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跟蹤
一場壽宴最後鬧得雞飛狗跳，莫夜帶著人從後門上車火速離開，車子開出酒店二百米之後，莫夜搖下車窗往外看，警察局的車子已經把整個酒店為得水洩不通。
聞老爺子這個時候已經安靜了，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窗外，神情恍惚。
“莫大哥，我爸爸這是怎麼了啊？”聞媛媛焦急的轉過身看莫夜，臉色有些不她好看，大概是被剛才的陣仗嚇到了。
陳清從上車開始就一直沒說話，莫夜點燃一根菸，目光幽幽的看了眼旁邊的聞登閒，不由得皺了皺眉，“去聖瑪麗醫院請醫生過來看看吧，老爺子怕是驚到了。”說是驚到了，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聞登閒是什麼人啊？那是刀槍裡廝殺出來的，說一聲梟雄也不為過的，怎麼就會被嚇成這樣呢？可他又想不出聞登閒為什麼變成這樣，彷彿吃傻了一般。
聞媛媛摸了摸眼淚，點了點頭，好一會兒又說，“龍源幫的人，剛才是他們麼？”她雖然生在青幫，但聞登閒從來不讓她接觸青幫的事兒，很小的時候就把她送到北平讀書，後來出了國，對滬上幫派廝殺的事兒，她是從來沒見過的。今天龍源幫這麼明目張膽的挑場子，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當時已經嚇得魂不附體，要不是陳清一直護著她，恐怕她早就癱軟在地上了。
莫夜點了點頭，忽然對前面開車的小吳說，“回頭你去叫人打聽打聽裡面什麼情況，死了多少兄弟，還有……”他頓了下，好一會兒才說，“看看墨小姐是否安全？”當時他正在臺上，看得遠，第二聲槍聲響 起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在人群裡找她，結果發現她身後站了個男人，穿戴有些詭異，一直緊緊的貼在她身後往前走。有那麼一瞬間，他差一點就從臺上跳下去了，是陳清在後面拽了他一把，才把他拉回來。
陳清的表情有些難看，旁邊的聞媛媛愣了下，扭頭看莫夜，“這個墨小姐是誰？”
莫夜沒說話，扭頭看向窗外。
“是你帶過來的那位小姐麼？”聞媛媛會滬上的時間不長，倒是沒接觸過舒眉。
陳清連忙澄清說，“那位是舒小姐。”說完，目光落在莫夜身上，“莫爺，舒小姐，我已經安排人送她回百樂門了。”
莫夜眉頭微皺，他竟然把舒眉給忘了。
忘了舒眉卻記得墨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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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察局的人衝進來的時候，十一就趁亂混在人群裡溜出大廳，本來想直接回家，結果在門口被一道嬌俏的身影拉回了腳步。
是美麗子！
紫金銀行的那位背後老闆。
覃飛投劍是紫金銀行授意的，究其根本，大概就是這位美麗子小姐想要那把劍。
十一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
今天來參加宴會多不泛達官顯貴，這邊一出事兒，外面也亂了，警察衝進來後首先疏散一批滬上名紳，門口的小汽車一輛輛陸續離開。
美麗子踩著高跟鞋除了大廳，走到門口的時候，守在外面司機已經迎了上來，臉色有些不太好。
“小姐，你沒事兒吧？”說話的是豐臣吉雲，他坐在車裡，臉色並不好看。
今天的計劃本來很完美，既能借龍源幫的手除掉聞登閒和莫夜，又能拿到那樣東西，結果事情卻被陶樺給攪和了。
他臉色黑沉，皺著眉頭看著轉進車裡的美麗子，握在身側的手重重的錘了一下前面的駕駛座，“八嘎！又是陶樺！”
美麗子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聲音輕柔婉轉，“不要著急，陶樺這個人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對了人找到了麼？”
豐臣吉雲搖了搖頭，“還沒有，但是可以確定他回了滬上。”
美麗子抿了抿唇，司機已經發動車子。
