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恩怨難棄，神聖無陰陽，妖的含義（二合一，四千）
不死火山。
地脈深處的世界。
元鳳的疑問，孔宣順勢開口解釋道，“龍族二祖燭龍，託孩兒帶來訊息。”
“龍族，欲與吾鳳族，重新聯合。”
聽聞此言，元鳳眸光驟然一凝。
龍族聯合？
這久遠的詞彙，帶著刺骨寒意與血腥氣，撞入心間。
她未曾言語，只是將目光投向殿外翻湧的火光，陷入深沉的思索。
殿內，唯有岩漿奔流的低沉轟鳴，與梧桐葉的細微沙響。
龍鳳之仇怨。
綿延無盡歲月，刻入骨髓血脈，她身為鳳族族長，的確有權，拍板決定。
但這決定，關乎全族命運興衰，她不得不慎之又慎。
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梧桐木案几。
想了片刻，知曉此時絕非同意之時。
只因，她鳳族的資本，早已亮明。
她的孩兒，孔宣，修為已達大羅金仙后期。
此乃鳳族未來之基石，希望之光。
元鳳看向孔宣，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與期許。
龍族呢？
燭龍雖強，然整個龍族，卻被那無量因果業力死死壓制。
欲突破大羅金仙之境？
難，難如登天！
元鳳眼中掠過一絲冷意，若此時聯合，龍族弱勢，鳳族強勢。
被龍族佔盡便宜，幾乎是可以預見之事。
她絕不允許鳳族僅存的元氣，為他人作嫁衣裳。
縱使昔日，兇獸肆虐洪荒之時。
龍、鳳、麒麟三族，曾為並肩作戰的至友。
同袍情誼，確實存在過。
元鳳目光略顯悠遠，似在追憶那早已模糊的太古歲月。
可，龍漢大劫的血海深仇，無數族裔凋零的慘痛。
又豈是燭龍一句話，便能輕輕揭過？
她元鳳，做不到。
面對燭龍這突如其來的聯合之意，元鳳心中已無半分動搖。
她朱唇輕啟，聲音清冷道，“此事，吾拒絕。”
孔宣立於下首，聽聞母親拒絕，面上並無絲毫意外之色。
這個結果，早在他預料之中。
畢竟，那如山如海的仇怨，就橫亙在龍鳳兩族之間。
豈能因一個提議，便輕易放下？
他微微垂首，表示理解，殿內一時寂靜，唯有梧桐葉影搖曳，岩漿奔流不息。
片刻後，元鳳打破沉默。
目光重新落在孔宣身上，帶著柔和。
“除此之外，吾兒，可還有其他事？”
她期待著，能與這久別重逢的孩兒，多些時光。
孔宣輕輕搖頭，“稟母親，並無他事。”
伴隨著聲音落下，孔宣又想到什麼，開口道出離意。
“兒欲先行告退，迴轉道場。”
元鳳聞言，原本柔和的神情，瞬間一凝，柳眉微蹙，一股明顯的不悅之意，瀰漫開來。
剛見為娘沒多久，這便想離開了？！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嗔怪與失落。
“剛歸家片刻，便要離去？”
孔宣心頭微震，他自然感受到元鳳話語中的眷戀與不滿。
他抬眼，對上元鳳那雙隱含期盼與威嚴的鳳眸，確實不妥，自己一心修煉，卻忽略母親漫長孤寂歲月裡的期盼。
他心念一轉，立刻改口，“是兒思慮不周，母親在上，兒願留下，侍奉左右，聆聽教誨。”
元鳳臉上那絲不悅，這才如冰雪消融，重新展露出欣慰的笑意。
“善。”
一個字，道盡心中歡喜。
梧桐葉宮宇內，彷彿也因母子重聚而溫暖幾分。
……
歲月無聲流淌。
如不死火山下奔流不息的熔岩，一去不返。
六千年光陰，彈指一揮間。
這六千年中，孔宣未曾遠離，他始終陪伴在元鳳身側，元鳳亦不吝指點。
雖不知孔宣所修五行、陰陽大道的具體法門。
但她身為混元金仙巔峰的絕頂大能。
境界高遠，對大道的理解已臻化境，指點孔宣修煉，依舊遊刃有餘。
她將自己對天地法則、元氣運轉、神通運用的深刻感悟，傾囊相授。
孔宣天資本就驚人，悟性絕頂，在元鳳的悉心教導下，修為更是突飛猛進。
厚積薄發，一路高歌猛進，竟已順勢突破，穩穩踏入了大羅金仙巔峰之境。
周身氣息圓融，七色神光內蘊，更顯不凡。
元鳳看在眼中，喜在心頭。
不過，這一日，梧桐葉宮殿內，孔宣卻是再次開口，順勢取出一物，那是一張質地奇特的請帖，流轉著星輝。
“母親。”
“昔日，萬族生靈白澤曾送此帖，邀兒往三十三天外赴宴，如今，時限將至。”
