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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風捲葉落時

“早該如此!”銀霜長劍在手,劍身銀亮泛光,冷冷注視著二十丈外的一襲白袍,尤其衣領上持續亮著朦朧光芒的御劍仙三個字,還有劍形的標識,盡顯他在天劍派的地位。這與印象中玄劍仙山的那個孤兒水刑仙的差距太大,與在玄霜仙居前練習外功招式的模樣也難以重合。

銀霜當年何曾想到,有一日這個少年會與她持劍相對,要拼個生死出來?

可是,當年這少年若留在了玄劍派,又何來今時今日?

銀霜心中滋味百般,當年她替玄霜去尋清長老說情,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仍然沒能改變清長老的決定。

如今看來,清長老也是對的。如陳今這般的人,當初若留在玄劍派裡,今日縱沒有此刻的成就,也超過了常炎,這對玄劍派是好事,對清長老和常炎卻並非好事。

清長老看的長遠,卻把苦果,留給了別人品嚐。

玄水狂劍死,她此刻滿心絕望。

銀霜此刻想到這些,倍覺可憐又可笑。如她這些並不追求一手遮天之路的,卻為什麼要被清長老這樣的驅使呢?成就了一手遮天的權力,葬送了他們自己的時光和自由。

一切都是不知不覺,從還是備選弟子開始,就捲進了權力的漩渦,那之後就陷入權力網中,直到二分明月境界時,糾纏已深。除非割斷一切去當散仙,否則便已跳不出去。縱然如玄霜那般成了頂仙,地位上已然與清長老平起平坐,可在仙山上,仍然帶著與清長老同在一張網的印記。

銀霜看著月下的白袍身影,不知覺間飛閃過這些念頭。每一次與別的大仙拼命的時候,她都有些感念,因為戰鬥之後,可能就有人死,或是對手,又或是她自己。

今天,她是最不在乎結果的一次。

可看起來,結果又似乎很確定。

風,漸強。

吹動了他們的衣袍急驟擺動,還更急了起來,吹的落葉紛紛離開了樹枝,猶如花瓣似得紛飛上天。

銀霜冷笑道:“你以為風能吹散了我的銀霜無雙?”

“這不是我操縱的風。”陳今可不以為這麼簡單能破了銀霜無雙,他也沒仙氣隨便浪費,就他的仙氣儲備,剛才御氣飛光四連爆發之後,他大約還能再出最多五劍。倘若是用別的大範圍的絕技,那就更少,威力也更弱,對於他的情況,相當於不存在別的手段迎戰的選擇。

“不是你?”銀霜眉目一沉。

這時風力更強了,紛紛飛起天空的那些樹葉,隨著旋動的風,在天空不停的旋轉,旋轉。

這不該是自然形成的風,尤其在這種山中谷地,更不該突然出現這等程度的風。

陳今也意識到情況有點怪,開始他以為是銀霜故佈疑陣,但現在看來,她似乎沒有這種必要。

不是陳今,也不是她。

那是誰?

銀霜不由暗暗咬牙,高聲道:“我在駐地耗了那麼多天,你竟然就一直等著?為了怕我殺她,你一個頂仙,放著仙山執法殿的事務不管,守了我那麼些天還一路跟來這裡?玄霜——你可真對得住他啊!”

陳今心中一喜,卻防備著是銀霜的詭計,臉上不露情緒。

周圍,不見玄霜的身影。

可是,空中飛旋不停的樹葉裡,卻突然傳出來玄霜的聲音。

“你說世事無常不能決定,但我以為,今日戰與非戰,卻是可以決定的。”

“你擋得了一時,擋得了一世?”銀霜暗暗咬牙,到底沒有擺脫玄霜,她今日來了,再戰自然也是徒勞。

“既然世事無常,何言一世的長遠,擋一時便算一時。”

“……你對得住他,對得住我?”銀霜紅著眼眶。

“人非死在他劍下,你卻執著於為玄水狂劍完成未了之願,又以為如此最能報復風仙子,卻要言道對得住與否?”

“讓我罷休絕不可能!你強橫干涉,是逼我使非常手段!御劍仙,你自己的事情,此刻不該自行定奪?是要牽連了許多身邊人了再來跟我拼殺,還是此刻!”銀霜轉而從陳今身上著手。

“若銀霜仙主執意要有一戰,請定在三年之後。”

“三年?”銀霜剛要發作,突然明白過來。“你沒有多少仙氣?”

“正因為如此,當日才會是風輕言代我迎擊,因此玄水狂劍的仇算到我身上,合情合理。今日銀霜仙主如何逼迫,我都只能是繞走避戰,絕沒有可能如你所願的拼殺個生死勝負。都說仙道久遠,不爭朝夕,銀霜仙主自然比我更有體會,約戰三年後,實在不能再快。”陳今也就直接說了,本來他停下來,盤算的還是在有限範圍內的繞走周旋,因為實在沒仙氣跟她打,能怎麼辦?

