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以遠的別墅
這一週黃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好像特別漫長。寧以遠讓她下個月去上班，而出版社的離職手續已經辦好，現在她就是在家裡的待業狀態。
整天沒事做，整天也沒有狄仁傑的訊息。
黃珊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感覺自己要發黴了。
微信提示音一連響了好幾聲，她想一定是塑膠姐妹花裡那幫無聊的人又開始討論什麼八卦。她有氣無力地把手機拿起來，看見給她發訊息的人，差點把手機給扔出去。
何生：打擾一下，現在我一個人了。
何生：我覺得我最愛的還是你。
何生：如果你不接受我，餘生我一個人過。
何生：對不起，過去真的對不起，多少個對不起都不能表達我的歉意，可是我的心裡只有你。我已經和寧以遠離婚了，你能理我一下嗎？
黃珊朝天翻了個白眼，把手機扔回了自己身邊。
她又發了幾秒呆，迅速從床上爬起來，對著何生的聊天框截了個屏，扔到塑膠姐妹花的群裡。
微信群果然瞬間炸了，這群女人的迅速回復差點把黃珊的手機震到黑屏。
“哇，他怎麼又來了？”
“說的好像自己想跟寧以遠離婚似的。”
“愛演還是他愛演，世界欠他一個奧斯卡。”
“你怎麼還沒把他拉黑。”
黃珊：把他拉黑了怎麼截圖給你們看？
“說得對，不把前男友刪掉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告訴閨蜜們還有個傻X活著嗎？偶爾找點樂子嘛。”
黃珊覺得她說的對極了，只要內心毫無波瀾，真的只是圖個樂子。
她這麼想著，又把這張截圖發給了寧以遠。
寧以遠：嗯，他籤離婚協議了。
黃珊：籤之前沒有掙扎嗎？
寧以遠：跪在我面前，扇了自己好幾個巴掌。
黃珊：……你可要小心了，微博上那些因為接受不了分手而殺人的男人都是這副德行。
寧以遠：我趁他上班就回家搬行李了。
黃珊：需要我來幫忙嗎？
寧以遠：我叫了搬家公司，你忙你的吧。
黃珊：我已經賦閒在家了，真的好無聊啊。
微信螢幕上出現了一個定位，寧以遠：那你過來陪我聊聊天？
黃珊從床上蹦了起來，飛速開往寧以遠的小區。
寧以遠今天穿了件純白連衣裙，看上去比昨天親民了不少。搬家公司的車就停在別墅前，寧以遠站在裡面指揮著工作人員。
“我說……”黃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座大別墅，“你把這別墅讓給他了？”
“說什麼呢，我是在搬他的東西。”
“……”
黃珊湊到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員前看了一眼，果然箱子裡裝的都是男士衣服。
寧以遠看了眼表：“一會還有人來換鎖，我換了個指紋鎖。”
“……牛逼。”
屋子清理得差不多了，工作人員等她一起上車前往搬去的目的地，誰知寧以遠遞給他們一張紙條：“你們搬到這個地址，然後打上面的號碼就行。”
工作人員的動作有些凝滯。
“沒問題的。”
“那……好吧。”工作人員嘀咕了一陣，大概是震驚於這個客人居然不怕少東西。
黃珊雙腿併攏坐在大別墅的沙發上，雙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面。在環顧客廳的時候，她都不敢轉動身體，只稍微轉著自己的頭。
寧以遠去給她泡茶了，其實她想自己去的，但不知怎麼就是緊張得站不起來。
“……你在幹什麼？”寧以遠端著兩杯茶回來的時候看見黃珊這個坐姿，差點笑出聲，“怎麼這麼拘束？”
“哪、哪有。”黃珊這麼說著，兩個膝蓋靠得更緊了。
開玩笑，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房子，不緊張的都不是正常人吧。畢竟這種面積的房子，黃珊覺得自己一輩子都買不起。
“後來你們領導沒有難為你吧？”
差點難為。
黃珊又想到了狄仁傑，但是微信依然杳無音訊。
她捏了捏杯子，併攏的雙膝終於放鬆了一些。
寧以遠誤會了接收到的資訊，皺了皺眉頭：“你們領導不放你走？”
“不不不。”黃珊慌忙否認，“這個說來話長。”
她將昨天寧以遠走後發生的一切都複述了一遍，尤其是會議上的事，她講述得特別詳盡。
“你們社長政治鬥爭挺厲害的。”寧以遠淡淡笑著，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情緒，“後來呢？你今天沒去上班？”
“他把離職證明給我了，多虧了狄仁傑！”
黃珊雙眼閃閃發亮，又把狄仁傑昨天的豐功偉績給講了。
寧以遠看著她手舞足蹈，忽然輕笑一聲：“你的男朋友挺厲害的。”