他以此為藉口，再次表達了離去的意願。
畢竟，再過不久，便是那紫霄宮第二次講道之期。
元鳳接過請帖，神念掃過，其上蘊含的星辰氣息與萬族意志，確鑿無疑，是一場規格極高的盛會。
她身為上古霸主，自然明白其中分量，既是受邀赴宴，關乎顏面，自家孩兒，在外自然要交友，豈能孤身一人。
更何況，她作為母親，豈會阻攔？
元鳳緩緩點頭，“既是如此盛會，吾兒自當前去。”
她雖不捨，卻分得清輕重，鳳族雖困守此地，但孔宣的未來，在更廣闊的天地。
隨即，元鳳心念一動。
一枚通體赤紅、內蘊無盡火元精氣的寶珠，憑空浮現。
火靈珠，上品先天靈寶，散發出灼熱而純淨的氣息。
“吾兒修煉五行大道。”
“此火靈珠，蘊含先天火之本源，或可助你參悟火行。”
說罷，元鳳將寶珠遞向孔宣，目光慈愛。
不過，一件上品先天靈寶自然不夠。
元鳳玉指再點，一道更為璀璨奪目的神光顯現。
那是一頂鳳冠，造型華美古樸，通體似赤金熔鑄，鑲嵌著無數細小的、跳躍的火焰寶石。
冠頂，一隻栩栩如生的火焰鳳凰昂首長鳴，散發出鎮壓諸天、焚盡寰宇的恐怖威壓。
極品先天靈寶焚天鳳冠。
元鳳抬手之間，將這頂象徵著鳳族無上榮耀與力量的冠冕，輕輕戴在了孔宣的頭上，鳳冠光芒流轉，竟自動變化形態，化作一道精巧的火焰流蘇，點綴在他髮髻一側，光華內斂，更添尊貴。
“此乃焚天鳳冠。”
“剛剛的上品先天靈寶火靈珠，與這件極品先天靈寶，吾兒且收好。”
聲音雖平淡，但孔宣自然能察覺到元鳳的不捨。
孔宣心神劇震，看著母親遞來的火靈珠，感受著頭上焚天鳳冠那沉甸甸的分量與暖意。
一股巨大的酸澀與暖流，猛地衝撞心口。
母親，即使自身困守火山，業力纏身，卻仍將最好的護身之物給了他。
他強壓下翻湧的心緒，深深一禮。
“孔宣，謝過母親厚賜！”
說罷，眸光不敢望向元鳳。
他雖重生於洪荒天地，成為孔宣，但孕育他的母親元鳳，本以為對方毫不在意。
可實際上，對他是真的好。
既是如此，未來，他必然幫鳳族，重現昔日巔峰。
一念至此，孔宣化作一道七色流光，穿透層層禁制與岩漿，瞬間消失在梧桐葉宮殿之外。
只留下元鳳一人獨立殿中，望著他消失的方向。
許久，才發出一聲悠長而無奈的嘆息，這嘆息聲，在空曠寂靜的宮殿裡迴盪，顯得格外落寞。
元鳳的目光，投向那永不熄滅的岩漿深處。
自身的無量業力，不知何年何月，方能消除殆盡？
倘若永遠無法消除，那她此生，便只能永遠困守於這不死火山之下，與這地脈岩漿為伴，永無脫困之日。
想到此處，一絲深沉的疲憊與無力感湧上心頭。
她更不知道，她這好不容易歸家一趟的孩兒孔宣。
下一次，又會在何時，前來看望她這孤寂的老母親？
那孩子，未來的路還很長，天地很大。
元鳳眼中，憂慮與期盼交織。
最終，她收斂心神，將那萬千思緒，深深埋藏，身影一動，再次化作那華貴威嚴的先天神鳳真身。
雙翼輕展，飛向那翻騰咆哮的地脈岩漿核心，引動本源之力，繼續鎮壓那隨時可能爆發的恐怖暴動。
與此同時。
離開不死火山的核心區域，孔宣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回到入口，反而是穿透虛空，懸停於不死火山的天穹之上。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
他下意識地，低頭打量了一眼自己此刻的樣貌。
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臉上神情，頗為複雜。
只因為，母親元鳳，似乎格外喜愛他的雌性化身姿態，在他陪伴的這六千年裡，元鳳總是讓他維持著那副驚世絕豔的少女容顏。
此刻，他依舊是那副模樣，其容貌之盛，清麗絕倫，風華絕代，若真要給予評價，比之洪荒聞名的那幾位頂尖女神，諸如女媧、羲和等人，也僅僅只是稍遜一籌。
神光內蘊，自有風儀。
孔宣看著自己在雲氣中模糊的倒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下一瞬，他心念微動，周身光華流轉，形態變幻。
一股久違的、屬於雄性的陽剛氣息重新迴歸，挺拔的身姿，俊朗的五官，眉宇間帶著銳氣與從容。
