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宣洩
“別忘了我……”
“別忘了我……”
從睡夢中驚醒，陸川抹了一把冷汗直流的臉龐，側臉一看，床邊的通訊終端正在不停的閃爍，拿過來看了一眼，陸川頹然的嘆了口氣。
是維克多·莫蘭發來的訊息，‘歷史觀察’專案被無限期擱置了。
那些可能在他生命中存在過並佔有重要位置的人兒，再也找不回來了。
找不回來的，不只是那夢中的眷屬，仙女座艦隊也放棄了對小軒轅和北北的尋找，根據艦隊司令公佈的情報，小軒轅和北北曾出現仙女座星團，那裡雖然是人類重要的軍事特區，但它也是希德帝國的故土，這兩個人在這裡落足，可能意味著長遠的決絕。
兩人留下的最後資訊出現在本超星系團巨引源臨時隔離帶，越過隔離帶，就是埃米出現的星域，艦隊司令在報告中稱，這兩人可能已經自投羅網，被埃米消滅了。
“真他媽操蛋！”
陸川丟開通訊終端，他感覺自從旅遊回來後，根本就沒有順心過，簡直是百事不順。這讓他鬱結無比，總想做點什麼發洩一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了幾十分鐘後，陸川想起了維克多的酒窖。
陸川彎腰撿起通訊終端，給維克多·莫蘭撥了過去，三兩句話結束後，陸川便開始收拾行裝出門。
位於維克多·莫蘭地下宮殿的酒窖，仍舊保持著最初的樣子。
陸川趕到的時候，維克多·莫蘭正揹負著雙手，欣賞著酒窖牆壁上掛滿的照片。
這些照片算的上是酒窖最大的變化了，在漫長的歲月裡，這些照片的材質不斷的升級更新，數量也越來越多，多到維克多·莫蘭不得不精挑細選，留下有資格掛在這裡的照片，以至於最後，從這些照片裡隨便拿出一張，都能對應著人類歷史上的一個重大事件。
除了照片，維克多·莫蘭另一個收藏興趣，就是各種各樣的酒了，和照片一樣，在這漫長的歲月裡，酒的品種和品牌也在不停的變化，能入得了維克多的法眼，有資格進入這酒窖的酒品，也都是帶著各自故事的，有的，甚至被維克多特意標註上了來歷。
陸川今天是找維克多來喝掉這些故事的，人不能老憋著，我很煩，你有酒，那就喝吧。
維克多·莫蘭顯然也有這種想法，別看他一直在看照片，房間一側的桌上，下酒菜早已經準備好了。
見陸川不客氣的坐下埋頭吃起來，維克多順手從酒架上拿了一瓶酒，也走了過去。他衝陸川說道：“先喝這瓶吧，相勢發動機試航成功的時候，專案總工準備的慶功酒。”
“我自己開了一個。”陸川從桌旁提出一個酒瓶。
“你很會挑啊，那是聯邦文明數量破百的時候，最高議會舉行慶祝宴會所用的招待酒，這一瓶可是僅剩的孤品……”
“那這瓶呢？”陸川又摸出一瓶來。
“審判日紀念酒，也是孤品。”
“嘖嘖，反正肉疼的人不是我……”陸川把玩著手中的酒瓶，戲謔道：“我們喝的不是酒，是歷史啊……”
“歷史如果能喝，我一定把它喝個底朝天，喝乾淨！”
維克多·莫蘭憤憤不平的為自己倒上一杯，然後一飲而盡，然後舉著空杯衝陸川說道：“就像這樣，喝乾淨後，什麼存在不存在，都一目瞭然，老子他媽的就不信找不到……”
“別提了，本來就煩，你越提這事，我越煩。”
陸川擺擺手，他自然知道維克多指的是什麼，這正是他煩悶的源泉，他一打岔，兩人便不再提這茬，悶頭喝起酒來。
算起來，這是陸川第三次和維克多喝酒了，說來也巧，兩人每次喝酒之後，總會有大事發生，兩人掛載機上偷喝托馬斯的酒後沒多久，利維坦出現了，第二次喝酒後，銀色螃蟹入侵。
這一次又會發生什麼呢？
管它呢，只要喝的盡興就好。
陸川酒量不行，今天他卻意外的喝了許多，幾個小時下來，維克多滿是故事的酒瓶到處散落，兩人也都喝的東倒西歪。
“你……爽了嗎？”維克多·莫蘭指著陸川的鼻子問道。
“爽了……”陸川有氣無力的打著哈哈。
“你過癮了嗎？”
“過癮了……”
“我他媽不爽啊……”
“你為啥不爽呢？來，喝喝，喝到爽……”
這樣的對話不停的重複，酒也跟水一樣不停的流進兩人腹中，越來越多的有故事的酒就這樣結束了它們的使命，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都發起了酒瘋，整個酒窖被兩人破壞的一片狼藉。
陸川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他唯有一個感覺，就是這樣發洩很爽，他需要一次不計後果的宣洩，現在，就是機會。
第二天一早，從酒瓶堆裡爬起來的陸川發現自己斷片了，完全不記得昨天自己都幹了些什麼，不過他並不覺得頭痛惡心，反而神清氣爽，心底那鬱結的悶氣也消散不見了。
起身在一片狼藉的酒窖裡轉了一圈，陸川嘴角直抽，昨晚是該有多瘋狂？
在酒窖隔壁，陸川找到了正在磨咖啡的維克多，隔壁是維克多的起居室，也是維克多的私人辦公場所，人類聯邦不少重大的抉擇事件，就是在這個房間簽署的。
陸川在維克多的辦公桌上發現了一份題頭為《安全宣告》的檔案，他拿起來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精彩起來，他無語調侃道：“你們這腦洞可以啊，固步自封，不再發展科技，這居然能防埃米！！”
“埃米一直在清理大神文明，議會認為埃米有一個清理原則，具備了某些技術的文明才會被埃米清理……”
維克多·莫蘭聳聳肩：“他們認為埃米沒有清理到人類頭上，那是因為我們還沒具備那項技術，既然如此，我們乾脆就不發展技術了……”
“有這好事？不發展就不被清理？”
“這個議案我還沒簽呢……”
維克多·莫蘭無奈搖了搖頭：“議員們被嚇壞了，自從埃米研究部門公示了埃米的攻擊手段後，所有人都嚇破了膽，徹底失去了對抗埃米的勇氣，這個議案，算是這種狼狽風氣的代表吧。”
“這不是長別人家威風，損自己的氣勢嗎？”陸川無語的唏噓道：“埃米真有那麼可怕嗎？”
“比你理解的可怕還要可怕，可怕的讓人絕望！”
維克多·莫蘭將一杯泡好的咖啡遞到陸川面前，只聽他說道：“這不是技術的差距就能彌補的，你知道埃米用什麼辦法消滅小軒轅的先鋒號和那些紅色構造嗎？”
“我記得你說過，好像叫什麼視差攻擊？”陸川皺了皺眉。
“你知道原理嗎？”
“這哪能啊，我又不是埃米……”陸川無奈的聳聳肩，突然，他臉色一變，錯愕的看向對方：“你該不會知道了吧……”
“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