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狂化形態
林楚歌耳力敏銳，自然捕捉到了這句資訊，當即不禁無奈苦笑：他們的目標物件不去殺，來找自己什麼事？
不過，倒也沒有什麼關係。
她在心中默數著那些人過來的腳步聲，手中袖珍手槍握得微微發燙，隨時準備拔槍射擊。
然而，就在她口中默數到“一”的同時，一聲槍響已然率先響了起來。
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吃痛的悶哼。
林楚歌心中先是微微一驚，而後很快判斷出那人聲並非出自於路世驍，當即安心了一些。
那些殺手見到同伴中槍，自然有些驚慌，當即也拔槍開始朝著那槍聲的來源砰砰射擊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們開啟了準備好的電筒，似乎是想要尋找隱蔽在黑暗內的路世驍，然而他們大抵不知道，他們如此一晃電筒，反而在黑暗之中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光線交織的一刻，又是“砰”的一聲。
林楚歌眼神微微一聚，很快判定這一聲定然是路世驍開的槍。
路世驍並非如他們一般無意義地掃射，往往是捕捉好時機以後，放出一槍，一擊必中。
然而無論槍聲如何交織，室內響起來的動靜永遠都是陌生人的痛苦哀嚎。
路世驍彷彿一個深藏在幽暗之處的鬼魅，永遠蟄伏在他們無法捕捉的刁鑽角度之中，避開電筒的光線，如魚得水地隱藏著，讓那群殺手咬牙切齒，卻無力還擊。
林楚歌在書桌底下，低低地嘆了口氣。
這些人根本不是路世驍的對手。
她正打算從書桌底下鑽出頭來，偷摸著補兩槍，幫路世驍解決往剩下的同夥，卻陡然聽到了一聲野獸般的嘶吼聲。
林楚歌攥著手槍的手指瞬時握緊了。
雖然這一聲幾乎已然扭曲地變了聲色，然而她還是可以精準地判斷出……這分明便是路世驍的聲音。
為什麼？是中彈了，還是……
她望了望窗外幽暗的天色，心下當即像是猜到了什麼，更深的一層擔憂就此漫上了心頭。
倘若路世驍現在的病發作了……他又沒有身處在那個特殊定製的小房間內，他此時此刻該是多麼的痛苦？
而且闖進門的這些殺手……撞上了這個時候正好發狂的路世驍，怕是連她也救不了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好說服自己安心下來，然而耳畔所聽見的嘶吼聲卻越發恐怖了起來，好似餓獸出籠，繼而又傳來噼裡啪啦的東西倒塌的聲音，巨大的崩裂聲傳來。
即使躲在書桌底下，林楚歌也依舊感覺頭頂上的書桌搖搖欲墜，幾乎快要坍塌在她身上一般。
林楚歌微微皺眉，護住了自己的腦袋，心中卻依然牽掛著那邊的路世驍。
她一直知道他身上有這樣的病症，嚴重起來，甚至不會認得人究竟是誰，只有不停地殺戮和破壞。但是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路世驍在發病的時候，沒有將自己關起來的樣子。
這樣的後果究竟會是什麼，會不會連自己也不認識，一併將自己也給殺了？她實際上心中也沒有個底兒，只得屏息靜氣地等待著，期待著屬於路世驍的黑夜會馬上過去。
黑暗之中，那些殺手似乎也察覺到了路世驍的改變，隱隱約約聽到他們之間互相交流的低語：“這是什麼東西……這是什麼東西……”
“是怪物……是怪物！他不是人！他根本就不是人！”
“快走，快走！”
“怪物追上來了……我們快撤！”
最後一聲，那聲音幾乎已經害怕得扭曲變調，好似已經到了崩潰的臨界點，只消人隨意地一推，便會馬上窒息而亡。
一時間，就連此前也被一併列為暗殺物件的林楚歌，如今都禁不住開始同情這些殺手了起來。
他們如今面對的不僅僅是路世驍，而是一個狂化了的路世驍……那個樣子，就連她也不敢說究竟有多麼的恐怖，更何況如今實質性跟他對戰的這群倒黴蛋呢？
她心中正想著，忽而聽到路世驍森冷的聲音在黑暗之中幽幽地響了起來，好似某種詛咒，散發著不容置疑的氣勢：“既然來了，就別想要走了。”
“砰”的一聲，是有人身體砸到地板上的聲音，好似是不堪路世驍的恐嚇，徑直跪到了地板上。
繼而，她聽到了路世驍走過來的聲音，一步一步，緩慢而冷靜，卻無端端充滿了肅殺的氣息。
那本已然做好任務失敗身亡的殺手，如今見到這種聲勢，竟像是忘記所有了一般，開始跪地求饒了起來：“路總，求求你……我……我不是……路總……求求你放過我……我……”
他口中的話並沒有來得及說完，黑暗之中便已然傳來了一聲骨節扭曲崩壞的聲音，像是粉碎了一般。
那個求饒的人，甚至還未來得及再發出一聲痛呼，便已然氣絕了。
血腥的氣息鋪天蓋地，那被刻意壓抑的痛呼聲絡繹不絕，好似死神吹起的號角，如今正揮舞著一把鐮刀，正欲收割他們的性命。
林楚歌閉了閉眼，繼而往書桌外“砰砰砰”地開了三槍，剩餘的三個活口應聲而倒，不知是昏死了還是已經死了。
“當做是送你們一程吧，當然我的方式會更痛快些。”她輕聲地道了一句。
這話倒是並非有假，畢竟路世驍方才的那副狀態，必然是不肯給他們一個痛快的。
如今自己搶先出手，倒時候在面對警察時，還能說一句正當防衛，而不是“虐殺”。
她這一次出手，好似是吸引了路世驍的注意力，當即已然抬眼望向了她所在的方向。
即使是在一片晦暗的光線之中，她也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個男人的視線灰暗如狼，卻又隱隱約約劃過鮮血一般的光芒，讓人遍體生寒。
僅僅是這麼一眼，她便已然能夠清晰地感覺出，這個時候的路世驍，已經不認得自己的。
當身體裡那個黑暗血腥的人格被喚醒以後，此前的記憶也都被替換。
此時此刻的自己在他的眼中，說不定只是跟那群倒黴蛋一樣的“獵物”，是隨時可以被屠戮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