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關於唐昊的推斷（求追讀））
兩人返回天斗城時，天色已然傍晚。
剛一落腳沒多久，雪清河便主動找上門來，向洛辰發出了邀約，希望能陪他在城中走走。
洛辰沒有拒絕，他本就是帶著任務而來，既然千仞雪主動給自己創造機會，那自然要好好把握。
兩人漫步在天斗城熱鬧的大街上，洛辰趁四周無人注意，緩緩向雪清河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輕聲道：“雪姐姐，我知道是你。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談談吧。”
千仞雪聞言，震驚地看向洛辰，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以洛辰的身份，知道自己的存在，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隨後，兩人一同來到了雪清河的一處私人庭院。
經歷過此前的種種，千仞雪早已沒了想要揍洛辰的心思，取而代之的，是對他深深的好奇。
兩人在庭院中的小亭裡落座，洛辰率先開口：“雪姐姐，我能問問你，為什麼要以雪清河的身份，在天鬥帝國做臥底嗎？目的是什麼？”
千仞雪此時徹底放下了平日裡“雪清河”的溫和儒雅，也卸下了外貌的偽裝，恢復了自己千仞雪的模樣。
她雙手撐著下巴，慵懶地趴在石桌上，眼神靈動地看著洛辰，反問道：“我可以用這個身份，叫你小辰嗎？”
洛辰笑著點頭：“當然可以，千爺爺一直以來都很照顧我。”
千仞雪睜著大大的眼睛，滿是好奇地盯著洛辰，提議道：“那我們來玩個遊戲吧？你先問我一個問題，我如實回答；然後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也必須說實話，怎麼樣？”
洛辰微微挑眉，心中暗喜，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這樣一來，就能更快地瞭解千仞雪內心真實的想法，進而達到勸她回頭的目的。
他笑著答應：“好啊，就當是真心話大冒險了。”
千仞雪認真地想了想，緩緩開口：“我之所以來天鬥做臥底，是想幫武魂殿控制奪取天鬥帝國，然後向那個女人證明我自己。小辰，那你呢？你為什麼想要加入武魂殿？”
“這個答案，其實雪姐姐你心裡或許早就有猜測了。”洛辰坦然回答，“最初的時候，我只是為了躲避仇家，找一個能庇護自己的地方，所以才選擇加入武魂殿。”
說完，他話鋒一轉，反問：“雪姐姐，你愛你的母親嗎？”
“愛？”千仞雪茫然地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複雜，“我不知道……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對她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她頓了頓，抬眼看向洛辰，繼續問道：“那你呢？你愛葉泠泠嗎？”
“雪姐姐，你對老師的情感，或許是一種愛恨交織，因愛生恨，但本質仍是愛的複雜情感吧。”洛辰輕聲點撥，隨後坦誠回答，“我很愛泠泠姐。”
“愛恨交織……”千仞雪低聲咀嚼著這幾個字，眼神愈發迷離，“也許吧。渴望被她看見、被她認可，卻又怨恨她的冷漠疏離……這種感覺像一團亂麻，時時折磨著我。”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豔羨，“有時，我真嫉妒你，小辰。你似乎輕易就得到了她所有的關注與青睞。”
她再次追問，似乎想從洛辰身上找到某種參照：“你對葉泠泠的愛，是純粹的親情，還是……摻雜了別的東西？”
“是純粹的親情。”洛辰的回答清晰而堅定，“她待我如親弟，甚至更甚。小姨早些年忙於生計，我的童年，多是泠泠姐在細緻入微地照料我。”
話鋒一轉，洛辰丟擲提議：“雪姐姐，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千仞雪挑眉，眼中興趣盎然：“哦？說來聽聽。”
