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了卻，心結
秀色看她激動，也懶得跟她講道理。知道靈美人一時情緒使然，冷靜下來就好了。現在說是打，真打的時候她也不會衝前面，死也是死別人，她是不怕。
秀色卻知道，此刻絕不能打起來。本來此事白雪就已經難堪之極，好在沒什麼事情，如果因此造成損傷，白雪不但難堪，還得添上有負仙王職責的罵名，被人說是天玄派的禍害。
陳今這時過來，看著靈美人說：“好了，不喊了。我就是意外得到訊息，一個人趕來的，你們命都在他們手上，讓我如何打？”
剎時間，靈美人就沒了聲音。
她忙閉上嘴，張望著，彷彿唯恐東嶽派的大仙們回來，見沒有，還是不放心，就說：“那咱們還在這裡幹嘛？趕緊回去吧！”
陳今不由笑了起來，倒也習慣了靈美人這般。
秀色見白雪沉默的低著頭臉，知道她此刻心情難堪，尤其不願意面對陳今，但她覺得，既然陳今來了，此刻最合適開解白雪的人反而就是他。
於是就說：“我們先回去吧，掌門擅長仙氣恢復之術，還請替雪仙主看看是否有暗傷。”
“我沒事！”天玄白雪想到單獨面對陳今就覺得難堪又無地自容，躲避還來不及，哪裡願意單獨相對。
“好！你們先回去。”陳今也覺得，是該藉機跟雪姐好好聊聊。
靈美人一行就都走了，沒多遠，秀色突然說：“對了，我有話跟掌門說，你們先回去吧。”
“你幫忙勸勸陳今，叫他不要怪雪姐！”靈美人擔心此事。
“沒事的。”秀色跟扇不言交換眼神，後者會意的喊旁人一起離開。
秀色卻沒有折返涼亭，而是去了涼亭旁邊的林地，那裡，竟然是絃樂及一群天玄派的大仙在。
絃樂看到秀色過來，就迎上去，跟她在遠些的地方說話。
“副掌門想殺雪姐？”秀色來，就是為了問這個。白衣的事情弦樂派人調查，來的時候就主動跟秀色聯絡，說聽從她調派，因此白雪說訂婚了，秀色立即給絃樂送了訊息。
絃樂當時就認為是陰謀，匆忙召集了人過來，因此陳今即使沒來，也不會被東嶽派得逞。
可是，絃樂本該在陳今之前站出來的，卻偏偏沒有。
那自然只有一個解釋，絃樂想等白雪死了，她再出來。
“我不想殺她。但發生這種事情，我不認為她適合繼續當仙王，而要讓她不當仙王，改而由你接掌，唯一的辦法卻又只能是她死掉。”絃樂並不掩飾，反而很直接的承認了，而且很淡定的注視著秀色問她：“今天來的大仙，除了靈美人，以及你和扇不言之外，你認為剩下的，會有幾個還願意跟著她雪仙王？”
秀色反倒一時沉默了。
是啊，她本來也知道絃樂為何會這麼做。從絃樂的角度，會這般順勢而為，本也理所當然。
沉默有頃，絃樂拍了拍她肩膀道：“既然雪仙王安然無恙，我也不可能做什麼。領地的事情如何周到，如何儘可能安撫險些遇害的大仙的情緒，這些工作只能靠你。事情既然有掌門來就解決了，我們是否來過這裡，也就不重要了。我會讓大家當作不知道此事，也讓雪仙王能少些難堪。”
秀色明白絃樂這話有道理，但其實，也是她不想被陳今知道，她剛才有心看白雪被殺的事情，便說：“我明白了。”
絃樂正要折返，突然有大仙跑過來說：“副掌門，十速劍仙仙王和疾風仙王突然一起不見了。”
絃樂不由皺著眉頭嘆了口氣道：“這下是藏不住了……追他們也追不上，我們先回去吧！”
秀色默然不語，自然也猜到那兩位仙王是去了哪裡。
涼亭裡，人都走了。
陳今扶著白雪站起來，她低著頭臉，迴避著他的視線，嘴裡說：“我沒事了，真的沒事了。派裡事情那麼多，你離開久了不好，快回去吧，不用管我的。”
“雪姐何必如此？我一直覺得，雪姐堅強，自信，總能居中團結大家，讓個性差異那麼大的靈美人和秀色，都能一直和睦相處。此刻，卻為何要選擇逃避？”陳今這番話，聽的天玄白雪不由自主的咬著下唇，情緒不由的激烈了起來，眼裡，又湧出來委屈又憤怒的淚水。“此時此刻，我有何顏面面對你？”
“若是因為白衣，大可不必！我向雪姐保證，此人我必定殺之替你報仇！”陳今本就有這打算，那白衣做法惡劣之極，簡直就是水仙當年提醒他說人心險惡難以想象的真實詮釋。
