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無限期休假
“我也是，聽到他電話裡說和你在一起，急匆匆趕到了醫院，”楚慕川想徐然離開前的反應，眉頭越發緊皺，“可他好像很忙，等我出現後就走掉了，只留下一句需要的時候再找他。”
“奇怪，好像是他欠了咱們什麼，非要躲著一樣。”
“不可能，”姜煙當即否定，她摩挲著脖子上的方巾，想起方才徐然氣力突增一個人撂倒巨漢，心中某處變得柔軟，“他對朋友是很好很好的，為了我毫不猶豫地和一個比他壯碩兩倍的男人打架，不知道有沒有傷到......”
楚慕川憤憤不平地望著她，“我也為了你受傷，怎麼沒見你心疼？”
“嗯？”
像是小孩子在炫耀玩具一樣，楚慕川捋起袖管，手臂上一塊塊的青紫痕跡，讓姜煙在看到的瞬間擰緊了眉，“這也是蔣麗做的？”
聽到‘蔣麗’二字，楚慕川眼裡因姜煙心疼亮起的那抹光，倏地暗了下去，“她查到我的航班號，在登機前還派人堵我，還讓路茵茵買了和我一班的飛機票。”
“還好我反應快，自己叫了一幫朋友，堵住路茵茵沒讓她順利登機。”他揉了揉姜煙的亂髮，安慰，“不要擔心啦，我已經順利回國，和她相隔半個地球，奈她還算計的了我！”
“可她再追過來，怎麼辦？”
“公司一幫股東還纏著她，蔣麗起碼有兩個月脫不開身。至於路茵茵，她在哪兒都和我無關。”楚慕川倏地起身，“不說了，我得趕快回去努力工作，早一點搞定新公司！”
“嗯，”姜煙淡淡點頭，看他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眉眼間迅速籠上了一抹憂慮。
蔣麗人在國外，他們就能安安穩穩地過太平日子嗎？為了能讓兒子繼承公司，不惜放棄見丈夫最後一面機會的狠毒女人，會甘願讓楚慕川繼續違揹她的意願？
一旁進門查房的護士，看姜煙滿臉惆悵，忍不住勸，“小姐，您只是輕微腦震盪，休息兩天就好了，不要思慮過多。”
是她摔壞了腦子，所以才會有這麼多不好的設想吧！姜煙就這麼自我安慰著，按了按太陽穴，不再去想那些還沒發生的事。
事實證明，姜煙的擔心也不是完全莫須有的。
三天後，姜煙剛出院，就接到了一個噩耗：楚慕川先前為EILF雜誌拍攝的封面照被網友指出抄襲趙磊攝影師《秋日》系列。
網友ID名為犀利姐，是知名娛樂大V，先前發了許多當紅明星的八卦，憑藉犀利言詞和準確及時的報道攬獲幾十萬粉絲。
因此，這條關於楚慕川的帖子在釋出後一小時點選量就破了萬，甚至被許多微博大V轉發。
等姜煙聽到訊息時，‘楚慕川抄襲’這五個字已榮登上了微博話題榜一位。
她顫抖著手打電話給楚慕川，對方的語氣聽起來比她要鎮定十倍。
“那個犀利姐列出的抄襲點，看上去有理有據，但內行人一眼便知，什麼色調場景構圖pose，看起來雖一樣，其中的差異比南北半球溫度差還要大。”
“也就是一些無腦網友，看到一群人在罵就會跟風，清者自清，沒什麼好辯解的。”
姜煙緊攥著手機，咬了咬唇，“可你不覺著，這次的被黑來勢洶洶，短短几個小時就被那麼多大V轉發，像是誰在特意針對你的？”
空氣短暫寧靜了幾秒，楚慕川語氣帶著輕嘲，“如果是蔣麗做的，那我還要謝謝她。讓我一個攝影師，體會到了頂級流量明星才有的待遇。”
“但......”
“放心，不出一禮拜，這件事就會被其他明星的新鮮八卦抹平掉的。我還有一堆工作要忙，才不和那些無聊整天愛八卦的人一般見識。”
姜煙噗嗤笑出了聲，腹誹，“我看，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只要你手頭還有沒忙完的事情，也會若無其事地繼續做下去。”
楚慕川沒答話，回應她的是咔嚓咔嚓的快門聲。姜煙搖搖頭，鄙夷：這個工作狂，看來是白擔心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之後的幾天，姜煙也學著楚慕川的模樣，解除安裝微博，對其他人討論楚慕川的八卦黑料充耳不聞，連帶著見到火星八卦一姐白妤都急忙躲開，一心投入到工作上。
她以為，這樣過一個禮拜之後，世界就能恢復成之前的模樣。
他們倆向著各自的夢想，一起並肩前行，迎接即將到來的希望。
可現實卻給了他們沉重的一擊，把姜煙打的頭破血流，連楚慕川都不能倖免。
楚慕川回到家時，帶著滿身酒氣。姜煙聽到他的事情，已經擔心了好半天，想到楚慕川會失意，但也沒料到會變成這幅模樣。
頭髮亂糟糟的，還沾上了溼噠噠的粘液，比十天半個月沒能洗頭的人還要糟糕；白襯衫染滿五顏六色的酒漬，如同被他人當做垃圾桶，什麼東西都往楚慕川衣服上倒。
姜煙張了張口，還沒說出話，眼淚就先掉了下來。
她在擔心：那個驕傲矜貴手握相機彷彿掌控著一切的楚慕川，是不是永遠回不來了？
楚慕川眼神迷離，漆黑的眸子在微暗夜燈照耀下閃爍著悽迷，讓姜煙看到後更覺心痛。他的嗓音啞啞的，像是被荊棘刺穿過，“我沒工作了......”
