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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燭九陰

閔如嵐見殷晝神情,竟彷彿是一副認得的模樣,便很是激動地湊到他的身邊去,問道:“怎麼怎麼,可是看出來什麼端倪來了?”

他剛說話,便聽得殷晝噓聲:“你先不要說話,我似乎確實參透其中玄機。”

他的眼神一直緊緊鎖著畫冊,眉頭越皺越緊。

若真能夠看懂這宛如天書一般的真神旨意,那對閔如嵐來說殷晝那可就如同天降神仙了,他立即閉上了嘴,一句話都不多話,唯恐打擾到殷晝看畫冊。

而過了一會兒,殷晝便將畫冊放下了。

他並未立即開口,反而是指尖微微一動。

閔如嵐太過在意畫冊之事,並未注意到殷晝的手指動彈,反倒是燕枝在一邊看著,見他手指一動,臉上神情微微一凝。

她自然是有所察覺,發現殷晝表面上看起來不過只是動動手指,實則卻是點了個能夠完全隔絕周圍視線與窺探的極品符篆。

雖說這小白臉如同礦山,身上的好東西不計其數,但是能讓他用上這般等級的符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要做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燕枝原本對崑崙的事情並不算太感興趣,對於這塊面具也並無過多的好奇之感,但見殷晝如此的鄭重其事,她也在心中暗自猜測此事是不是十分事關重大。

——畢竟殷晝絕非一個喜歡管閒事的人。

他不可能因為這件事情與一個將將認識的閔如嵐有關便如此上心,恐怕是因為此事與他,甚至是他們二人都有關係。

思及此處,燕枝也不再猶豫,甚至也在殷晝套下來的符篆外面,外加了一個瞬時可發的防禦性陣法。

這陣法與她的實力等同,至少能夠防止元嬰大圓滿的修士一擊。

畢竟小心為上,謹慎一些也沒什麼太大的錯誤。

殷晝察覺到她動作,曉得她素來敏銳謹慎,但今日之事陣法恐怕並無太大作用——若真是因為言談此事而被發覺,一個小小的陣法壓根擋不住什麼。

就算是渡劫級別的陣法也是如此,殷晝早有領會。

不過他什麼也沒說,反而還是垂眸看了掌心裡的冊子一眼。

閔如嵐有些迫不及待:“如何,是看出什麼訊息來了?”

“確實是看出一些端倪,不過……”殷晝說話的語氣似乎也有些遲疑,但他整理了一番腦海之中的思緒,並未直接開口說起畫冊之中究竟有什麼內容,反而先是問道:“你可知你們那位真神,究竟是人,還是什麼?”

其實這話問的有些冒犯,但殷晝已經是選擇的儘量委婉的話語。

要說壁畫,這個話題就不可能繞開——這是根源性必須確認的問題。

閔如嵐聽到這話,第一反應也是覺得有些冒犯,畢竟真神是他們崑崙之中所有人的信仰,怎麼敢問出真神究竟是人還是什麼這般有些侮辱人信仰的問題?

但是他旋即想到,殷晝之前就已經說到與他的母親是舊識,說明兩人之間有所淵源,而且聽上去似乎關係尚可的模樣,那殷晝屬實沒有必要去詆譭崑崙的信仰。

他既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那自然也是有其緣故。

閔如嵐對朋友素來選擇信任,所以閔如嵐並未多言殷晝措辭之事,也並未因此而惱怒,神情也變得有些正經起來:“你既然問到這個問題,那想必確實是真神的旨意上提到了相關的事情,真神的真身確實如同你所說並非是人,真神是一位人與妖族混血的半血。”

他這般說,果然驗證了之前殷晝所問。

而殷晝立即再問道:“那你可知,與妖族混血的那妖族,究竟是何等族類?”

閔如嵐目光之中閃了閃,壓低了聲音,肅然說道:“燭九陰。”

燕枝聽到這裡,不禁有些恍然。

她忍不住開口問道:“也許我接下來的話說起來恐怕沒有什麼見識,但是我忍不住還是想問問,《大荒志》中記載燭九陰乃是神獸,為何如今提起,反倒說是妖族?”

燭龍又名燭九陰,是大荒志之中眾人都耳熟能詳的神獸。

燭九陰是人面蛇身的模樣,渾身紅色,眼睛豎長,雖外貌奇詭,但確實是大荒志中記載庇護一方的神獸。

閔如嵐也有些困惑不解之色:“你說的這個問題,確實也是我族人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想明白的問題,我亦不懂為何。

按理來說,燭九陰本就是神獸,我們的真神應當只是人族與神獸之混血,但為何代代相傳的傳說之中,分明口口聲聲說真神是人族與妖族的混血?”

