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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亂說話,現在正給你們錄影呢,等你們任務結束,這段錄影可是要給全世界的觀眾老爺們看的……”地控小哥提醒道:“EDC要打造幾個人類英雄,你們可得把這差事給做好了!”
“不要回避話題啊,地控小子。”麥特並不打算放過對方:“反正是錄播,到時候你們把這段剪掉不就好了。”
“打造英雄?保羅就是!”愛麗絲也立即回應道。
“我們不會忘記保羅,他的特別紀錄片已經進入收尾階段了。”地控小哥說道:“他也會被當做英雄的典型,用來給我們的世界灌注希望,他的葬禮,我們也會全球直播。”
“這事兒我知道……”麥特搖了搖頭:“可是地控小子,你可沒有資格拿保羅來當你的擋箭牌,說說你和愛麗絲吧!”
陸川無語的看了一眼麥特,這傢伙的八卦之魂這麼燃?
“麥特,我已經35歲了,我以為我會嫁給科學,可是科學向我派來了她的使者。”接話的是愛麗絲,她乾脆的承認道:“沒錯,那小子向我求婚了,我沒有拒絕。”
“指令長小姐,你自己說出來就沒意思了。”麥特聳聳肩,終於善罷甘休:“這事我記住了,你們的婚禮我一定參加。”
“NASA不允許辦公室戀情麼?”陸川也沒想到愛麗絲如此乾脆的承認,他感慨道:“你們兩個藏得好深!”
“親愛的保護傘,你儘量少說話,雖然這次攔截的錄影會全球播放,但有你的畫面和聲音,都會被剪掉。”地控小哥不無惡意的笑道:“你在EDC屬於3s級絕密,公眾不能知道你的存在,而且,你也不會在英雄名單上,這是出於對你的保護哦……”
“我巴不得呢……”陸川扁扁嘴,轉頭要和愛麗絲他們聊天,一想到地控小哥的警告,他無奈的攤了攤手,不打算再開口說話了。
5號下午,奮進號完成了最後一次變軌,將交會熱熔體的軌道提升為1500公里的圓周軌,這是奮進號自服役以來所到達的最高軌道,這也是在總價值20億美元的改裝完成之後,它獲得的能力之一。
理論上,大氣層的厚度是一千公里,希德粒子在大氣層中是高速擴散的,也就是在這個範圍內,到處都是希德粒子,雖然一千公里處的空氣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計,希德粒子的讀數卻高達驚人的60.
但大氣層的厚度並不是絕對的一千公里,地球背對太陽一面的大氣會被太陽風吹出上萬公里,會出現大片大氣層向星際空間過渡的區域,雖然這裡面的大氣稀薄到無限接近星際空間,但裡面還是混雜了高濃度的希德粒子。
慶幸的是,這片區域是有GTO火箭負責的p-5-1入射區,奮進號的軌道正好與其垂直,使得在1500公里的高空,奮力號貨艙尾部的希德粒子探測器難得的測到了零讀數。
這個讀數再一次證明了希德粒子相對地球靜止於星際空間的正確性。也意味著在這個高度,就算沒有陸川充當保護傘,整個機組也是安全的。
“看來我們需要一幅星圖了。”看到資料後的愛麗絲說道:“地球周圍的星際空間裡存在希德粒子的地方,無非是一些光團和光帶,我們將其標記出來,跟我們現在一樣繞著走,就和躲避暗礁一樣,這樣我們不就安全了麼?”
“親愛的,這樣的星圖NASA已經在做了。”地控小哥回應道:“只不過這麼做的目的不是去造一艘靈活的飛船繞著走,而是採取半月會議上的方案,讓我們的保護傘去拔掉這些高空暗礁。”
“物盡其用,呵呵。”麥特看著陸川笑道。
呵呵?