洛辰目光懇切而鄭重：“我可以幫你確認，老師內心深處，必定是愛著你的。只是某些原因，讓她將這份愛深埋。而我需要雪姐姐幫的忙，是動用你的力量，幫我查清七年前我家遭受的滅門慘案參與者是誰？根源又是什麼？”
千仞雪凝視著洛辰平靜卻執著的雙眼，思索片刻：“那件事，我略知一二，但所知有限。我可以用武魂殿和天鬥帝國的力量幫你調查，不過……小辰，最直接的方式應是問你小姨，她才是真相的親歷者。我這邊查，難免有遺漏，畢竟當年之事，知情者本就寥寥。”
她隨即追問關鍵：“那麼，小辰你打算如何幫我？”
洛辰無奈一笑：“問題就在於此，小姨她……不願告訴我。”
他頓了頓，神色嚴肅起來，“至於幫你的方式，過程可能有些風險，雪姐姐，你願意一試嗎？”
“風險？”千仞雪玩味地勾起唇角，“會死嗎？”
“死倒不至於，”洛辰搖頭，“受傷恐怕難以避免。”
“具體計劃呢？”千仞雪追問，身體微微前傾。
“計劃自然有，”洛辰看著她的眼睛，“但前提是，雪姐姐你得答應我，屆時一切行動，聽我指揮。”
千仞雪沒有猶豫，點了點頭：“可以。現在能說說你的想法了嗎？”
“雪姐姐可曾聽過，多年前那隻十萬年魂獸，藍銀皇阿銀？唐昊的妻子。”
千仞雪臉上溫煦的笑容瞬間凍結，陰沉如冰：“知道！當年我父親與眾長老追殺她，途中她獻祭給了唐昊！唐昊憑此十萬年魂環，重創我父親！父親他……便是因此重傷不治！溘然離世！”
她聲音裡壓抑著刻骨的恨意，手指無意識地攥緊，“唐昊！他是我的殺父仇人！此事與他們有何關聯？”
“關聯很大。”洛辰語氣沉穩，“當年獻祭的阿銀，並未真正死去。老師不久後便要來天鬥，便是為了追尋真相。已有線索指向藍銀森林深處的一隻藍銀王，它或許知曉阿銀下落。一旦找到阿銀，唐昊便無所遁形！”
“唐昊？！”千仞雪猛地站起，胸腔劇烈起伏，眼中殺意沸騰，“小辰！我即刻回武魂殿，請爺爺調遣供奉殿眾長老！只要發現他，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雪姐姐，此仇現在還不能報！”洛辰連忙制止。
“為何不能？！”
千仞雪情緒激動，聲音拔高，但隨即意識到失態，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湧的情緒，坐回石凳，聲音低沉卻更顯壓抑。她直視洛辰，眼中是深沉的痛苦與不解：
“小辰，你知道嗎？比起我那虛無縹緲的母親，我的父親才是我童年那抹最真實的溫暖！他給予我的父愛，是無比真實的！他是一位完美的父親！我想為他報仇！這份心意，你能理解嗎？”
洛辰看著她眼中的痛楚，感同身受。他自己亦有血仇在身，如何不能理解？但他必須冷靜分析：
“雪姐姐，據我所知，千叔叔當年，可是九十五級的超級鬥羅！隨行的至少還有擁有武魂融合技‘兩極靜止領域’的菊、鬼兩位封號鬥羅！封號之後，一級一重天，特別是到了超級鬥羅境界，每一級的差距都如同天塹！唐昊，一個剛剛踏入封號境界的人，憑什麼能以一人之力，破開兩位封號鬥羅的武魂融合技，並重創巔峰狀態的千叔叔？！”
他語氣肯定，邏輯清晰得不容置疑：“千爺爺曾親口對我說過，同等魂力下，昊天錘常態絕難是六翼天使的對手，唯有動用各種秘法絕技方能持平！那麼唐昊，他憑什麼能越級擊敗數位等級遠高於他的封號鬥羅？這根本不合理！雪姐姐，你仔細想過這其中的蹊蹺嗎？”
千仞雪被洛辰一連串問題砸得有些發懵。這些細節她並非從未在意，只是深仇之下，從未如此冷靜、如此邏輯嚴密地剖析過。此刻細想，那場戰鬥的結果確實充滿了無法解釋的矛盾。
她秀眉緊蹙，反覆思索，卻找不到任何合理的支撐點，最終只能帶著困惑和一絲動搖看向洛辰：
“小辰……這確實荒謬至極，但它確確實實發生了。我……想不通。你有什麼看法？”
看著千仞雪眼中露出的茫然，洛辰微微一笑，語氣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篤定：
“雪姐姐，今日送你一句話，日後當常記於心。若能時刻謹記，或許能少走許多彎路，少犯些……嗯，不那麼聰明的錯。”
“你說我傻？！”