恢復了男兒身的孔宣，只覺周身一輕，彷彿卸下了一層無形的束縛，一股源自本心的安寧與踏實感油然而生。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心神徹底放鬆下來。
雖說，先天神聖，本無絕對陰陽雌雄之分，形態轉換，不過一念之間。
但，前世作為雄性的孔宣，靈魂深處，那份根深蒂固的認知與習慣，讓他對於長時間維持那雌性化身模樣，終究是有著一層難以言喻的顧慮和些許彆扭。
彷彿那不是真正的自己，恢復本相，方是自在。
他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奔騰的力量，思緒流轉，目光掃過下方。
不死火山區域，鳳族的生靈，依舊在各自的崗位忙碌著，修復陣法梳理地脈，繁衍生息井然有序。
她們似乎並未察覺到，那位曾短暫歸來、陪伴族長的少主，已悄然離開。
孔宣收回目光，心中並無多少留戀。
隨後，周身七色神光驟然爆發，璀璨奪目，撕裂長空，瞬間化作一道橫貫天際的七色長虹。
以超越流光的速度，遁入茫茫虛空深處。
至於方向，自然是洪荒東方，女媧與伏羲新選定的道場所在，鳳棲山。
三十三重天，天庭之地。
這處頂級的福地洞天，被帝俊、太一發現。
此刻，他們用來宴請洪荒諸多大能。
凌霄寶殿中。
帝俊與太一，並肩而立，他們詢問階下的白澤。
“各方大能，可已邀請完畢？”
白澤手持玉簡，神態從容，他微微躬身，信手拈來地回道，“回稟兩位尊神，請帖均已送達。”
帝俊與太一聞言，對視一眼。兩人緊繃的神色，這才緩緩放鬆下來。
白澤稍作遲疑，再次開口。他聲音清朗，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兩位尊神，吾等邀洪荒諸多大能前來，是為觀禮。”
他頓了頓，繼續道，“創立妖族，言世間啟靈者，披毛戴角、溼生卵化等等，皆為妖。”
白澤抬起頭，目光掃過帝俊與太一，他語帶謹慎，“這般定義，涵蓋甚廣，是否會引得某些大能心中不悅，乃至大怒？”
“例如，三清等人。”
“須知，三清、女媧伏羲、孔宣、東王公，西王母、鎮元子、紅雲等一眾大能，根腳非凡，皆是先天神聖出身。”
帝俊與太一，靜靜地聽著。
白澤的話語，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兩人臉上，同時露出深思之色。
太一眉頭微蹙，帝俊則目光深沉，他們顯然在權衡此言的份量。
片刻後，帝俊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沉聲開口，“若要統領洪荒萬族，豈能一個個稱呼，必須有一個統稱！”
太一接著開口道，“妖之一字，正合其意，簡潔有力，囊括寰宇啟靈眾生。”
白澤的擔憂，並未動搖他們分毫。
帝俊直視白澤，揮了揮手，沉聲道，“白澤，你多慮了。”
“若此舉得天道認可，大勢已成。”
“彼時，縱使那些大能心中不忿，怒火中燒，又能如何？”
“下去吧，全力準備宴會之事，不容有失。”
白澤聞言，心知兩位尊神心意已決。
他不再多言，恭敬地行了一禮。
“謹遵法旨。”
白澤轉身，步履沉穩地退出了宏偉的凌霄寶殿，身影消失在殿外的雲海霞光之中。
與此同時，孔宣所化的七色神光，劃破長空。
他順利抵達了洪荒東方，鳳棲山。
山巒秀麗，靈氣盎然。
這裡正是女媧與伏羲新的道場。
孔宣的身影剛剛在山前顯現，一道柔和的清光與一道玄妙的卦象便已升起。
女媧與伏羲，感應到故友來訪。
兩人面帶笑意，聯袂走出府邸，親自相迎。
“孔宣道友，別來無恙。”
女媧聲音溫婉，笑意盈盈。
伏羲亦是拱手，神情溫和，“道友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孔宣見到兩位老友，心中亦是歡喜，他拱手回禮，“女媧道友，伏羲道友，孔宣叨擾了。”
三人相視一笑，氣氛融洽，簡單的寒暄敘舊之後。
女媧素手輕引，“道友請，府邸一敘。”
“善，自然！”
孔宣點頭，隨後，三人共同踏入鳳棲山清幽雅緻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