陸川扁了扁嘴,旋即他又釋然,英文裡‘呵呵’或許沒有那麼複雜的解讀。
6日上午,攔截行動真正展開,因為現在的軌道並不需要保護傘,陸川索性跑到貨艙去給李小虎幫忙。
奮進號共攜帶了24x3組特製的水芯火箭彈,可以進行三次齊射,和GTO火箭一樣,用數量來彌補誤差。
每枚水芯火箭彈長4.7米,直徑20釐米,地面射程接近四百公里,但在1500公里高的太空,卻足以藉助奮進號的初始速度將水芯彈頭加速到第二宇宙速度,在三萬公里處攔截到目標。
與之前的氧芯炸彈不同,水芯火箭彈前期具有制導能力,但在命中熱熔體之前,它會拋掉並自毀制導部,只將毫無電子裝置的觸爆式彈頭射向目標。
“奮進號,攔截p-5-1的GTO火箭升空了,你們絕對想像不到p-5-1的樣子。”就在眾人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地控小哥驚訝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通道里。
“菱形?”麥特隨口猜測道。
陸川點頭附和,他覺得極有可能,p-3是個扁圓柱,或者說是餅形,p-4是個正方體,他看過p-0到p-2的照片,分別是球體,圓錐體,正四面體,他覺得不管p-5的新花樣,必然也是一種直觀而讓人毛骨悚然的幾何體。
“愛麗絲,你覺得呢?”顯然兩人沒有猜對,地控小哥詢問起指令長。
“莫比烏斯環帶狀?”愛麗絲猜測到。
“親愛的,你很有想法……”地控小哥道:“看一下你們的主屏,我已經上傳給你們了。做好被嚇到的準備,它正在160萬公里開外,以60公里每秒的速度衝過來。”
隨著一聲清脆的電子提示音,奮進號的電腦主屏上出現了一副華麗而誇張的畫面。
“上帝!”
“我的天!”
“俺滴娘!”
“見鬼了!”
這幅畫面果然驚呆了整個機組,陸川直感覺心臟突突的厲害,他看到的東西實在觸目驚心。
“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了,你們看到的這個希德‘手辦’,高度有50公里。”地控小哥故作輕鬆的說道,可誰都能聽出他語調裡的驚慌。
畫面上是一個橙光閃閃的宇航員。
宇航員呈大字形伸展著四肢,似乎是在向地球飛撲,地控小哥將其比作手辦是有道理的,它的細節還原度,簡直讓人毛骨悚然——宇航員手上握著噴氣揹包的控制器,左肩上的星條旗徽章居然能看到鑲邊,甚至透過宇航服的面罩,還可以看到一張蒼老的、神情堅決的臉。
“保……保羅!!”
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看到了什麼,雖然誰都知道,那只是一塊熱熔體。
保羅曾以身為彈,撲向熱熔體,而今希德又將‘保羅’送了回來,撲向了地球。
希德這是在向人類傳遞什麼嗎?
“我猜這是保羅最後時刻的定格。”陸川聲音顫抖著說道:“沒準是他接觸熱熔體的最後一剎那!作為第一個直接接觸到熱熔體的人類,他被希德記錄了下來,希德還原了他!”
“你們注意到保羅的表情了嗎?”愛麗絲用手掩住嘴巴,試圖遮住自己的哭腔:“他就像《絕世天劫》裡的布魯斯·威利斯最後的時刻一樣,無畏,堅決,卻又帶著對身後地球的不捨和眷戀!”
“沒有什麼感覺比‘熟悉的陌生感’更可怕了,這是希德的心理攻勢!”麥特憤怒的喊道。
“向我們的英雄致敬!接入實時畫面。”
地控小哥嘆息一聲:“還好你們攔截的p-5-2是一朵花,要面對p-5-1,我估計你們下不去手!”
地控小哥話音一落,奮進號主屏上的畫面動了起來,一片光點由遠及近,迎上了p-5-1,陸川知道,那是GTO火箭送來的水芯彈頭。
在畫面中,有兩枚水芯彈沒入了熱熔體,壯觀的鏈式反應發生了。
然而,這個鏈式反應又讓眾人再度陷入了沉默與恐懼之中。
這塊熱熔體還原出保羅的細節並不僅僅體現在表面,這是一個十分恐怖的畫面,宇航服,衣服,皮肉骨……陸川猜測,真正的保羅被鏈式反應的高能氣化時,都不會體現出這些細節。
“夥……夥伴們,冷靜下來吧……”最終,地控不情願的打斷了奮進號裡的沉默:“p-5-2半小時進入射程,該你們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