他不懂,燕枝就更不懂了。

殷晝這時候卻忽然開口:“因為你們那一支的燭九陰,恐怕並非是正常狀況下的燭九陰,而是被天道判定為墮神的燭九陰。神獸身上揹負了天罰,那自然無法再成為庇護一方的神獸,而會被人稱為妖獸。”

這話彷彿一記重錘,燕枝甚至感覺自己腦海之中“嗡”地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破殼而出。

好似是有什麼訊息要告訴她。

卻又不是有人要告訴她什麼,而是腦海深處似乎有什麼訊息要鑽出來了,彷彿是喚醒了什麼沉睡的記憶。

她雖然素來對疼痛很能容忍,但是這一下毫無防備的疼痛叫燕枝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殷晝幾乎時時刻刻都關心著她,自然注意到她眉頭一皺,便沒有再說起此事,而是轉了個話題道:“不管此事究竟如何,既然你們是如此傳聞的,那想必在你們的神話傳說之中,你們那位真神的父親是一位墮神,這話我沒說錯。”

“你們那位真神,我記得在傳聞之中記載他出生的時候就有眼疾,而且不是尋常的不能看見東西,而是原本應該長眼睛的地方根本就無雙眼,反而被一塊充滿著不祥之氣的石頭所嵌入其中。”

殷晝說起這話來的時候,燕枝似乎從他的語氣之中聽到了些許憤然不平之意。

燕枝心中微微一動。

閔如嵐卻大為震撼:“你說的這些我為什麼從來不知道?”

他一個崑崙之人,瞭解的這些還甚至沒有面前的殷晝知道的清楚。

而且他也無法確定他口中所說究竟是否是真。

聽到他下意識的質疑,殷晝的神色倒也毫無波瀾。

聽到這些與自己從小就知道的事情完全不同的訊息,會產生疑惑質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也完全不必因此覺得驚訝。

所以他說道:“這件事情相不相信自然是在你,但是我既然敢這般說,那就一定有我這般說的理由。你若是願意聽下去的話,那我就繼續往下說;若是你不願意再聽的話,我即刻打住就是。總歸我說與不說,對你的生活其實也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閔如嵐沉默下來。

他心中其實確實是非常矛盾的,這些訊息已經到了他完全不能夠接受的範疇。

但無論是真是假,如今聽下去才是正事。

閔如嵐心中甚至隱隱約約有一種預感,他接下來要聽到的東西,很有可能會顛覆自己這些年來對於世界的認知,甚至於對於崑崙的所有觀念都會被顛覆。

他沉默了片刻,卻還是恭敬無比的說道:“還請你繼續講。”

殷晝便沒有多加停留,而是繼續說道:“所以那一塊嵌入在你們那位真神的眼眶之中的石頭,很有可能就是揹負著天罰的詛咒所凝實體。

或者,我再說一件你可能更加不會理解、不願意相信的事情,那就是你們這位真神很有可能並不是真正的承載著雙方血脈的子嗣,而是那位被天罰變成墮神的燭九陰,透過某些方式將自己的力量和精神轉移在這世間的一個容器,你能聽懂我的意思嗎?”

這話確實是很顛覆一個人這些年的世界觀,閔如嵐渾然愣住了,完全沒反應過來。

燕枝倒是一字一句聽得很仔細,這時候聽了在心中反覆思考之後,大約明白過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便主動開口解釋起來:

“你也不必覺得太困惑,我先問你,在你們崑崙的傳聞之中,你們那位真神是一位人族和一位妖族結合之後生下的後代,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燕枝也知道這個時候的他恐怕身心俱震撼無比,一會兒分不出腦子來想這件事情究竟是什麼樣的,恐怕整個人腦海之中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的看著他們,腦子都不知道該如何轉動,所以乾脆就把這件事情掰開了揉碎了,一點點講給他聽。

閔如嵐聽到這些話,確實能夠確定他這話說的是對的,於是點了點頭。

燕枝就繼續往下說道:“你既然能夠聽懂這些,那我就繼續往下說了。我師弟的意思就是說,也許事實真相與你們熟知的不同,你們的真神很有可能並不是透過正常的繁衍方式生出來的後代。

