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秀山之巔有顆心

如果要問白晶晶這一生最恨的那人是誰，莫過於自己的師傅靈秀門門主滅絕師太。

如果還有機會讓白晶晶再選擇一次宿命的話，她最不想做的就是這靈秀門的聖女。

如傀儡一樣任人擺佈，沒有感情，不能笑，永遠只能端莊的展現最美的一面。

真的好累！

白晶晶不喜歡那樣的自己。

她想笑，她想要有一個家，她想要有一個可以陪自己的人。

十歲之前，白晶晶的所有記憶都是美好的。

她有一個溫暖的小家，大富大貴，孃親知書達理，爹爹是一個秀才，飽讀詩書。

白晶晶記得，在她的童年裡，孃親和爹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帶著她去風月湖邊賞花，與蝴蝶嘻嘻打鬧。

折下一支櫻花待在自己的髮間，爹爹溫柔以待的說道：“我家晶晶長大後絕對是一個美人，有無數的男孩子喜歡。”

那時候我自己也這麼認為。

忘記了是那一年的秋季，爹爹說他要上進趕考，孃親親手縫了一件很好看的棉襖，將爹爹送到村口。

“你一定要等我回來。”爹爹臨走前依依不捨。

“我一定會等你回來。”孃親笑的淚撒一地。

那時候我不懂什麼是離別，以為爹爹要去集市給我買好看的花衣裳，所以我趕著爹爹往外走。

“在家乖乖聽孃親的話。”

我記得那是爹爹最後一次摸我的腦袋。

秋季消逝，寒冬遠去。

一年又一年，我幾乎忘記了爹爹的模樣，但並未等到他的回來。

“我好想你爹爹。”這是孃親在病死之前含淚說的話。

這個秋天，我終於知道了什麼是離別。

我親手埋葬了不再會回來的孃親，原來離別是傷害的。

那晚我哭的很傷心，傷心的被人擁入懷中都沒有感覺到。

“別哭了，你不是還有我嘛。”

是一個留著鬍鬚的秀氣男人，我好像見過又好像沒見過，看起來是那麼陌生又熟悉，他的懷抱讓我很貪婪卻又很討厭。

這個男人是我的爹爹，他回來了，我沒有任何喜悅，反而抓起剪刀狠狠的刺向他。

我看到他沒有閃躲，沒有還手，我看到了鮮血染紅了他的長袍，那是孃親臨走之前親手縫的長袍。

但我還是不會原諒他。

狠狠的一耳光扇向他不再年輕的臉頰，如此的響亮，“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你為什麼要回來。”那一刻，我才想起，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捨得打我。

他沉默著不說話，望向門外的落葉，望著門外另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比孃親漂亮，比我好看，很有氣質，高貴典雅，在那女人的眼中我看到了對爹爹的疼愛，對我的恨意。

“那個女人就是你拋棄我和孃親不回來的原因嗎？”

我指著那女人，恨透了那女人，甚至殺了那女人的心都有，但我打不過她。

直到現在我也打不過那個女人。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母女倆，但我真的很愛很愛你們。”他說。

我不相信。

“如果你愛我的孃親，就去死，去陪她，不要讓她孤獨一人。”我倔強的喊道。

然後，他真的死了。

死在了我孃親的墳前。

爹爹笑著，哭著，撫摸著我的腦袋。

不知道為什麼，我在爹爹的眼中看到了解脫，在那個女人的眼中看到了痛苦。

“我那麼愛你，願意為你拋棄所有，放棄一切榮華富貴，到最後卻換回如此的下場。”

“既然我得到你的心，我也不會讓她這一輩子的心讓別人得到。”

那個女人說的她，便是我。

之後，我便被滅絕師太抓進了靈秀門，她讓我做聖女，學習那些殺人的手段，行那些令人厭惡的禮數，不可以笑，不可以哭，做一個沒有感情的聖女。

“如果你能找到一個真正愛你的人，那麼我就將你的心還給你，否則你就老死在這秀山之巔，此生此世不許踏出秀山一步。”

沒錯，那個女人將我的心取走了，埋葬在秀山之巔。

沒有心的我就如同一個傀儡，沒有感情，不知道喜怒哀樂，但自從那一天起，我在金山寺遇到了他。

他讓沒有心的我感受到了快樂，喜悅。

王寡婦說那種感覺是愛情。

我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我只知道見到他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似我的心重新回到了心房開始跳動。

我愛上了那個叫江流兒的少年。

所以我不顧一切的靠近他。

可我喜歡的人似乎很討厭我，甚至不相信我。

那個下著雪的夜，我用風鈴鞭刺傷了一個戴著小丑面具的人。

我不認識那個人，可不知道為什麼，當風鈴鞭刺進那個人身體中時，沒有心的我竟然心痛了。

看不見小丑面具下的臉，但從他跌跌撞撞離去的身影，我認出了他，他就是我愛的那個人。

我愛的人不相信我。

我傷了我愛的人。

沒有心的我在心痛。

“沒事的白晶晶，你沒有心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人，那根本不是愛情。”

我安穩著自己，可我又忍不住問自己，那不是愛是什麼？

直到今夜，我穿著聖女的盛裝，化著美麗容顏，再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明白了為什麼爹爹會死在孃親的墳前，明白了什麼是愛。

原來愛一個人是不需要回報的，是不需要他同樣愛著你的。

“雖然我得不到你的心，我也再拿不到秀山之巔屬於我的那顆心，但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這一次去巫山可能會死，但我不怕，因為愛上江流兒本身就是一個可怕的是。

幫他救出黑袍並不是為了取悅江流兒，也不是為了感動江流兒，只是為了自己的愛人。

那怕死，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