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填髓

再吃了一個果實，李英瓊還是能清楚感覺到，體內有涓涓細流運轉周身，彷彿這果實不是進到肚子裡，而是進到了身體的每一處，彷彿是身體都在“吃”這枚果子。

這神奇的感覺讓她忘卻了疼痛，忘卻了飢餓，她慢慢地一個一個吃著，四肢百骸有種說不出的愜意，吃到第七個時，她突然就不想吃了，眼皮開始沉重起來，李英瓊便將大葉子放到桌上，迷迷糊糊說了句：“白猿大哥，我睡了。”就倒在了床上。

一夜無夢，醒來時，石室內依舊一盞燈光昏黃，但石室口似乎亮了許多。

李英瓊下床，摸了摸身邊，古劍尚在，她鬆了口氣。之後，拿起桌上用大葉子包著的果實，往外走。

走出來後，才發覺這山洞頂上並不是全然閉合，有一條狹長的裂縫，光線就是從上面照進來的。

出了山洞，正是清晨，陽光還很柔和，地上露珠滾滾，晶瑩可愛。

李英瓊不覺伸了個懶腰，忽覺耳邊水聲傳來，便尋去漱口洗臉，隨即想著最好能洗洗澡就好了，可她就這麼一件衣服。

在溪水邊找了塊大石頭，李英瓊就開始吃起了早飯，也不知道這神奇的果實究竟為何物，過了一夜還猶如剛摘下般新鮮可口。

只是這次只吃了三個，她就不太想吃了，但嘴還是饞，於是又吃了一個，忽覺五臟六腑一陣翻江倒海，也來不及拿劍，便忙跑去小樹林裡狂洩了一通。起身後只覺腥臭無比，出了小樹林忽然又想吐，勉強走了幾步，便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吐了出來。

待起身才發覺嘔吐物裡似乎有很多小蟲，或黑或白蠕動著，李英瓊只覺一陣噁心，連忙跑了出去，卻覺身子輕飄飄的。

這輕飄飄的感覺不是生病時那種發軟無力，而是身子彷彿掙脫了一層枷鎖，好像要騰空而起一般。她心中一動，試了試輕身術，不僅比平日輕鬆容易地多，且距離也更高更遠，落地時的挫力也小了很多，彷彿是隻是一片葉子飄落。

李英瓊回到溪邊看了看這果子，開始捨不得亂吃了，連忙裹好放入懷中。

再有一會兒，太陽高升，映照著山谷一片生機盎然，李英瓊張手迎風，似要讓風吹散方才那股惡氣。

她轉身看向石洞時，心裡一動，對了，自己何必急著走，廣明師太說自己有大機緣，看此山洞的佈置，必然曾有高人在此居住甚至修煉，或許還會有仙家秘寶。

她望著山洞發呆，直到白猿出來，連忙上前，揹著手不好意思道：“白猿大哥，我能不能在這裡多住兩天？”

白猿一愣，隨即高興地點頭，李英瓊又問道：“那個……平時你們在哪裡洗澡？”

白猿比劃了一下，示意她留在原地，隨即走入山洞，不大會兒帶著一個包裹折回，李英瓊開啟包裹，不由驚喜，裡面都是一些人類用的東西，粗布衣服，火摺子，鹽，甚至還有銅錢。

李英瓊詫異道：“這些東西哪裡來的。”她一瞬間覺得是白猿謀財害命，但很快就否認了這個想法，猿猴又不吃人。

白猿比劃了一下，一會兒四肢著地，張牙舞爪，一會又起身把手臂伸很長。李英瓊心中一動道：“是老虎？還有我昨日殺的那兩個怪物？”

白猿點頭，隨即掐著自己的脖子，伸長舌頭，脖頸一歪，好似死去一般。

李英瓊道：“我懂了，都是那個三個壞傢伙做的壞事！”

白猿再點頭，然後掄起拳頭砸，隨即又四肢著地，好似掙扎咆哮，李英瓊雖然知道它在比劃緊張的場面，卻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道：“老虎被你打死了？”白猿點頭又指指李英瓊，李英瓊也點頭道：“是了，那兩個綠毛怪物被我殺了。”

白猿隨即拿起包袱示意李英瓊跟她走，李英瓊連忙跟上，路過一個光禿禿的小山坡時，白猿指了指地上一個個凸起的土堆，李英瓊道：“你把他們埋了？”

白猿繼續點頭，隨後帶著李英瓊繞過山岩，來到一片霧氣氤氳處，竟然是溫泉。

洗刷乾淨後，李英瓊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期間白猿就守在溫泉入口處，李英瓊穿上一件打過布丁的粗布衣服後，朝他走去，叫了聲：“白猿大哥。”

白猿這才轉身，李英瓊繼續道：“白猿大哥，你帶我在附近逛逛吧。”

李英瓊雖是惦記著仙家寶物，卻也不好意思馬上開口，更何況來日方長，不如先熟悉一下週圍環境。

白猿很是聽話，帶著她四處遊玩，到了關鍵的地方都會停下，比劃著，李英瓊則是在那邊不斷的猜：“這是出山的路？”“這裡是我昨天進來的？”“嗯……那個地方瘴氣很濃，不能去對吧？”

就這麼逛到下午，日頭偏西，李英瓊才發覺這一天就過去了，自己走了這麼長時間，不僅不累，肚子都不餓。

白猿看她摸著肚子，只當她餓，就帶著她回山洞了，正走到洞口，看到一隻灰毛猿猴捧著一片葉子，見李英瓊到來，迎上跪下，將葉子舉過頭頂遞給她。

“是何首烏，這麼大的個頭？”李英瓊看到葉子上是什麼時，不由驚呆了。

和人參相反，吸取了天之精華的人參越長越小，而何首烏吸收的是地之精華，以肥美塊大為上佳。李英瓊接過葉子，突然察覺到白猿神色不悅，吱吱得彷彿在訓斥，並指了指一個方向，不斷擺手。

李英瓊回身望去，突然明白了，“是從那瘴氣的地方拿來的？灰猿大哥，以後別去了太危險了。”

那灰猿似乎不太懂人話，白猿在一邊吱吱，似是在翻譯，那灰猿作揖擺手還叩頭，李英瓊看著它這姿勢眼熟，恍然道：“你是那兩個猴大哥的親人？不用謝我，再說，我也沒能救活它們……，那邊危險，你以後千萬別去了，你若再去，這何首烏我可就不收了。”

白猿一番解釋，那灰猿才淚眼汪汪，作揖離去。李英瓊嘆了口氣，心下依舊十分慚愧，自己都沒救下那兩隻猿猴，伸手將何首烏遞給白猿。

白猿則是手心向上，不斷往她那邊託，示意她收起這份大禮，李英瓊點頭道：“好，這次我收下，但下次真的別去了，太危險了。”白猿不住點頭，隨即吱一聲似是在嘆氣。

回到石室，李英瓊到也真餓了，她撕開這何首烏，津津有味的吃著，和那紅色果實不同，這何首烏讓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骨頭裡填實了。

流轉在身體裡的涓涓細流，分別往眉心、氣海、丹田收去。

不知不覺這大塊何首烏竟被她吃了個精光，又是美好的一天，她心滿意足地攤在床上，意識消失前，喃喃道：“明天要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