那一位據傳是母族的人族,很有可能並不存在,這只是那位被罰的燭九陰為了轉移自己的意志,而進行的一種嘗試和手段。或者我換一個能夠用來類比,大概是有些相似的詞,轉世重生。”

燕枝這話確實解釋的非常通俗易懂,閔如嵐不用過多思考,就能明白這一段話的邏輯究竟何在。

但是能聽懂這些話,卻並不意味著他能夠理解這些話,甚至是說接受這段話背後代表的意義。

“……”

閔如嵐這一次沒有再點頭,他也不再像是剛才一樣活潑,有什麼話都敢往外說,而是沉默下來,也不知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我們說這些,並不是為了詆譭你心中的信仰,也並不是為了動搖你心中的信仰,只是也許你們知道的事情與事實有些偏差,而這很有可能就是你們的真神降下如此旨意的原因。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們想錯了,畢竟我們並不敢說我們的想法就一定是對的,這只是我們的一種猜測,是推測,你不要太把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

燕枝也知道他心中這會兒恐怕震撼無比,所以沒有逼著他一定接受他們的意思,反而開口來安撫他。

閔如嵐久久不語,半晌之後才很是猶豫地開口:“其實也不是我不願意相信你們,我自然是不會去懷疑你們對我有什麼惡意動機,故意編出來一些故事來騙我,但是這些事情確實是和我從小知道的事情相差的太遠了,我真的想不到原來事情可能是這樣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說道:“不管這些事情究竟是不是如此,反正咱們也就說了只是一種猜測,那咱們就全當是講個故事,互相交流交流就好了,你繼續往下說吧,我也想聽聽到底是怎麼樣的。”

與其說這話是說給殷晝與燕枝聽的,不如說是他說來說服自己,克服自己心中的種種疑惑的。

殷晝便繼續說起來:“其實你也不必把這些事情想的多麼不堪,因為揹負上天罰並不一定就代表著你們的那位真神真的做錯了什麼。”

這話之中似乎含著某種意思。

燕枝一下子覺得腦海之中模模糊糊的,似乎記得有個人也是曾受天罰之人。

但越是這樣想,就越覺得那記憶縹緲,無法確定究竟是否當真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閔如嵐聽這話,恐怕覺得只不過只是一句乾巴巴的安慰;

但燕枝卻越是覺得,這些話似乎蘊藏著很多自己能夠聽懂、卻不知為何總是想不明白的含義。

她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已經越來越白,似乎正在遭受著一種無意識下的痛苦。

殷晝看到她臉色大變,立即將她的手握在手掌心,源源不斷的靈氣從他的掌心湧入燕枝掌心。

燕枝的臉色這才逐漸正常起來。

而殷晝便繼續說道:“你換一種思維,如果不是真的被逼的走投無路,為什麼一定要想一種重生的方法來拋棄自己的原有身份,而轉生成為另外一個人,放棄自己這些年所擁有的一切,放棄修為和軀體從頭開始?”

閔如嵐沉默之後,卻還是說道:“……也許是因為逼不得已吧。”

殷晝點頭:“自然是如此的,若非是被逼的這般緊,為什麼要一定選擇這種方式。”

眼見著閔如嵐似乎能夠理解了,他便繼續說起正事來:“這些壁畫雖然看上去毫無邏輯,但是你順著我的思維來想,這些畫雖然一幅連著一幅,看上去雜亂無章,可是如果你把單數的放在一起,雙數的再放在一起,然後倒過來看,是否就覺得這件事情看上去有邏輯的多。”

而且為了方便他理解,殷晝甚至輕輕地在那畫冊上附上一層法術。

那法術生效,正是如同方才他口中所說的,頃刻之間便將那壁畫的排列順序都變換了一個位置,然後這個故事才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如此一來,似乎就能夠看得明白許多了。

閔如嵐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低頭頭去看這冊子上究竟是何景象,殷晝也沒有打擾他,反而好似在心中倒數什麼。

三。

二。

一。

隨著最後一聲落下,那本畫冊上的法術驟然失效,所有的壁畫又重新迴歸到原本的位置。

而且不僅僅是如此,這本畫冊似乎也開始黯然退色,到了最後竟然變成白紙一疊。

閔如嵐怔忪不已,忍不住問道:“怎會如此?”

殷晝便意味深長一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燕枝一瞬間似乎明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如此果決,甚至是“毀屍滅跡”,那自然是不能讓有些人知道。

可是是什麼人能夠穿透這些符篆陣法,知道他們在其中看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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