正沉浸在昨天故事裡的黃珊聽見“男朋友”三個字時“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什麼男朋友，他才不是我的男朋友！”
寧以遠看了眼她漲紅的臉，不置可否地喝了口茶。
黃珊有些語無倫次，想遮掩自己此時的情緒，隨便找了個話題：“我感覺你真人比照片漂亮。”
“你哪裡看到的我的照片？微博？”
“對呀，你微博上不是有很多照片嗎？”說起這個，黃珊語速加快了，“你不知道哦，還有我哥哥那個人，他把你照片從微博上下載下來，對我媽說這是他女朋友哈哈哈哈哈哈。”
寧以遠靜靜看著黃珊，黃珊忽然停止了大笑，她握著茶杯的手抖了一抖。
“你哥哥？”寧以遠挑了挑眉毛。
“不是的，你聽我解釋！”
“你哥哥現在在家嗎？”
“不在！”
“那我晚上可以去你家拜訪一下嗎？”寧以遠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黃珊想抱住自己的頭吶喊，她想自己怎麼能這麼智障，居然這種話脫口而出。她看見寧以遠臉上的笑容，幾乎可以想象黃子銘在她手裡會死成什麼樣子了。
把寧以遠領回家黃珊是拒絕的，但寧以遠以“自己不想燒飯”為理由，軟硬兼施地讓黃珊答應。黃珊只能給媽媽發微信說：我未來的老闆要來我家視察。
導致黃珊帶著寧以遠回家時，在飯桌上看見了一桌飯菜。
她抬頭看了眼時間，才五點半。
“……你不是五點才下班嗎？”
媽媽眉開眼笑地從廚房裡出來，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你不是說你老闆要來吃飯……”
她看見了寧以遠，把後半截話吞回了肚子。愣了幾秒後，她錘了黃珊一下：“你在門口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去招待客人？每次都要我這麼提醒你。”
媽媽轉身回廚房解圍裙，又偷瞟了幾眼寧以遠。
“阿姨，不用客氣的。”
“哎呀不要介意啊，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眼熟？”
“……”黃珊心想媽媽是不是失憶了。
“我也覺得阿姨很親切。”
黃珊顫抖地泡茶，希望黃子銘今天能夠值夜班。然而讓她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浴室的移門發出“嘩啦”一聲聲響，黃子銘光著膀子從裡面出來，一條毛巾還掛在他溼漉漉的頭髮上。
媽媽和黃珊都看著這麼出來的黃子銘，空氣都凝固了。
黃子銘一眼看見了寧以遠，發出一聲尖叫，迅速跑回了浴室。
黃珊侷促地看向媽媽：“你沒有告訴哥哥嗎……”
“我回來的時候他還沒有回家，我在廚房裡專心致志地燒菜，哪裡管得上他？”
“爸，幫我把衣服拿進來！”黃子銘在浴室裡大吼。
“你爸還沒回來。”
浴室門又開了，黃子銘“哧溜”一聲從裡面跑了出來，溜入了自己的臥室。
寧以遠鎮定地喝了半杯茶，雙眼保持盯著電視機。
“那個，我哥哥有點傻……不好意思啊……”
“身材挺好的。”
“？”
黃珊驚恐地盯著寧以遠，但是她並沒有任何侷促不安的神情。
“就是叫的聲音太娘了。”寧以遠又喝了一口茶。
黃珊幾乎想要捂臉。
黃子銘終於穿好了衣服，裝作無事發生地從臥室裡走了出來，鎮定自若地坐到了黃珊身邊。他的頭髮上還殘留著水珠，不過已經沒有時間去擦乾了。
他偷偷瞟了寧以遠一眼，又發出一聲尖叫，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黃珊被他的尖叫嚇到，也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這這這這不是……”他想說出寧以遠的微博暱稱，但是由於太過激動，那幾個字直接卡在了喉嚨裡。
“我是寧點點。”寧以遠笑得意味深長。
黃子銘瞥了黃珊一眼，黃珊扭頭往窗外看去，底下卻被黃子銘踢了一腳。
“黃珊說你特別優秀。”
“哈、哈、哈，是嗎？”黃子銘被誇得眉飛色舞，幾秒前的驚恐蕩然無存，恨不得把黃珊往旁邊撥一撥，坐到寧以遠身邊。
黃珊看破了他的意圖，自覺地站了起來，坐到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黃子銘果然挨著寧以遠坐了下來，側著身子幾乎把整個人都對準了她：“我妹妹還誇了我什麼？”
黃珊恨不得往他臉上潑一杯水。
寧以遠想了想：“她說你天天健身，特別有毅力。”
“那是當然的！”黃子銘幾乎要把上衣掀起來了，但是看見寧以遠坐姿優雅，還是壓制住了這股衝動。
黃珊心想不愧是掌控一個集團的女人，說謊都不帶眨眼的。
“聽說……”寧以遠的目光從電視上轉了回來，“你還給阿姨看了我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