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盜亦有道
金總撣了撣菸灰，說：“姓王的本來想透過芒街黑市想把自己的生意給折騰大，沒想到芒街黑市沒了，他也就沒了‘貨源’。一下子就垮了。”
大老闆點頭：“這也算‘多行不義必自斃’吧？”
其實在場眾人，沒有一個不是“多行不義”的，因此，大老闆這句話，也沒人敢接。
金總乾笑了一聲，接著說：“姓王的這人野心很大，經過這件事，他覺得，世上風險浪峻，越是看上去平穩的買賣，越是有危險的，要發大財，只有以他自己的方式——也就是暴力的方式，透過危險的途徑去攫取。而且，越是危險，回報越高！王生梁美其名日：富貴險中求。
再次回到國內之後，姓王的開始著手實施新的計劃，第一步就是練習射擊。他手裡已經有了靠譜的手槍，他也弄到了一批子彈。但就是槍法還不熟練。因此他著手練習自己的槍法。在城裡練是不行的，他就跑到鄉下去練槍。據說，剛開始的時候，他射擊那些停在樹上的鳥，到了後來，他改為瞄準天上飛的鳥，在這種訓練下，他的槍法大見長進。在不久之前，我的人打聽到。姓王的可以用他那把進口手槍，打落天上快速飛過的烏鴉。”
“這算好槍手啊，為什麼不拉攏一下？”
金總苦笑道：“我是想拉攏他。但他野心太大，總想著自己做生意，而不是當別人的手下。”
“還是太年輕了。”大老闆嘆道：“年少氣盛，難免折壽啊。”
“是啊，不過，他還是和我的人合作了一把。”
“合作？這回搶運鈔車，就是你們合作的結果？”
“不不不，還是幹老本行。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惦記著東南亞的黑市。因此，他和我的人商量好了，跟咱們的‘快遞員’一起，喬裝改扮，去邊境城市。設法搞黑市上的軍火。”
“成功了麼？”
“趕上邊境嚴打，折了不少人。”金總聳了聳肩：“不過，也都是些底層的‘腳伕’，都是臨時僱的人，死了正好少分一筆錢。”
“姓王的呢？”
“姓王的居然又避開了警察……這小子的運氣總是好得不可思議！他不但從警察那裡逃走了，還從別人那裡學到了偷汽車的方法，在邊境偷了一輛吉普車，就這麼橫衝直撞地跑到人家東南亞那邊去了。”
“好傢伙……邊境都是雷區，他倒是命大。”
“運氣已經好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了。到了邊境之後，他發現身上的錢不夠，索性就又幹起了老本行，溜門撬鎖，捅開人家的房門，吃人家的存糧，還在那裡睡覺。到了晚上，他就跑到商店或者藥店，撬門，偷錢，偷值錢的藥，就這麼一路飄搖著，還是到了黑市，他用身上攢起來的那點兒贓款，找了個線人，幫他搞槍。
他這回也學精了，不但要槍，還要維護槍的工具，學了怎麼修槍。這時候因為中國邊境嚴打，東南亞黑市上的槍都賣不出去，價格便宜得很，他輕鬆地就以低價購入了一批俄羅斯貨和一批波蘭貨，都是9毫米口徑的手槍，除此之外，還有一批子彈。”
“這批貨，他都帶回來了？”
“帶回來了，據說在回來的路上還打劫了一名司機，把司機給扔到河裡去了。這小子手夠黑的。”
“那批貨……”
“有一半給了我。”金總說：“這小子也厲害了，不再是當年從咱們手裡買槍的人，而是搖身一變，變成了給咱們供貨的人。但是，我感覺這是他最後一次供貨。他只是因為那批貨太累贅了，他要甩掉這個包袱。值得注意的是，他只賣了幾把槍，子彈卻一顆都沒賣。”
“為啥不賣子彈？”
金總答道：“對此我還細想了一下，得出了兩個結論：第一，子彈的價格太低，就算賣一百發子彈，也趕不上一把槍的錢。但一百發子彈遠比一把槍要沉，帶回來更不容易。第二，他本身還要留著子彈，做他自己的‘買賣’。”
“這買賣就是打劫押運車吧？”大老闆搖了搖頭：“不過為了二百來萬，就把自己的一輩子搭上了。現在，城裡的風頭正緊，他偏偏趕在這個時候作案。我敢打賭，用不了幾天，他就會被警察給抓住。”
一旁的老白插嘴道：“這也不好說吧？畢竟，他在之前也有幾次作案，但都沒被抓過。”
南極洋點評道：“這人的運氣出奇地好，他這次會不會幸運地逃掉呢？”
“殺人太多了。”大老闆悠悠地說：“幹咱們這行的，最忌諱犯殺戒。手上一沾血，就會影響運氣。他這回連殺這麼多人，運氣該到頭了。”
在場的其他人心想，要論殺人，就算這城裡的殺人犯加起來，殺的人都沒你多。你身為靠殺人搶劫起家的北方梟雄，有資格說這個嗎？
這句話大家都只是想想罷了，沒人敢真的說出來。
大老闆打了個哈欠：“時間不早了，大家要是困了，可以在我這兒休息。我這裡客房有的是。”
老白笑嘻嘻地說：“太好了，我就惦記著您的客房呢。”
除了愛貪小便宜的老白之外，其他人都打算回自己的住處。畢竟，這裡是大老闆的地方，雖然“服務”比較全面，但要是大老闆的人在客房裡給你安個攝像頭之類的……大老闆的手裡可就有了你的把柄了。
許老闆、金總、南極洋等人都起身告辭。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接著，一名穿著管家制服的人急匆匆走了進來。
大老闆皺眉：“怎麼了？怎麼這麼慌？”
那管家說：“外面來了幾個人，其中還有個受了傷的人。他們說要找許老闆。”
許老闆精神一振：“是我的人回來了，那批搶來的蛇毒，應該也在他那裡。”
大老闆趕緊招呼：“快請進來，這可是咱們的功臣吶！”
管家連忙跑了出去，沒多久，就把一瘸一拐的“鬼影”給攙了進來。除了鬼影之外，還有幾個拿著槍、戴著面具的人，都是許老闆的手下。
鬼影把一隻裝著藥瓶的背囊拿了過來，交給許老闆：“東西都在裡面了。”
許老闆喜不自勝，把背囊交給了大老闆看。
大老闆微笑著開啟背囊：“這趟真是辛苦兄弟們了，一定要給你們好好記上一功……咦？這是怎麼回事？！”
他呆呆地望著背囊，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眾人都意識到出事了，便都湊了上來。
只見背囊裡裝了很多瓶子，卻沒有藥粉，而是感冒藥。
許老闆額角冒出冷汗，他趕緊把背囊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沒有，一瓶藥粉也沒有。
他憤怒地轉向鬼影：“這是怎麼回事？！”
“這……我不知道啊！”鬼影也非常意外。
大老闆慢慢地蹲下身，從那堆藥瓶裡翻出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一行字：
“多謝，這批藥，我收下了——七。”
大老闆把紙揉成一團，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媽的！是老七！老七親自出馬，把你們的東西掉包了！”
他忽然抬頭，問眾人：“剛才那管家呢？！”
大老闆莊園的院子裡，穿著管家制服的人吹著口哨走向一輛汽車，那也是大老闆的愛車之一。
這人上了車，把偷來的藥粉瓶子都放進車裡，隨後，開車揚長而去。
在他身後，莊園裡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