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輪迴
阿爾戈斯之眼自從開啟後，就再也沒有關閉過。
在開啟的那一刻，北北已經證明，那碩大的環形裝置，就是希德的微觀裂解終端，這裡，就是強大的希德帝國最核心的區域。
無須再進一步證明。
一個棘手的問題，也隨著這個發現冒了出來——深維科技的研究，已經初具成效，但是以目前的狀況看，還有研究下去的必要嗎？
深維技術，是巔峰秩序可以直接影響到大宇宙的技術，如何影響，所有人心裡都清楚。
它能將熵能攫取發動機增效，使其直接接軌大宇宙，攫取其中富裕的熵能，那能量是如此的富餘，以至於這些能量會蒸發溢位，轉化為大宇宙中的光子。
這……將是一切輪迴開始的夢魘。
這個決定權在北北手裡。
巔峰秩序，是北北的帝國，希德也是。
這位女皇，是否願意讓自己手下的一個帝國，去毀掉另一個帝國？
應用深維，即毀滅希德，不應用，巔峰秩序將永遠封存在時間泡的囚牢之中，再無作為，直到下一次輪迴到來。
也許是這個選擇壓力太大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北北都沒有下出決定。
糾結的不只是北北，為她出謀劃策的幕僚們，也是兩派不同的主張，有人願意安於現狀，不要危害大宇宙的希德，不要再成為臭名昭著的埃米，引起新一輪的滅世之災，重蹈覆轍。
而也有人致力於推行深維研究，讓時間泡動起來，大宇宙是大宇宙的事情，和巔峰秩序沒有關係，大宇宙的希德，根本不是曾經的希德，它們的死活，無足輕重。
維克多·莫蘭便是支援將深維技術研究下去的那一派，他認為，輪迴本就是命運的魔咒，固步自封，並沒有跳出輪迴這個怪圈，誰都知道，在下一個輪迴到來的時候，埃米毀滅了，而大部分人已經開始相信，他們，就是這個輪迴中的埃米。
陸川支援維克多的想法，因為他覺得維克多看待事物的眼光位於一種很高的層面，他從整個輪迴這個宏觀圖景來看待這次選擇，理由，也就更有說服力了。
為了貫徹自己的主張，維克多·莫蘭甚至吩咐加大深維技術的研究力度。在一片反對聲中，他聲稱，那些反對研究深維的人完全是在杞人憂天，因為巔峰秩序目前根本就不具備這項技術。糾結一項還沒有研究出來的技術，這本身就很搞笑，巔峰秩序能不能把這項技術搞出來還不一定。
就算巔峰秩序真的搞出了這項技術，又能怎樣？
技術本身是沒什麼危害，看個體的話，還有個說法叫技不壓身呢？巔峰秩序多一項技術又如何？
經維克多這麼一攪合，深維技術的研究竟變得順利起來，再未受到任何阻撓。
雖然反對派同意的對技術的研究，但他們也將卡好了自己的底線，就算巔峰秩序成功將這項技術掌握，也不能實裝應用，只能將其當做技術儲備。
維克多·莫蘭並沒有提出什麼反駁的論調，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只要掌握了技術，什麼都好說，能不能實裝，並不是反對派的人說了算，誰，都得聽北北的，而北北，一定會同意實裝的。
陸川很納悶，維克多·莫蘭到底哪來的自信，難道他真的能說服北北嗎？
“輪迴！”
維克多抬手指著頭頂，如是說道：“如果1226409是輪迴次數的話，那這項技術，已經實裝了1226409次了……”
“輪迴就這麼一成不變嗎？”陸川反問：“難道我們只能重走一遍‘歷史’？”
“誰說的，輪迴當然能改變……”維克多搖了搖頭：“但深維技術的實裝，並不是需要改變的地方，它必須有。如果這項技術不實裝，我們這一輪毫無意義……”
“單憑這能說服北北麼？”
“並不能。”
“那……”
“上一代埃米的做法，可以說服她。”
維克多志在必得的說道：“自從來到巔峰秩序，經過這麼多年來與她的接觸，我深知北北對小軒轅的態度，她絕對不會傷害小軒轅，哪怕是大宇宙的那個小軒轅……”
“你是說……小軒轅被埃米殺掉的事情？”陸川突然想起這件事來。
“對，她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維克多果斷的點點頭：“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上一代埃米的女皇，在小軒轅找來挑釁的時候，用了什麼手段，將小軒轅拖入了微觀！”
“什……從自己的手裡，搶自己的男朋友？”
陸川睜大雙眼，他雖然覺得這個想法有點匪夷所思，可他竟有感覺這沒有什麼不妥，甚至他還有種熟悉的錯覺，這讓他感覺怪怪的。他問道：“這能做到嗎？”
“我只知道，大宇宙的小傢伙，來過我們的微觀宇宙。”維克多搖搖頭，他並不確定，但他說道：“如果能，那必然也是深維技術起了作用。”
“你確定？”陸川有些無語的看著對方：“深維技術有這麼神通廣大麼？感覺並不是一個領域啊……”
“這有所謂嗎？”
維克多·莫蘭戲謔的笑了笑，轉身邊走邊說道：“管它是什麼技術手段，管它是什麼領域，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深維啊，我們只需要讓北北相信就好了。”
陸川無語的看著張揚離去的維克多·莫蘭，竟莫名有了一種觀賞一頭微笑著的惡魔的即視感。
維克多離開後的第二天，北北的命令傳達了下來，不惜一切代價取得深維技術的突破，並在第一時間實裝微觀世界。
陸川不是科研人員，也並不知道所謂‘不惜一切代價’到底是要付出多少代價，但是沒多久，微觀世界的時間泡便開始列裝深維熵能發動機。
當無數的光芒從微觀射出，將星空點亮的時候，陸川想起了自己問維克多的那句話：輪迴就這麼一成不變嗎？
阿爾戈斯之眼傳來的影像表明，似乎是這樣的。
希德察覺到了此處的異常，有一些不知名的希德構造在利維坦的護送下飛了過來，看樣子大宇宙中的希德還沒有意識到危險，它們派來的植物構造顯然都是一些科研裝置，它們在試圖研究這些將來會將它們送入墳墓的小不點兒。
用不了多久，希德就會察覺到危害所在，開始舉全族之力玩命的消滅這些看得見摸不著的敵人，那些只是聽聞這場著名戰爭的人們，將會親眼目睹它的整個過程。
六萬年的慘烈，足夠他們看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