“……陳今——”天玄白雪聽了，很是意外，第一沒想到陳今仍然看得起她；第二更沒想到他還如此在乎她。但隨之而來的，是她內心那些積壓了許多的疑問和怨言，於是她不由的淚如泉湧，看著他直問道：“你這般在乎我，可為何又這麼多年一直拒絕我？你可以喜歡玄劍派的鳳凰，卻不願意要了我？我也沒敢說非要正式名份，只是當你的女人都不行？是不是就像別人猜的那樣，你喜歡十六歲前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的女仙？是因為那種女大仙的痛苦特別能激發你的慾念？”
陳今暗想當年玄劍鳳凰的事情鬧開，副作用真是太大了。
風輕言，絃樂，還有今天的白雪，全都因為此事而心中有結。可他能說什麼呢？事情是他引起的，後果就得承擔。
“如果是這樣！你可以說呀！是，我的確不是冰仙子們的那種情況！可你只要喜歡，我也願意為你痛！你可以邊拿刀傷害我，不也一樣可以滿足那般嗜好麼？你怎麼就不願意要了我？我、我們認識那麼久，我一直努力表現，希望體現自己的存在價值，像絃樂那樣能讓你覺得重要，可是——這麼多年了，一點用都沒有！不管我立了多少功勞，打了多少領地，你對我總是拒絕！到底為什麼？”天玄白雪把心裡所有的話都倒了出來。
原本她沒臉說這些，可陳今那番在意她的保證，卻讓她無法再壓著。
“我對雪姐，一直是朋友之情。正因為在意，我更不能為了男女之事而破壞這份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可以信任的朋友越來越少，每一個都彌足珍貴。若是隻談慾念，我怎麼可能衝動時不曾動過念頭？不僅僅是對雪姐，有些時候，瞬息間會被靈美人的可愛打動，有些時候還會被別的女仙瞬間定格的美麗氣態吸引。但雪姐覺得，我們可以因為這樣的念頭，就去做嗎？雪姐也不可能會當這樣的人。我知道，雪姐暗示過多次，說是不會在意，說是心甘情願。可既然有情，又怎麼可能長久不在意？”
“一直是……朋友之情……我懂了。”天玄白雪徹底心死，這話的意思，也就是對她沒有男女之情，那還有什麼辦法？不喜歡她，如何強求？
“希望雪姐儘快振作起來，天玄派不能沒有雪仙王，我也需要雪姐這個朋友。”陳今知道再說多的也沒必要，剩下的，就是雪姐自行調整了。
天玄白雪點點頭，隨陳今出了涼亭，便要回去的時候，她突然問：“陳今，你覺得，我是個痴情人嗎？還是說，我是因為擁有的太多，無病呻吟？”
“雪姐問，我就說自己的真實看法。我認為雪姐有情有義，重情重義，但卻不是痴情到極致的人。”陳今如實回答，這就是他的想法。
“……陳今，仙王的事務我想暫時交給秀色幫忙，我想一個人再過一過普通外修者的生活。因為我突然有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模樣了。是我一直在欺騙自己，還是我真的是那樣？我想、去找找答案。”天玄白雪想到白衣的那些話，其實對她的衝擊很大。
“當然可以。我也很希望雪姐能在心境之路上有所突破，這次，興許是個契機。”陳今理解她的心情，自己到底是什麼模樣？這是人最難反省，也最難認清的問題。誰都以為很瞭解自己，但其實，人的自我欺騙最難發現。
“謝謝你，謝謝……”天玄白雪看著陳今，心裡還是很難過，卻已經不能再說什麼了。
“雪姐若是沒問題，請先回去。我匆匆忙臨時來的這裡，還有別的事情，改日仙山我們再聚。”
“好，你去忙吧。”白雪吸收了點仙兵裡儲備的靈氣，戰鬥力沒有，但御氣浮空術卻沒有問題，有這個，一路往回走，就算有意外，存心跑也沒什麼可擔心。
“我先走一步。”陳今徑自閃走。
他本來沒什麼要事，卻為何突然要走？
因為，他本來就打算要追東嶽派的人。
剛才讓他們走的時候，他就醜話說前面了，告訴過白衣大仙，會殺他。
那麼，什麼時候最合適？
等白衣回了東嶽派仙山再去闖山殺人？
那當然是下下之策！
最好的實際，就是等白衣跟別的大仙分開之後。
那時候白衣最沒有防備，此刻追趕他們，行蹤也最容易把握，從這裡回東嶽派領地的一段路線，是完全可以預測的。
陳今料白衣跟旁的大仙離開一段距離後不會全速折返，經歷這樣的狀況，他們路上必然會放慢了速度到可以對話的程度。
否則，各人告辭先走的位置不盡相同，許多該一起聊的話，就沒辦法說了。
陳今追上東嶽派一行的時候，他們果然沒有全速移動，而是保持中等速度，在交談。
只是，卻有陳今完全沒料到的情況，讓他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