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甦醒
“所有復甦成員請前往作業位，所有復甦成員請前往作業位置！”
“請所有思維宇宙工學專業的技術人員向議會報道，請所有思維宇宙工學專業的技術人員向議會報道……”
陸川醒來的時候，飛船的通道里一片嘈雜，他離開冬眠倉後，檢查了一下冬眠日誌，發現發出喚醒程式的是第二艦隊旗艦啟示錄號的主人工智慧PA。
這讓陸川有點納悶，在他的印象裡，PA似乎沒有主動喚醒冬眠倉的許可權。
陸川抬眼望去，冬眠倉陳列甲板上滿是忙碌的人群，一些早一步醒來的乘員正在幫助喚醒其他人。
陸川沒有打算去幫忙，他要去艦橋看一看，看看艦隊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走兩步，一個制服裝扮的小姑娘跑到陸川身邊，將一個通訊器和一張傳送平臺登入id卡交到他的手裡。
陸川一愣，他發現通訊器是線上的，他趕忙接聽，維克多·莫蘭的聲音立馬傳到了他的耳中：“陸川，傳送卡拿到了吧，快過來，我這有事。”
沒容陸川多問，維克多便結束通話了，無奈之下，陸川只好去了麥克雷號的傳送平臺艙。
傳送平臺之間其實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它雖然可以讓成員在各艘飛船之間瞬間傳送，但每艘飛船的平臺都沒有專屬的傳送標示，人們不能透過傳送平臺手動選擇從A船傳到B船或者C船，能視線這一切的，是傳送卡，它的內建資料庫，才是終點座標的關鍵。
因此，陸川並不知道自己會被傳送去哪，那個小姑娘給他的傳送卡決定這一切。
到了傳送艙，陸川刷了卡，傳送便奏效了，他瞬間出現在了另一艘船的傳送艙中。
兩個智慧機器人早已等在這裡，它們一個收回了陸川的傳送卡，一個領著陸川到了艦橋。
看到艦橋內標的弦號，陸川頓了頓，這是第二艦隊的旗艦啟示錄號，入目所及的簇擁人群，都是第二艦隊議會的高層，在一個顯眼的位置，陸川看到了維克多·莫蘭的身影。
維克多·莫蘭揉著太陽穴不停的踱步，可能是還沒有從冬眠中完全恢復，不過，他很快發現了進入艦橋的陸川，並大步的走了過來。
“兩個事，有點難辦……”
維克多·莫蘭開門見山的說著，抬頭重重的在陸川的肩膀上拍了拍。
“大嗎？”陸川問。
維克多點了點頭，指了指艦橋一旁的一處監控畫面。
畫面上，是一群忙碌的白大褂，他們正聚在一個精密的基座狀設施前忙碌著，有白大褂從基座中引出一些線路，然後將線路接在一些顯示屏上，而站在顯示屏前的白大褂們，神情滿是驚訝和錯愕。
“這是……怎麼回事？”
陸川認得那個精密基座，那是人類最先進的思維宇宙，看到那些白大褂的神情，陸川下意識的問道：“思維宇宙壞了？”
“沒壞。”
維克多無奈的搖了搖頭：“技術人員前前後後檢查了三次了，思維宇宙軟硬體都沒有問題，能源供給也正常……”
“那這些人……”
“思維宇宙的問題比壞了還要嚴重，它裡面……什麼也沒有！”
維克多·莫蘭說出了一個讓陸川驚愕的答案：“起先我們外界聯絡不到思維宇宙，於是用了連線到思維宇宙的觀測裝置，可我們發現，裡面空空如也，宇宙什麼的都在，就是沒有人類的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
“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思維宇宙裡的人類在我們醒來之前，就已經演化滅亡了。”維克多嘆息一聲，眼神又變得凌厲起來：“另一個可能，只能是趁我們冬眠的時候，那些研究黑潮的科學家中，有人格式化了思維宇宙……”
“這……”
陸川瞠目結舌，思維宇宙承載著第二艦隊的主要人口，那是人類寶貴的底蘊，那些人放棄了軀殼，選擇以資料生存，為第二艦隊做出了巨大貢獻，他們居然被格式化了？！
“誰幹的？那些科學家呢？”陸川忍不住問道，怪不得麥克雷號的通道里一直在喊思維宇宙技術人員，原來是這個原因！
“他們都死了，黑潮專案研究失敗後，他們集體自殺了。”維克多回應道：“不過，我個人更願意相信，思維宇宙中的人類，是自我演化滅亡的。”
“雖然我也是這麼想的……”陸川唏噓道：“不過在我們應用思維宇宙的歷史上，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狀況，今天的情況，太特殊了。”
“如果時間足夠長的話，這種情況還是有可能出現的。”維克多搖了搖頭：“思維宇宙裡面本來就有時間加速度標配，給它足夠的時間，演化到終點是很正常的事情……”
“足夠的時間……難道說現在……”
“哼哼。”維克多·莫蘭戲謔的看了陸川一眼，這才問道：“你知道現在，距離第二艦隊起航、黑潮紀元開啟有多久嗎？”
陸川搖起頭來，但維克多卻給了它一個瞬間讓他的動作瞬間僵住的答案。
“137億年。”
“多少？”陸川失聲驚呼。
“一百三十七億兩千多萬年！”
再一次得到維克多·莫蘭的確定，陸川直接傻了眼，他腦海中根本沒有這個概念，這是一個長的不可想象的時間跨度。
陸川心裡明白，如果第二艦隊經歷了這麼長的時間的話，本身就有時間加速效果的思維宇宙演化終結也不是不可能，然而，還有一個常識，是陸川絕對不能忽略的，那就是……人類造物本身，不可能具備如此漫長的壽命。
就算第二艦隊每一艘戰艦上都有著先進的自律維護修理系統，但一艘船功能性良好的執行一百多億年，本身就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似乎察覺到了陸川所想，維克多攤開了手：“這個時間的資料是不會錯的，你可以隨便找一個有計時功能的儀器看一下，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這137億年，是實打實的137億年，我們真的度過了……”
“天呢。”陸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難道是黑潮延長了飛船的使用壽命嗎？他看向窗外，黑潮依舊，他本要無奈的嘆息一聲，可他整個人卻像受了刺激，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黑潮，好像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你也看到了？”
維克多嘴角彎了彎，他說道：“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