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意外
在去往高沙小區的路上，葉靈的心情更加的鬱悶了。
這頭還是什麼線索都沒有，第四名受害人又出現了。
再這麼下去，還會有第五個，第六個……
只要兇手一天不落網，江陵城就一天不得安寧。
高沙小區所在的位置更加偏僻，雖然江陵城不大，可從市中心的醫院到高沙小區，差不多花了半個小時。
高長風等人比他們早到了十分鐘，現在已經在裡面做現場勘查了，葉靈和容琛在外面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鐘，高長風才把他們叫進去。
葉靈一走進臥室，就先觀察了一下受害人：同樣是臉部和腹部兩處有傷，床頭有血字，不等他們走過去，高長風就直接把答案說了出來：“有五線譜，應該是他了。”
葉靈掌心都冒出了冷汗。
果然是他。
這麼細微的細節，絕對是模仿不出來的。
容琛在給屍體做初步檢驗的時候，葉靈在旁邊看著心裡是更擔心了，容琛的臉色看起來真的很不好，似乎隨時都會暈倒的樣子，她擔心他太疲倦了，也擔心他的胃病。
可容琛顯然還在惱著，根本就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離開醫院的時候臉色還更加的難看了。
高長風也發覺了容琛的異樣，快步走到容琛身旁，壓低聲音問道：“容琛，你沒事吧？”
“沒事。”容琛淡淡地回了一句，便把驗屍結果告訴高長風：“死者眼膜重度渾濁，屍僵已經漫遍全身，肛溫二十度四，死者後腦有傷，疑為硬物所致，臉部及腹部傷口創口均為一銳一鈍，乃單刃利器所致，傷口均無生活反應，為死後傷，除此之外死者身上並沒發現其他的約束傷或者壓迫傷。
屍斑集中在背部、後腰、四肢下方，初步推斷致命傷在後腦，屍體沒有經過移動的痕跡，臥室為第一案發現場，死亡時間為昨夜十一點至凌晨一點，作案手法與之前三起命案相似度極高，建議併案調查。”
高長風恨得直咬牙：“又被他搶在了我們前面！”
張蔚然聯絡到了死者在鄉下的父母，知道女兒死亡的噩耗，兩位老人幾乎崩潰，在電話那頭號啕大哭，悲痛不已，此刻正在搭車趕來的路上。
雖然警方認定了命案有進行解剖驗屍的權力，但張蔚然還是將此事預先告知了死者的父母，但兩位老人悲傷過度，根本就沒聽的進去他說的話，只是一直哭著哀求張蔚然要儘快將兇手繩之於法，替他們的女兒報仇。
高長風讓人先把收集到的證物先送回警局，考慮到上次的失誤，他還特別強調了一下證物一定要先放在法醫辦公室，等容琛他們回去分類鑑別過之後再做詳細的檢驗。
高長風和張蔚然他們又得馬上去走訪調查了，容琛和葉靈也沒閒著，他們得儘快把驗屍報告做出來。
經過了前兩次的事，這次再到殯儀館的時候，葉靈倒是冷靜多了，沒有那麼害怕了，這次沒有別人幫忙，她就主動幫著容琛打下手了。
沒想到這一次竟發生了意外。
容琛想拿剃刀出來給死者剃頭的時候竟不小心被鋒利的剃刀劃到了手，瞬間鮮血直流，幸好他閃得快才沒讓自己的血滴落到死者身上。
“容琛！”葉靈嚇得臉都白了，什麼都顧不上了，快步走過來慌忙抓住了容琛的手，急得眼淚都要流下來：“容琛，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的，這剃刀乾不乾淨啊？會不會染上屍毒啊……”
容琛本來還一肚子氣的，結果看到葉靈這眼淚汪汪的樣子，氣都消了大半，誰知道她後面又冒出這麼一句不倫不類的話來，直接把他給氣樂了，還屍毒呢？也虧得她能想出來。
容琛默默的看著她，一語不發，葉靈只顧著擔心容琛，哪留意到他神色的異樣，手忙腳亂的從包裡翻出了雲南白藥和藥棉幫他止住了血，卻半天找不到創可貼，急得汗都出來了：“容琛，你有沒有創可貼啊。”
“沒有。”容琛倒是沒怎麼在意，反正只是被剃刀割了一下，也不怎麼嚴重，他反倒更樂意看著她這急著團團轉的樣子，明明只是那麼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傷，居然能把她嚇得要哭，容琛忍不住想，要是自己再傷得重一些了，還不知道她會擔心著急成什麼樣呢。
“那怎麼辦啊？”葉靈已經急得不行了：“不行，我們趕緊去醫院吧，要是傷口感染就麻煩了。”
“小傷而已，不要緊的。”容琛還是那麼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再說了，現在哪有時間去什麼醫院，高隊他們可還在等著我們的驗屍報告呢。”
“驗屍報告？”葉靈愣了愣。