銀霜一天也不想等,但這般情形,陳今總也不會甘心送死,分明是不會真正對戰的。存心要躲,她的銀霜無雙也不是能夠把控大片範圍的絕技,也就奈何他不得。

“好!三年之後的此時、此刻。玄霜,屆時你不要再來干擾!”

“一言為定。”陳今抱拳作禮,許下決戰的約定。

銀霜掉頭便走,陳今四面打量,卻見不到玄霜的身影,一別多年,好不容易今日碰到,竟不能見面?

“玄霜?你若在,還請一見。”陳今抱拳作禮,留意著周遭的動靜,可是,好一陣子過去了,也沒有回應。

風已然停了,漫天綠葉紛紛墜落地上。

陳今垂下手,心情很是失落,儘管猜想得到,玄霜必是追銀霜而去,今日她這般關照,反過來就是阻擋了銀霜,他實在只有感動的道理。

可是,他實在很想見她。

夜空,明月高掛,繁星點點。

陳今遙望夜空之浩瀚,思索生命之無償,葬仙林的那些大仙,玄水狂劍,銀霜仙主……以及玄霜。

仙道仙道,他成了仙,但道在哪裡?

天玄之間的未來,會給他答案麼?

雖定了三年之約,可銀霜這般復仇心切,是否一定遵守?

陳今卻不知道,因此,他決定讓未來一段時間的起居更沒有規律,行蹤更不容易捕捉。他本身不給銀霜毀約的機會,才是最可靠的。

玄霜確實離開了,追銀霜而去。

銀霜心裡生氣,故意不理她,這般沉默的同行了許久,她又突然質問道:“你到底為什麼?若是對他有情,也不見你有所行動;若不是有情,憑什麼這般待他?你從沒有為別人擋我的事!”

“既從不曾有過,這一次,卻也沒能擋得住。”玄霜語氣雖然平淡,銀霜卻一時沒了言語,片刻,又歉疚的說:“可我也不曾跟你為難過!”

“既有三年之約,屆時如何,順其自然吧。三年之後,你或許復仇之心淡去,或許意志不改,卻都不是此刻要考慮太多的事情了。”

銀霜卻突然駐足,盯著玄霜的眼睛,追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對他到底算什麼想法?當年就莫名其妙莫名的對他關照!今日還如此維護!他會玄冰劍訣基本式,不必說也是你傳的了!”

“若可答你,早便答了,既然不答,便是無法回答,你又何必追尋?”

“三年之後,或許就知道了。”銀霜眼裡,透著猜疑,她有猜想,可是卻無從確定,玄霜至今對此避而不談,卻又如同是變向證明了她的亂猜。

玄霜沒有接話,只是神色如常的與銀霜一併折返回去。

銀霜過了氣頭,便又如往常那般與她說起話來,也願意提到對玄水狂劍的哀傷、難過,還有對未來的迷茫。

“仙道久遠,不爭朝夕。三年本不算什麼,可如今,未來三年,我卻不知道該如何渡過……不管白天還是夜晚,腦子裡想的,全都是他的身影模樣。可更痛苦的是,原來我對他的記憶,都是帶著距離的,因為不曾親密過……”

玄霜一如既往的當著聽眾,偶爾適時的隻言片語,卻不會奪了敘說的主導權。

銀霜回到駐地,玄霜還留下陪了她許多天。

直到,銀霜突然收到了風輕言讓人送來的密件。

那裡面,是她一直渴望知道,卻又以為再不可能確定的事情。

‘……他臨死之前便是這番話要留給你,恐怕你復仇,我便許了他諾言:你若不來,便不以此勾起你的傷心怨恨了;你若還是來了,這些話就一定替他轉達。人是我殺的,還是制住他後殺的,就是怕他變成陳今的麻煩。你要復仇就該衝我來,約戰的物件也該是我。時間,地點,由得你定。’

銀霜狠狠哭了幾天,知道玄水狂劍對她果真是有情,她的情意並非一廂情願,可如今卻陰陽兩隔,已然沒有了牽手的機會。

這般難過了好些天,她給風輕言回了密件,內容很簡單。

‘我便是要衝著他去,就是要你體驗如我這般的傷心絕望。你這般積極的要替他戰,恰恰說明我正中要害。’

風輕言收到銀霜的回覆,知道她鐵了心。

她擔心三年之後的決戰,因為陳今的密件裡說了銀霜無雙的厲害。

可眼前,她還得擔心著沉睡不醒的母親。

按時間算,陳今已經在路上,很快就到了的,她也派了人去血口關等。

音明月一直沉睡,不吃不喝,全靠體內的仙氣支撐仙體的消耗。

陳今來了,會有辦法嗎?

風輕言盼著,等著。

天亮的時候,人就該到了血口關了的。

風輕言看著窗外的夜空,只怕連他也說無法可想。

“言兒?”

一聲熟悉的呼喚,讓風輕言又驚又喜的回頭。

音明月醒了,她睜著眼睛,有些茫然,迷惑的看著她,問:“言兒,我這是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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