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那是她的噩夢，亦是他的無可挽回
週末晚上，杜學銘來宿舍接她回家。
宋糖糖一個勁地朝孫書楠擠眼睛，“小兩口真恩愛呀。”
孫書楠鬧了個大紅臉，“別胡說，什麼小兩口。”
“還說不是，怕你被別人拐跑了，都追到學校來送花了，不是小兩口是什麼？”
孫書楠低下頭，不敢去看此時杜學銘臉上的表情。
戀愛？
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事。
像她這種女孩，真的會有男生喜歡嗎？
除了麵塑，她什麼都不會，也不懂上流圈子的時尚和流行，她覺得自己和杜學銘之間的差距就像馬裡亞納海溝那麼深。
“發什麼呆，走了。”杜學銘一手提著她的行李，一手牽著她離開宿舍。
一路上孫書楠盯著車窗外的景色發呆。
杜學銘也不逼她說話。
回到家裡，他一切如常。
孫書楠不禁有些懷疑杜學銘之前說的話是否真實存在。
他不再主動提起這件事，反而讓她有些焦躁不安。
他想把假的變成真的，也就是說……他真的想做她的男朋友。
睡前她習慣在客廳練習麵塑。
調好染料，兌入麵糰當中，揉搓讓麵粉均勻染色。
不過今天她的心情卻無法沉澱下來，她一邊調弄著染料，一邊想著心事。
她在擔心一件事。
杜學銘為什麼會選擇她？
他的喜歡讓她不知所措。
她害怕杜學銘也像其他人一樣，想要得到的只是她手裡的股份。
如果真是那樣，她該怎麼辦？
她一時走神，裝染料的小碗被打翻，紅色的染料灑了一桌子，染紅了她的手指。
她急忙去抓紙巾去擦。
紅色的染料在紙巾上暈染開來，綻放出一朵朵豔麗的小花。
孫書楠的視線落在這些小花上面，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她跌倒在草叢裡，紅色的液體飛濺起來，沾落在她的周圍。
結成一個個紅潤的水珠，掛在嫩綠的草葉上面，就像一朵朵小花……
她的呼吸驟然加快，緊接著大腦深處傳來一陣劇痛。
她彎下腰，頭撞到了桌面。
腦海裡越來越多雜亂的畫面冒了出來，她順著桌子滑到了地上。
“書楠小姐！”女傭剛好經過，看到這一幕大聲驚呼，“快來人啊！”
孫書楠覺得自己的頭就像快炸了一樣疼。
那些畫面對她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她好像想起了什麼……
“楠楠！”
她聽見有人叫她的小名。
是誰？
是爺爺嗎？
她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是誰在喊她的名字。
可是她看到的卻是自己滿是紅色染料的雙手。
就像……她的雙手沾滿了鮮血！
“啊啊啊啊！”她尖叫起來。
杜學銘勒著她的腰，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一隻手捂住她的眼睛，“沒事了，你手上的是紅色染料，你冷靜些。”
孫書楠就像被人一下從夢中喚醒，她呆呆地睜著眼睛，一動不動。
“楠楠？”杜學銘再次喚了她的名字。
她的眼睛被他罩在掌心，她什麼也看不到，但她卻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味。
莫名的讓人覺得安心。
“冷靜了嗎？”杜學銘緊貼在她的耳邊詢問。
孫書楠急促的喘息，她撥出的氣息讓他手掌內的溫度極速升高。
孫書楠仍是一動不動，才一會功夫，她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溼透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杜學銘在問她的同時，以眼神示意，讓馮伯和女傭們全部離開。
孫書楠猶豫了片刻，點了一下頭。
“真乖，現在我要把手拿開，你先把眼睛閉上。”
孫書楠遲疑了一下，“好。”
杜學銘緩慢地把罩在她眼睛上的手掌移開。
孫書楠已經閉上了她的眼睛。
“現在我要把你弄上樓，你不要睜開眼睛，能聽懂我說的話吧？”杜學銘問。
“能。”她的聲音微微打顫，好像受到驚嚇的小動物。
杜學銘心疼得不行。
他把她抱上樓，弄到浴室裡，放水沖洗她滿是染料的雙手。
直到把她手上的染料沖洗乾淨，他這才長舒一口氣，“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孫書楠緩緩睜開眼睛，睫毛上還沾著不少水珠。
她茫然地望著他，就像不諳世事的稚子。
杜學銘深深嘆了一口氣，“你感覺怎麼樣？”
“我……剛才怎麼了？”
杜學銘勾了勾嘴角，“你不記得了？”
她輕輕搖頭。
杜學銘微笑道：“你打翻了染料碗，紅色的染料讓你誤以為手被割破了，慌得不行……現在染料都洗乾淨了，你順便洗個澡，一會回房間把衣服換了。”
孫書楠凝視著自己的雙手。
她剛才怎麼了？
她好像突然間失去了記憶，完全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
杜學銘揉搓著她的頭髮，“好了別胡思亂想了，你這麼笨的女孩子我真是頭回見，打翻個染料也能誤以為被割了手指，你把馮伯和女傭都嚇壞了，他們開始還以為真的是你割破了手指。”
聽了這話，孫書楠有些不好意思，“我嚇到馮伯了？”
“嗯，連我都差點被你嚇死，快點洗澡吧，明天我們還要去老宅那邊。”
杜學銘離開了浴室。
孫書楠迷迷糊糊地洗完了澡，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了衣服。
她端詳著自己手掌，上面沒有留下任何的染料痕跡。
剛才她是怎麼了，真的是她看錯了嗎？
“咚咚咚。”有人敲房門。
開啟門，馮伯端著熱牛奶站在門口，笑容慈祥：“睡前喝點熱牛奶吧。”
孫書楠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剛才嚇到你們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
“應該是客廳燈光的關係，讓你看錯了，少爺已經吩咐讓我明天把客廳的燈換了。”
孫書楠不疑有他，喝了熱牛奶後乖乖上床睡覺。
馮伯輕手輕腳收走了牛奶杯，在走廊上遇到杜學銘：“少爺，她都喝了。”
杜學銘看了看空杯，點了點頭。
馮伯走後，他站在孫書楠的房門外，靜靜聽著她睡著後的呼吸聲。
等到她呼吸平穩，他這才悄悄走進去。
孫書楠睡得正香，杜學銘看著她的睡臉，眼底滿是懊悔。
如果不是因為他，她就不會受到傷害。
那是她的噩夢！
亦是他無法逃脫的責任與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