“我聽說了，”姜煙垂下頭，眉頭緊蹙。
楚慕川被黑的事情並沒有預想之中那樣：因時間流逝被擅長永遠在追逐新鮮事的網友漸漸遺忘。
沒等‘抄襲’事件平息，爆料者犀利姐便又放出了一個大料。原定於下月一號發行的ALE雜誌，由楚慕川拍攝的封面圖被提前曝光。
犀利姐聲稱，是楚慕川本人違背合約內容，把照片私自發布在個人ins上，造成了雜誌的重大損失。
而許久未登入ins的楚慕川，看到這條微博才發現照片被洩露。也是這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在美國時他本以為丟了的相機會失而復得。
雜誌社才不管其中的是非曲折，只認定他們還未刊發的封面圖被搶先發表，官方微博發公告聲稱，會追究火星 style與楚慕川責任。
楚慕川雖滿腹委屈，但也不願因為自己連累火星，主動找上陸立承擔全部的賠償金額。
老狐狸陸立欣然接受，並大方給他了一個無限期的休假。
楚慕川嘴角掛著抹苦笑，“說是給我放長假，還不是變相革職......他擔心我的事情會給火星帶來負面影響的同時，怎麼不顧忌先前我為火星創造的價值！”
“有用的時候整日像個哈巴狗嬉皮笑臉的追著你，沒用就會被視作沒用的洩氣皮球一腳踢出局。”
“這不合你的心思？”姜煙輕輕拍著他挺直的脊背，“剛好你能提前經營自己的公司了！”
“可......”楚慕川眉眼間的憂愁似乎比方才更濃烈了些，“可給雜誌社那邊的賠償金是五十萬，扣掉後我下個月收入就成了負數，哪兒來的錢交房子的尾款？”
姜煙垂下頭，也沒了方才的滿臉期許。
五十萬......
她剛剛是有多天真爛漫啊，以為從一個牢籠跳出去就能獲得自由，豈料牢籠的外面還有個更堅固的牢籠。
姜煙心情有點沉悶，但還是勉強咧著嘴角笑了笑，“咱們齊心協力，一定能想出解決辦法的。”
她還不能垮掉，如果自己垮掉，就徹底沒了希望。
一夜未眠之後，姜煙眼下多了兩個青黑的眼圈兒。楚慕川倒是比她清醒許多，大早上做了早飯，衣著精緻有型，還背上了最愛的萊卡膠片相機。
“你有事情做？”
“沒有，工作都沒了。”
姜煙被噎了下，小心翼翼看他臉色，倒是比自己還要精神。
楚慕川垂下眼，看不穿他在想什麼，聲音一如既往的不帶情緒，“我想試試看，還有沒有雜誌社要我拍攝。”
姜煙想楚慕川從來都是工作堆著工作，如今居然要求著別人給工作，一顆心猛地揪起，“是不是交不上尾款，房子就會被收回了？”
“會有辦法的，還有半個月呢！”
“嗯......”姜煙淡淡點頭，點在眉頭間的那點陰翳在楚慕川離開後漸漸暈染開來。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猶豫半天，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
姜煙怎麼都沒料到，一夜未眠找到的答案，居然是拜託之前和她相處不怎麼友好的韓黎。
“hello？”
電話那頭的女聲隱隱透出霸氣，讓本就忐忑的姜煙越發不安，在對方快要掛掉的瞬間，方才開口道：“我是姜煙。”
不等對方回應，姜煙把準備好的話一股腦兒說出，“楚慕川最近出了事，憑空遭到汙衊還被停了工作，能不能拜託你在微博為他說幾句話，還有陸哥那邊也......”
話筒裡傳來的笑聲，讓姜煙覺著她分明在自取其辱，赤著臉沒了話。
“我本來覺著你是個比楚慕川還要驕傲的人，沒想到還會這麼低三下四。”
姜煙珉緊唇，她知道自己不是驕傲，只是不服輸。所以才會一次次把自己逼到極限，遭到不公平待遇也會奮力反抗，不過......為了楚慕川，低三下四點又如何。
“這次算我求你，幫幫楚慕川好不好？”
韓黎微怔，原本覺著以姜煙的性格一定會怒氣衝衝地結束通話電話，沒想到卻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