“是啊。”容琛朝那屍體看了一眼：“驗屍！”
“不行，不行！”葉靈急了：“你手上還有傷呢！我來，我來就好！”
她不由分說地就把容琛的勘查箱搶了過去：“容琛，你在一旁看著就好，我來！我來驗！”
容琛頗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說實話，他真沒想到葉靈會突然就有了那個勇氣：“你？行不行啊？”
葉靈雖然手還有些抖，可心裡卻無比堅定：“我來驗！”
現在容琛這種情況，她怎麼能放心啊？他精神狀態那麼不好，還受了傷，她可不想他再出什麼事了。
與自己心裡的恐懼相比較起來，自然是容琛最重要了。
只是讓葉靈沒想到的事，有一天讓自己在驗屍的時候戰勝心裡恐懼的，竟然是因為對容琛的擔心。
“好。”容琛稍稍退後了些：“那你注意些。”
戰勝了心理上的恐懼，又有容琛在一旁指導，葉靈這一次，也是第一次的單獨解剖驗屍倒還算是順利，死因確認了，和之前三名死者是一樣的，除此之外，腹部的刀傷所在的位置也是一樣，在小腹下方。
應容琛的要求，葉靈還把死者的子宮剖開，檢查了一遍，葉靈在這方面雖然沒什麼經驗，可容琛還是看出來了，死者子宮壁過薄，之前做過人流的可能性極大，而且恐怕還不止一兩次。
葉靈這才想起來之前容琛說要複驗的事，不由得問道：“容琛，原來你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剛來的時候才說要重新驗屍的是嗎？”
容琛點頭：“因為死者腹部所受的刀傷實在是太可疑了，我當時不說，是因為沒有確切的把握，不想因為自己的推測而影響了案件的偵破。”
葉靈也慢慢的想明白了：“兇手的目標是那些曾經做過人流的年輕漂亮女子？”
“應該是這樣的。”容琛目光依舊停留在屍體上，若有所思地說道：“兇手留下的血字，難道是這個意思？”
葉靈和容琛完成了驗屍工作之後就先回了警局，高長風他們還沒回來，估計也沒那麼快回，葉靈就在辦公室幫著容琛一起分類整理那些蒐集回來的物證，期間居然程宇還打了電話給她，約她晚上出去吃飯。
葉靈遲疑著不知道該什麼回答，反倒是容琛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你要是忙著要去約會就去吧。”
他繼續在整理物證，頭也沒抬，說話的聲音也是冷冷的，跟冰山似的，整張臉都繃著如同蒙上了一層冷霜。
葉靈哪敢去啊，現在可還是上班時間，再說了，程宇跟她約的是晚上啊。
“我下班再去。”葉靈小聲嘀咕了一句。
容琛身子微微一僵，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回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又繼續忙去了。
兩人很快就把證物整理好了，葉靈看著下班時間還沒到，趕緊就把他們分類好的證物給分別送到了物證室和化驗室，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卻看見容琛坐在椅子上，捂著腹部，臉色都極為難看。
葉靈嚇壞了，快步地走了過去：“容琛，你哪裡不舒服？”
容琛心裡還有些惱意，推開了葉靈：“跟你沒關係。”
他這話什麼意思啊？怎麼總覺得他好像有幾分賭氣的意思，可這個時候葉靈也沒那個心情想這麼多了，只顧著擔心容琛，忙又問道：“是不是你的胃病又犯了？”
其實做他們這一行的，吃飯和休息時間都沒個規律的，特別是碰到重案要案的時候，連續加班是常有的事，一忙下來什麼都不記得了，恐怕容琛這胃病也就是這麼落下的。
更何況這幾天也是一直在忙，他也沒怎麼休息好，昨晚胃病才犯了一次，今天又折騰了大半天的，到現在連午飯都還沒吃上，想到這兒，葉靈忍不住就暗暗責怪自己疏忽，忙道：“容琛，你的藥呢？帶了沒有？”
容琛看都沒看她一眼，冷冷地說道：“扔了。”
“扔了？”葉靈以為自己聽錯了：“容琛，你說什麼，你把藥給扔了！你，你到底想幹嘛呀？”
容琛沒好氣道：“扔了就是扔了，哪來這麼多廢話。”
似乎是胃疼得有些厲害，他說話聲音都不太自然了。
“鑰匙給我，我去幫你拿藥！”葉靈真是被他給氣壞了，又急得不行，這個容琛也真是的，明明都疼成這樣了，還倔著不肯吃藥，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啊。
“扔了！”容琛還是那一句話。
“我不信！鑰匙給我！”葉靈把手伸到容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