千仞雪瞬間瞪圓了眼睛，身體前傾，那張絕美的臉幾乎要貼到洛辰面前，帶著一絲佯怒和不忿，
“洛小辰！在你眼裡，我還不如映雪聰明瞭？”
她可是知道洛辰平日裡對光映雪的評價可不低。
洛辰被她突然逼近的氣息嚇了一跳，連忙後仰，嘿嘿笑道：“至少……在某些方面，映雪可能更機靈些。”
千仞雪聞言，又好氣又好笑，金眸緊鎖洛辰：“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至理名言！若不能說服我，看我今日如何‘教導’你！”
她語氣帶著威脅，但眼底卻藏著好奇。
洛辰毫不退縮地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當你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後，剩下的，無論多麼難以置信，都必然是唯一的真相。”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有力：“雪姐姐，你仔細想想，這斗羅大陸之上，還有誰？擁有怎樣的力量？能做到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入千仞雪的心靈深處。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金眸中光芒劇烈閃爍，無數念頭飛速碰撞。那個她潛意識裡一直迴避、不敢深想的禁忌答案，此刻被洛辰這句話猛地拽到了臺前。
她臉色微微發白，下意識地搖頭，似乎想否認這個可怕的念頭：“小辰……你是說……”
洛辰目光炯炯，緩緩抬起手指，指向那浩瀚無垠的夜空，聲音輕如耳語，卻又重如千鈞：“答案雖然令人驚駭，但排除所有不可能，它……就是唯一的解釋。”
千仞雪徹底怔住，櫻唇微張，金眸圓睜，彷彿第一次真正認識到眼前這個少年的心智。
她艱難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小辰……你……確定？”
“基本可以確定。”洛辰的語氣無比肯定，“這是唯一能解釋所有疑點的答案。所以雪姐姐，報仇之事，必須謀定而後動，切不可意氣用事。”
他繼續分析道：“想必暗中的存在，是看中了唐昊身上的某種東西。我們需要時間去調查、去試探、去摸清它的底線。千爺爺說過，神祇無法真身下界，但我們不能賭！只能一步步試探。我想，只要不徹底弄死唐昊，應該不至於觸碰它的逆鱗。”
“既然武魂殿與唐昊已是死仇，那他背後那位，就是我們無法迴避的潛在大敵。若那位真與唐昊一體同心，那我們的博弈將是漫長而兇險的，甚至……勝算渺茫。”
洛辰的目光銳利如劍，直視著千仞雪，“所以，雪姐姐，你還要在天斗城，在這場無關緊要的棋局上，浪費多少寶貴的時光？面對那樣的對手，一城一地的得失，根本無關緊要！頂尖戰力，才是這場博弈的根本！我們武魂殿……任重而道遠啊！”
洛辰這番石破天驚的論斷，如同千斤重錘般砸在千仞雪心頭。
她感到一陣窒息般的震撼，金眸中的光芒劇烈閃爍，消化著每一句話蘊含的巨大資訊量。
是的，排除所有不可能，那看似荒謬的答案，竟是唯一的真相！而她耗費多年心血，潛伏天鬥，謀劃帝國……在這等層面的博弈中，竟是如此微不足道！
那個女人那邊，洛辰似乎已有打算……一時間，強烈的挫敗感和對過往時光的惋惜湧上心頭。
千仞雪嘴角泛起一抹苦澀至極的自嘲：“小辰……原來這些年，我竟是在做無用功……白白蹉跎了修煉的最佳年華。”
洛辰溫言寬慰：“亡羊補牢，猶未為晚。雪姐姐天資絕世，日後加倍努力便是。”
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上許多，心思卻如此深遠的男孩，千仞雪心中百感交集。與他相比，自己似乎……確實顯得有些傻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在心中醞釀，有欣賞，有好奇，有親暱，還有一種想要靠近、想要抓住這份聰慧與溫暖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