私之輩？這可不是好兆頭。”
微微點頭，趙飛揚臉色無奈：“這絕不是好事。奈何現在卻由不得我選擇。羅通，陛下扶持我的目的你知道，陳家勢力如高天濃雲，非狂風雷暴不能破之，以我一人之力，太難對付……”
“照這麼說，龔長林、雷開，甚至是林意深和我，都算是您的黨羽？”
趙飛揚不得不承認，事實的確如此，點頭的同時，眼中流露出從未有過的擔憂。
“現在陳氏一黨依舊專權朝廷，陛下扶持咱們目的明確，所以眼下還不會有什麼麻煩，只是恐怕日後陳家覆滅，到時候咱們就會再度成為陛下的心疾，所以今日舉措，我即是保全他，也在保護咱們自己……古人云伴君如伴虎，可現在，我發現此話不對。”
“為何？”羅通挺疑惑。
一勒韁繩，趙飛揚把身子正了正：“猛虎尚懂哺飼之恩，可帝王……古來君主皆寂寞，否則又如何稱孤家寡人，他的身邊，容不得任何貼心人……”
他沒有再說下去，不過其心所憂羅通已瞭然於胸，看著他，深吸一口氣，羅通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公子，我是個粗人，無論日後如此，羅通對您，必如初見。”
看著他那雙堅定的眼睛，趙飛揚欣慰點頭。
他也是一個普通人，同樣也有自己的感情，想到之前與羅通相見，再一步步走到今天。
他們經歷了生死，經歷了起落挫折，這一切的磨練他不會忘，更不能忘。
莫說他是羅通之主公，其實在他心中，二人就是生死同心的兄弟，甚至連小六也是這般，他無法忘記自己剛剛穿越之時，那傢伙對自己的照顧……
風吹銀波，水光瀲灩。
漕道兩側，鶯飛草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飛揚方才穩下心緒。
“走吧，今天沒有什麼心情，咱們回去吧，我有點累。”
“好。”
二人說著，撥馬轉入城中，向蘇府而去。
奈何兩人剛剛回來，不等進屋喝口水的功夫，內宮太監再來傳旨。
跪在小樓外，內宮太監手捧上諭宣道：“上諭，傳天門坪提督、內金吾衛帥趙恪，即刻進宮面聖，欽此！”
接下上諭，小太監衝趙飛揚拱手作禮，道：“軍門，陛下上諭，要軍門立刻進宮，不知現在軍門可方便？”
“好。”
趙飛揚頷首，遞給小六一個眼色，小六當即轉身從屋內端出茶水點心，盤子上還託著一張銀錢兌換的票券。
“各位且在此稍坐，本督去換官服。”
“好說，好說。”
那小太監嘴上說著，忙不動聲色地將那銀兌券藏了起來。
更換過朝服，趙飛揚一行沒有耽誤，直接來到大內，趙一凡此刻正在御書房等他。
來到御書房，在李公公的帶領下，趙飛揚見到了他。
“臣，趙恪，參見陛下！”
“飛揚兄，你怎又這麼客氣？”
趙一凡說著一笑，扶他起身落座，小太監們送上糕點香茶後，連同李公公也退到了外面。
再無六耳，趙一凡這才端起茶來，輕品了一口道：“飛揚兄，本不想這麼慌忙將你昭來，可是……哎，無奈啊，你這剛剛坐上內衛帥職，陳志安便向我進言，要我下詔，令你整訓金吾衛，他說的話冠冕堂皇，我也料定此中必有隱秘，只是一時之間很難猜到他的心思，他這般急不可耐，飛揚兄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