“儘快找到他，還有，墨十一，我希望你能把她帶過來。”美麗子低頭看了看手上殷紅的蔻丹，好一會兒才說，“希望檵木那邊能得手。”
豐臣吉雲一聽到這話，忽而笑了，身後握住了美麗子的手，“小姐，檵木已經不負眾望，得手了。”
美麗子忽而一笑，微微傾身靠在豐臣吉雲的肩上，微微斂著眉，目光幽幽的看著車外飛速而過的聖彼得教堂，淡淡的說：“吉雲，我真希望能有回國的一天，我想念河津川的櫻花了！”
豐臣吉雲臉上的表情瞬間柔和了下來：“是啊，河津川的櫻花，真懷念啊！”
車子沿著法租界往前開，誰也沒注意到後面跟了一輛黑色的小汽車。
車是陶樺的車，十一趁著陶樺還沒出來，直接撬開車門開了出來，一路小心翼翼的跟著美麗子的車。
前面的車繞過了紫金銀行，一直向北駛進了崇德路，那裡是法租界比較繁華的一處高階住宅區，和陶樺的那個住宅區比鄰，只隔了一條街。
這邊的建築偏日系，住了不少日本人，當然，也有很多俄國人和蘇聯人喜歡住在這裡。
司機把車子拐進一套日式別院，門口站著兩個穿著日本武士服的浪人，見車子拐進來，紛紛立正鞠躬。
十一的車子停在遠處的一顆櫻花樹下，搖下車窗往外看，視線正好能看見別院的大門，但是再往裡卻看不到了。
“看什麼呢？”身後突然有人問了一句，十一身子一僵，猛地回過身，手裡的柯爾特朝前一送，頂在來人的胸口，“誰？”
陶樺黑著臉看著十一，一把握住她的手向下一掰，卸了她的槍。
“是你，嚇死我了，你怎麼在這裡？”十一揉了揉肉胸口，探頭朝他身後看去，路邊停著一輛摩托車，感情這傢伙是跟在她身後出來的。
陶樺“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出什麼了？”
十一翻了個白眼，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柯爾特收緊包裡，“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陶樺忽而一笑，壓低身子，向前兩步將她頂在車門上，皮笑肉不笑的說，“你說為什麼？你現在還是嫌疑人。”
靠！
“陶樺，你夠了，我沒殺人，我爸也沒殺人。”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刮鬍水兒的味道，十一有些愣，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幾分，伸手想推開他，“你往後點，靠這麼近幹什麼？”
遠處傳來一陣鳴笛聲，一臉白色的小汽車晃晃悠悠的駛過來，陶樺臉一沉，突然上前一步，右腿頂在她雙腿之間將她壓在車門上，一傾身，溫熱的氣息熱烈的噴灑在她的脖頸上。
炙熱的氣息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在耳畔糾纏，十一瞬間僵硬了身體，腦子裡彷彿有什麼轟然炸開，耳朵裡什麼也聽不見了，只能感受到壓在她胸膛上的另一具軀體裡傳來的強烈的心跳聲。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強烈而充滿了力量。
十一臉上發熱，整個人要靠著車門才能撐住自己的身體。“你？”
“噓!”陶樺突然朝著她的脖頸吹了一口氣兒，引來她一陣酥麻的顫慄。“別動，是蘇聯人。”
十一微微一愣，一時間不敢動彈，只僵著身體任由他抱著，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說，“喂，人走了麼？”
陶樺淡淡的“嗯！”了一聲，連忙推開身體，別開眼訥訥的說，“好了，走吧！”說著，轉身就往不遠處的摩托車走。
十一一臉懵的看著陶樺的背影，突然咧嘴笑了，“陶樺！”
陶樺腳步一頓，沒回頭，胸膛裡的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個不停。
“你臉紅了！”十一突然說道，笑眯著眼睛看著他一點點發紅的耳尖。
陶樺一個蹌踉，差點被自己的左腳絆倒，幾乎是狼狽的跳上摩托車，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十一訕訕的摸了下脖頸，剛才他留在上面的溫度還在，彷彿一根羽毛，正輕輕的，一下一下的騷弄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