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王翠花之死，袖釦再現
十三號碼頭是青幫的地盤，李立文一下車就被一群幫眾給圍住了，為首的正是陳清，小吳站在他身後，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死的人是墨吉的續絃，雖然他有些看不上這個女人，但到底是墨十一家死了人，總是麻煩事兒。
李立文用眼瞪了陳清一眼，不遠處的警察看見他過來，連忙跑過來在他耳邊耳語幾句。
李立文點了點頭，帶著人呼啦一片朝發現屍體的案發地點走。
小吳伸手碰了下陳清，陳清回頭看他，“什麼事兒？”
小吳摸了摸頭，苦笑著說，“人是墨十一家的，我得離開一會兒去給她報個信兒。”
陳清皺了皺眉，對十一的印象頗深，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小吳點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李立文，轉身跑出碼頭，騙腿兒上了腳踏車。
十一下了黃包車，正好和小吳碰上，“停下。”
小吳抹了一把冷汗，從腳踏車上下來，看十一的表情也知道，她這是已經知道信兒了。
十一拉著小吳問，“到底什麼情況？”
小吳抿了抿唇，壓低了聲音說，“今天早上碼頭上的兄弟正小解呢，就看見有一隻皮箱子順水飄過來，以為裡面有什麼好東西，結果打撈上來一看，裡面裝著你小媽的屍體。”小吳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嚥了口吐沫說，“十一，墨叔呢？不會也出事兒吧！”說完一摸腦門，“呸呸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墨叔肯定沒事兒。”
十一臉色越發凝重，皺了皺眉，轉身就往碼頭那邊跑。
“哎哎！車錢還沒給呢。”黃包車伕追著喊，小吳一把抓住他，將他拉了回來，齜牙咧嘴的說，“嚷嚷什麼嚷嚷，還能差了你的錢不成。給1”說著，從兜裡掏出幾個同伴丟給黃包車伕，擺了擺手，“走走走，趕緊走。”
車伕得了銅板，拉著黃包車離開碼頭。
十一衝進碼頭，離著老遠就看見了陳清，朝他點了點頭，往不遠處碼頭上李立文所在的地方跑去。
李立文才上任第二天就出了人命案，心裡別的多晦氣了，但想著要在西區警察局裡站穩腳跟，又恨不能馬上就把案子給破了。
李立文站在人群中央，面前擺著一隻溼淋淋的大皮箱，皮箱裡蜷縮著一具女屍。她穿著一身黑色的旗袍，露出的大腿和胳膊因為長時間的海水浸泡而顯得蒼白褶皺。
皮箱旁邊的地上放著一隻小手包，刺繡的，上面用銀線穿著珍珠。有警員已經開啟了手包，裡面只裝了幾塊銀元和一小摞票子，大約幾百塊錢。銀元的旁邊擺著一張展開的 證件，上面隱約有姓名，仔細辨認還能看出模模糊糊的王翠花三個字。
“這個王翠花是誰？屍體身份確認了麼？”李立文帶上白色的手套，示意旁邊的人把證件拿給他看。
警員撿起證件遞給他，“碼頭上有人認出來了，是墨記鑄造坊的老闆娘。”
“墨記？”李立文一愣，回頭找二虎子，“二虎子，我怎麼聽著墨記這麼耳熟？”
二虎子從人群外擠進來，一邊摸著腦袋一邊說，“就是那個墨十一她們家，早晨她還來警察局報案，說她們家的鋪子被龍源幫的人給砸了，莫不是這人是龍源幫的人殺的？然後裝在箱子裡丟在青幫的地盤上？”
李立文摸了摸下巴，“讓人去找墨十一了麼？”
二虎子道，“去了。”
李立文點了點頭，示意隨隊前來的韓愈檢視屍體。
韓愈叫上二虎子和四喜，三個人一同把屍體從箱子里拉出來。這時，人群一陣騷動，十一白著臉擠進人群，一眼就看到地上躺著的王翠花。
王翠花穿了一條黑色的旗袍，胸口繡著枝泣血的牡丹。因為長時間的浸泡，絲質的旗袍因為長時間的浸泡，緊緊的貼在皮膚上，勾勒出胸口波瀾壯闊的起伏線。
“死者死亡時間大概在一天前，一槍斃命，子彈射穿了心臟。”韓愈已經拉開了王翠花的衣襟，簡單做了一下查驗。
“墨十一？”
十一皺了皺眉，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王翠花的屍體，腦子裡一片空白。她轉過身白著臉看著李立文，好長時間才從嗓子眼兒裡找到自己的聲音，“她，她是我小媽，我爸是不是也出事兒了？”她對王翠花沒什麼感情，平日裡兩個人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她突然死了，老頭兒又去了哪裡？
李立文擰著眉看她，問，“你最後一次見王翠花是什麼時候？”
十一抿了抿唇，“半個月前，在火車站，我送他們上的火車去北平，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見過面。”
“你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的滬上?”
十一表示不知道，李立文又問了幾句，確定從十一嘴裡再問不出什麼，便打發她離開，屍體由警察局的人帶回去屍檢，案子破了才能入殮。
十一看著王翠花的屍體被抬走，碼頭上的人群呼啦啦就散了，偶爾海風一吹，一股子水腥味卷著腐爛的味道撲面而來。
“十一，你沒事兒吧！”小吳走過來輕輕拍了她肩膀一下，壓低了聲音說，“你小媽怎麼會出事兒？她不是跟墨叔去北平了麼？怎麼回來的？墨叔呢？”
十一無語望天，她要是知道就好了。
“哎，我也不知道。”
小吳還想問什麼，十一眼睛突然一亮，目光死死的看著不遠處，剛才擺放行李箱的地方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她連忙走過去彎腰撿起來一看，不由得皺了皺眉。
又是袖口，她家老頭兒的袖口。
她快速把袖釦塞進兜裡，扭頭朝著李立文離開的方向看去。“十一，怎麼了？”小吳走過來問，十一搖了搖頭，“沒什麼，回頭我還要去警察局一趟，先走了。”
“等下。”小吳攔住他，“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十一一愣，耳朵尖微微紅了下，欲蓋彌彰的說，“在博物館。”
小吳眨了眨眼，“你怎麼跑博物館去了？”
十一摸了摸鼻尖，淡淡的說，“店被砸了，東西也被仇三那個王八羔子搶走了，我不找份工作難道在家吃自己？”
小吳乾巴巴一笑，撓了撓頭，“要不，你來我們青幫？”
十一冷笑，“去青幫幹什麼？給莫夜當壓寨夫人？”
小吳‘呵呵呵！’了，一旁的青幫幫眾瞬時笑成一團，陳清眨了眨眼，假裝什麼也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