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出口惡氣
“好的好的……您請稍等，我馬上查詢。”
經理原本已然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顯然沒想到她只提了這麼個請求，當即已然在心裡鬆了一口氣，轉而瞪了一眼那闖了禍的櫃姐，擠開了她的位置，來到收銀臺前。
那櫃姐雖然被罵了一通，但見此也有些不服氣，只咬了咬牙，也偷偷地擠到了經理身後，想要看看這張卡里頭到底有多少錢。
分明就是兩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主兒，不過是拿著購物卡，還真以為自己拿的是黑卡了？
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櫃姐拿眼風兒覷向了跟前的電腦螢幕，心中已然計劃好了倘若裡頭的數目低於十萬，定然是要好好冷嘲熱諷一番的。
反正櫃姐這個職業，丟了一個還能夠再找一個，她非得把這口惡氣出了再走不可！
待得卡里的數字清晰地出現在電腦螢幕時，櫃姐那即將溢位喉嚨的嘲笑瞬時噎住了，面如土色，很是難看。
這……這是幾個零？
這分明是商場內的購物卡，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金額？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哪裡搞錯了？
嬌姐見得那櫃姐面色難看，心中已然知曉了是怎麼回事，只冷笑了一聲，重新戴上了墨鏡。
這類趨炎附勢、拜高踩低的小姑娘，這麼多年來她見得多了，只不過是這一次惹到了她和她手底下最大的一位金主頭上了，也算是她運氣不好。
林楚歌倒是沒有注意到嬌姐那在墨鏡片後翻的幾個白眼，只很是認真地詢問道：“您好，請問卡內餘額夠買那個包了嗎？”
“夠……當然夠……您就是想把這裡的包都包下來都可以。”那經理一時間竟然摸不準她到底是真的詢問，還是隻是在嘲諷，只得老實地回應。
林楚歌還未回應，嬌姐已然笑吟吟地在旁側添了一句：“可我剛才聽你們店裡的店員說，卡里的錢還不夠買一個包把手。”
櫃姐面色一白，連忙鞠躬道：“對不起，對不起……”
經理的腦門上霎時滴下來了一滴冷汗，瞪了一眼那六神無主的櫃姐以後，繼而才訕笑道：“這……這開什麼玩笑呢，怎麼可能……您說笑了，這是我們商場給高階使用者限量發售的購物卡，面額最低也是五百萬起，怎麼會不能在我們店裡消費呢？”
聽得一句“五百萬起”，林楚歌面上平靜，內心倒是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她從前接一樁單子，乾的是殺人放火的活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冒著是生命的危險，幹成一單也就一百萬出頭，還要被組織抽成去一半，落到自己手上的也沒有多少錢。一直到後來，躋身入了僱傭兵排行榜以後，自己手上的錢才越來越多起來。
那會她一個人獨來獨往，沒有父母，也沒有喜歡的人，倒還覺得自己已然算是挺富裕的了，如今一比，才知道是小巫見大巫。
路世驍隨手丟擲來的兩張購物卡都是五百萬起，還一路放到快過期了才想起來……這個傢伙到底是多有錢？
雖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錢，但林楚歌還是默默地咬了咬牙，終於開始明白世上為什麼會有人仇富了。
她現在就已經對路世驍有夠咬牙切齒了！
林楚歌這邊還在肉痛，那邊嬌姐已然挑了挑眉，信手一指：“那這樣，這一排，除了方才她所說的許婧怡同款，都給我包上，業績就算在您頭上吧。”
說罷，她轉頭問道：“楚歌，可以嗎？”
“您看著辦吧。”林楚歌好不容易才從那微妙的心裡不平衡之中抽離出來，繼而對著嬌姐隨意地擺了擺手。
反正這些錢不花也是要過期的，乾脆就讓嬌姐買個痛快。
得了林楚歌這句話，嬌姐眉開眼笑起來，那邊一直理直氣壯地支使著經理去包裝了。
林楚歌一時間沒有什麼事情做，只跟嬌姐打了個招呼，讓她在店裡等包裝，自己出去隨意逛一逛。
才剛轉過玻璃門，她便已然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楚歌眉頭一皺，面色冷了下來。
雖然那個男人如今顯然已經經過了一番偽裝，但是多年相處下來的認知，以及身為僱傭兵敏銳的直覺，她又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那個男人正是她昔日的手下，血豹。
血豹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
他們僱傭兵除非因為任務，否則平日裡是會盡量避開這些人聲鼎沸的場所的，以免引起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煩。
難道是來執行任務的？
她心中有所疑惑，一邊繼續盯著血豹的身影。
他如今戴著假髮和眼鏡，穿著簡單的衛衣，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最為普通的人，隨時都可以湮滅在人群之中。也正是因為這樣普通的裝扮，讓他在執行任務以後，隨時隨地可以全身而退，而不被任何人懷疑察覺。
倘若不是他們那相同的身份，她在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大抵也不會注意到這個人絲毫。
害了自己以後，居然還沒有被僱傭兵組織除名麼？還是因為血豹刻意隱瞞了自己的死因？
林楚歌冷冷地眯了眯眼睛，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默不作聲地跟隨他而去。
血豹只覺得自己的脊背好似隨時都被一道冷冷的視線鎖定住，讓他禁不住渾身發寒，頻頻回頭，卻始終無法在人潮中尋覓到那道視線的主人。
是自己的錯覺嗎？
他不由得想到前些天，他接下的那一隻弩箭，上頭寫著：“好久不見，大海的水真涼。”
回想到這裡，血豹那隱藏在透明鏡片下的瞳孔不覺微微縮了縮，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難不成真的是林楚歌……她難道回來了？
怎麼可能！明明是他親手將她的手筋腳筋挑斷，也是他親手把她扔到大海里頭的，她根本沒有一絲生還的可能！
可是倘若不是林楚歌，又會有誰會有這樣冰冷的眼神，又有誰會知道他將她拋在海里的事情？
血豹咬了咬牙，只覺得心中一陣無名的涼意升騰而起，下意識地已經加快了腳步，匆匆地攀上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