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落吻
總算是燉好了，沈獻溪將湯盛好給餘笙，說道：“你身體太虛了。”
餘笙坐在椅子上喝湯，覺得“虛”這個詞，很是巧妙。
那天考完試吃完飯，剛坐上車，餘笙就覺得好像是流鼻涕了，熱熱的不受控制的從鼻腔中流出來，沈獻溪倒是驚到了，讓她仰著頭，拿著紙巾給她，然後開車就去醫院。
流鼻血了，餘笙才反應過來。
結果就是身體太弱，沒什麼大礙。餘笙想到備考那一陣子，天天掉頭髮，吃飯也不規律，不怎麼出門，還著涼了。
餘笙走出醫院的時候，紙巾還塞在鼻子裡，看著很是好笑，但是餘笙卻是笑不出來，她都沒敢跟醫生說她大姨媽兩個月沒來了。
餘笙想了下，還是應該跟沈獻溪說一聲搬家的事。
沈獻溪倒是想的不一樣，問道：“你是嫌我天天叫你早起，想要躲我嗎？”漆黑的瞳仁中帶著笑意。
餘笙撇撇嘴：“才不是。”
她想到季真說的那件事，咬著筷子想了會，冒了一個念頭，打算逗一逗沈獻溪。
白皙清秀的臉上露出難色，一雙眼睛裡水光瀲灩，餘笙小聲說道：“獻溪，我最近可能會給你添麻煩。”
“怎麼？”
“那個……上次籤售，大家都知道我長什麼樣，前幾天網上有人拍到我和你的照片，然後因為我的緣故，就連帶著對你開始八卦，會讓你有些打擾。而且因為我和一個畫手太太合作的原因，讓讀者以為我和她有什麼曖昧，這個怎麼可能呢，我不喜歡同性的。”她裝作很苦惱的樣子，“太太只是微博畫風比較像是男人，但是直覺告訴我，blackyear就是一個比我大一些的很成熟的女星。”
沈獻溪不動聲色的吃著菜，默默地聽，心裡卻已經有了數，餘笙演技太差，看她不時瞟向自己的小眼神，就知道她是在試探。
“沒關係，不算打擾。”沈獻溪說道，他指著煲中剩下幾乎沒動的排骨，“你不吃排骨嗎？其實你不用介意在我面前啃排骨，形象這種東西，以後會慢慢沒有的。”
餘笙：“……”
吃完飯收拾桌子，餘笙說她既然坐吃現成的，洗碗必須她來做。洗好的碗放在晾碗架上，餘笙聽到沈獻溪在一邊說了句：“不如你搬來和我住吧。”
餘笙洗乾淨手，強作鎮定的說道：“不行，那個……”她想要找到一個合理的拒絕的理由，然而最後只是說道，“你上次不是說，我們得避嫌嗎？”
沈獻溪上前幫她摘下圍裙，突然從身後環住了她的腰身抱住了她，他將頭擱在餘笙那骨感分明的肩膀上，低聲說道，“現在網上都知道了，還避什麼嫌？”
他彷彿是故意的，貼著餘笙燒紅的耳朵說著這話，氣息繞在餘笙耳邊脖頸間，讓她無處可躲。
沈獻溪察覺到餘笙身體的僵硬，而後站直身體，替她捏了捏肩，語氣多了些無奈和溫柔：“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覺得如果你不搬家，住在隔壁每月付房租，和跟我一起住其實沒什麼區別。”
而餘笙此刻腦子裡想的不是這一檔子事，她想到了電影《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裡，奧利佛一開始試探艾里奧的時候，艾里奧的身體很僵硬，奧利佛就給他捏肩放鬆……難不成其實沈獻溪是在試探她能不能接受更深的接觸？
能！當然能！餘笙光是這樣想，立馬就不假思索的回身抱住了沈獻溪，算是給一個回應。
沈獻溪低下頭，看到餘笙的睫毛微微顫抖，如同他此刻的內心。
懷中的軟香玉體有著淡淡的薰衣草香，沈獻溪嗅著餘笙的髮香，一時間心裡又堅定了下來。
原來心動一直都有，只是在某一個時刻會躥到最高點，讓他確確實實的知曉。
一開始的交往，原是他知道對自己對餘笙有好感，也知道餘笙喜歡他，那天去籤售會見到她眼裡的歡喜，他想著原來一個人高興，他也會心情變得很好，於是沒有想過以後，只想著在那一天，問問她願不願意試著交往。
交往以後有一段時間，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怕太冷淡會讓餘笙傷心，怕太熱情會嚇到她讓她更加不安，好在慢慢的餘笙適應了角色的轉變，也變得更加主動。
也是這一刻，才知曉的，他喜歡她，不是白月光也不是硃砂痣，而是心頭血的那種喜歡。
元旦的時候，餘笙還是決定搬家了，這件事多虧了季真，她那邊合租的一個朋友要離開海城了，最後空出來的房間正好給了餘笙。本來餘笙問季真要不要乾脆搬回來，但是一是因為季真那裡上班更近，二是因為租金低很多，餘笙搖擺不定時，季真又語重心長的說了句：“我知道你捨不得沈老師，但是餘笙啊，跟你說情侶之間恰恰需要距離，你們交往以後還門對門，就沒什麼約會的驚喜了，這是真的，我和喬子甫就是這麼耗乾的。”
餘笙想說沈獻溪不一樣，但是她沒有談戀愛的經驗，說這種話也就只是沉浸在戀愛裡的自信罷了。
最後還是決定搬到季真那邊，其實離沈獻溪這邊也很近，還是很方便的。
搬家的時候沈獻溪一早就幫餘笙收拾起來了，餘笙打著哈欠看著沈獻溪將紙箱封好又提前打電話叫了搬家公司，餘笙慵懶的坐在沙發上笑了笑：“收拾的這麼快，等不及我走啊？”
沈獻溪彎腰將她的水杯擰緊收進她的書包裡，說道：“快點搬過去收拾好了，我想送你個禮物作為元旦禮物。”
餘笙靠在沙發上，雖說洗漱完了可還是沒醒過神，昨天晚上熬夜看了本小說，巨大的黑眼圈暴露了睡眠不足，本來昏昏欲睡了，結果聽到沈獻溪這句話又像是打了雞血，立馬坐直身體，期待的說道：“那還等什麼啊，趕緊搬趕緊搬！”
沈獻溪忍俊不禁，拉住她的手坐在她身邊，屋子裡有些陰冷，餘笙光著腳沒穿襪子，冰涼的像是從冰窖裡拿出來一樣，沈獻溪將她的腳放在膝蓋上用手捂著，餘笙先是覺得癢，習慣了後又覺得暖和的不捨得抽出來。
沈獻溪的眼睛看著餘笙，用沉穩的聲音宣佈了一個訊息：“我明天的航班，去一趟倫敦，你不用來送我，照顧好你自己就行。”
餘笙愣愣的，也不是什麼生死離別，但還是有些小小的失落，畢竟剛考完試沒多久，正好沈獻溪他的課都結束了，想著好好兩個人膩歪膩歪的，結果他就要出國了。
他認真的在用手給餘笙暖腳，突然發現餘笙的腳趾頭圓潤的可愛，腳也不大，小巧得很。
餘笙見著他這麼盯著看，有些不好意思了，縮回腳，用長裙蓋住蹲坐在沙發一角。
這一天天氣很陰沉，屋內燈只開了一盞，光線有些暗，沙發因為不大，兩個人距離其實伸手就能觸碰到，兩相對視，氣氛便有些曖昧了。
沈獻溪傾身而下，突然靠近的臉龐，讓她不知所措，或者說是期待著也惶恐著。
他吐出的氣息她都可以聞到，是薄荷的清香，還有專屬於他身上獨特的味道。
“餘笙……”他的聲音低沉性感，帶著侵略的意味，素來清冷如他，此刻卻變為了藍色火焰，帶著熱度而來。
“嗯……”她小聲應著，低垂著眸，視線放在沈獻溪凸出的喉結。
“你還記得你給我打的第一個電話嗎？”
餘笙想了想，她第一次打電話其實是離開家鄉的前一晚，坐在屋子裡百般壓抑，於是撥了夢境中記下的號碼，沒想到是他。
只是這件事她一直沒有跟沈獻溪說過，他怕沈獻溪以為她早有預謀接近他，或是覺得她精神有問題。
但要是說起來在那之後給沈獻溪打的第一通電話……怎麼也記不起來了。
沈獻溪唇角微微勾起，道：“你說你只是隨便撥的號碼，我想這個詐騙的怎麼膽子這麼小，我有那麼可怕嗎，都嚇哭了，是業績不好嗎？你之後卻問我天氣怎樣，問我晚飯吃了什麼，我就想這個女生可能遇到難過的事了。”
“你怎麼知道那個打電話的就是我？”
“不告訴你。”沈獻溪輕笑，這個可不能說給餘笙。
其實是那次餘笙和麥甜甜在教室裡起了爭執，餘笙事後聲音帶了哭腔，和那次電話中悲傷著的女聲一樣，為了確認這一點，沈獻溪回家以後找到那個女生的電話號碼，而後發現是餘笙註冊微信用的那個電話號碼。
他才不能告訴餘笙是從哭音知道的，否則餘笙以後難過了哭鼻子都會揹著他了，更不容易讓他知道。
餘笙伸出手摟住沈獻溪的脖子，抬眼直視他，笑道：“沈老師，我來海城遇到你，是我二十三年的人生中做的最最最正確的事情，也是最幸運的事。”
她說完，沈獻溪便吻住了她，雙唇相觸的時候，餘笙覺得渾身發熱，心跳的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沈獻溪的手捧著她的腦袋，唇上力度輕柔，只是吮吸著她的唇瓣，待到餘笙懵懂且放鬆的張開嘴，便探索了進去，惹得餘笙身體微微顫抖著。
陽臺沒關嚴實，冷颼颼的風順著縫溜進來，兩個人也完全感受不到，只願融化在炙熱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