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狙擊手與反社會型人格
在擦槍的男人面前，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胖子正在猛灌伏特加。
這種伏特加是用最普通的透明玻璃瓶子裝著，外觀非常簡潔，商標是一隻怒目的老虎。有幾滴晶瑩的酒液從胖子的絡腮鬍縫隙裡滴了出來，酒液略帶粘稠，散發著些許野茴香的味道。
“俄羅斯的烈酒裡，我最喜歡這一種。”胖子開腔了，聲音很粗豪，“據說俄羅斯的普京總統就喜歡喝這種酒，勁兒大，爽冽，一口兒下去，酒量不行的人，直接就會被幹躺下。”他頓了頓，問擦槍的人：“你喝酒嗎？”
擦槍的人頭也不抬地說：“不喝。我滴酒不沾。一個好的狙擊手，從來不喝酒。酒精會傷害人的腦神經，而且是永久性的。每喝醉一次，就傷害一次。我勸你也不要喝了。”
絡腮鬍皺眉道：“你是從哪兒學的這些歪理？我怎麼沒看到電視臺上有說這些？”
擦槍人冷笑道：“我是在國外看的科學探索頻道，科普性質的，和您在國內看的電視節目不一樣。因為國內還有大量的酒企業需要養活，酒產業是一條巨大的利益鏈條，從糧食生產商到酒廠，再從酒廠到電商、零售商，一個大的酒品牌每年可以養活數十萬人。誰會動他們？其實，在中國國內，每年因酒而死的人，比每年因毒.品而死的人要多很多。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罷了。”
“歪理。”絡腮鬍嘟囔道：“聽說人家張學良又抽菸又喝酒，還活到了一百多歲呢！”
“他晚年已經戒菸戒酒了，而且每年還花費高額的醫療費來維持自己的生命。”擦槍人說：“之前他是否真的酗酒，其實是個未知數。他已經去世了，沒有人能夠證明這一點。”
“好吧好吧，我就不跟你抬槓了。”絡腮鬍不由自主地把酒瓶子放下了：“無聊，我看會兒電視節目。”
電視機切換到了江西某電視臺，裡面播出的是某個法制節目，男主持人用嚴肅的口氣說：“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因為反感爹媽吵架的聲音太大，竟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把爹媽，然後又刀把爹媽屍體給分屍了。在分屍之後，這個女孩還和屍塊待在一起，共處了四天之久，當房東發覺事情不對勁，並過來查房的時候，看到的是血淋淋的房間，以及在床上熟睡的女孩……”
絡腮鬍吐了吐舌頭：“乖乖，我要是這房東，我早就嚇得跑出去了。這麼兇殘的畫面，正常人都受不了吧？！不留下心理陰影就不錯了！”
擦槍人忽然抬起頭來，盯著電視，兩隻眼裡放出了光。
“嘿，還真是良才美質啊！”他喃喃地說。
“你……你說什麼？！”絡腮鬍似乎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
“我說這小姑娘真是難得的人才啊……”擦槍人難得停了下來。他把那把槍放到桌上，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視。“你看到了沒，在供述自己罪行的時候，這小姑娘的臉上表情沒有半點兒起伏。她很享受，並且認為自己殺死血親並分屍的行為並不算什麼罪行，換句話說，她一點兒悔改的意思都沒有。這是典型的反社會型人格！嗯……她還在一審的時候改了口供，換了個犯罪動機，撒謊都不帶眨眼的，佩服，佩服。如果要招聘殺手的話，你應該把這孩子弄到手才對！”
“你……你在瞎說什麼？！”絡腮鬍打了個哆嗦，他忍不住向後縮了縮。
“嘻嘻嘻……”擦槍人笑著說：“記者採訪她的畫面出現了……看到沒，在採訪她的過程中，這孩子一滴淚也沒流，她的口氣還非常平靜，在她的眼中，估計殺人跟捏死個臭蟲沒啥區別吧……哦，天哪，她父母兩邊的親戚居然還為她出了諒解書，這是什麼操作？！你們中國人就是這麼寬容嗎？！因為有諒解，有求情，所以法院不會對她判死刑，這孩子會被判死緩……哦……真是沒想到……看來你確實有僱傭她的機會哦！”
絡腮鬍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我……我要的只是看家護院的高手，不是嗜血的殺人狂！”
擦槍人冷笑著轉過頭來，望著絡腮鬍：“五爺，您說的是真的麼？可我就是你僱傭來的，不就是嗜血的殺人狂麼？我還可以告訴你，在來中國之前，我在別的國家做過精神鑑定，我可是妥妥兒的反社會型人格哦！像我這種人，可能哪天會兇性大發，把身邊人都幹掉哦！”
絡腮鬍——五爺，臉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他索性一拍桌子，吼道：“我好心收留你到現在，你這是在嚇唬我麼？！不怕我把你辭退麼？！少了我的庇護，你這個偷渡客只要一出門，就會被警察抓住！！”
“誒呀誒呀，我根本沒打算嚇唬五爺嘛。”擦槍人臉上的笑意消失了：“您就當我開玩笑好了。您剛才不是說無聊嗎？我正好給你解解悶，您看，現在感覺不無聊了吧？”
五爺氣得吹鬍子瞪眼，但也無可奈何。
擦槍人是他從邊疆地區“發掘”回來的用槍高手，他把這人視作自己的貼身護衛。如果僅就槍法而言，這人絕對夠厲害，他也見識過了。但這人的來歷、品性，他卻一點兒都不瞭解。
因此，剛才這人說的這一番話，可算是把他給嚇住了。
屋內的氣氛顯得有些緊張，為了緩解氣氛，擦槍人說：“五爺，我剛才真的只是開玩笑，您要是對我有什麼疑問，儘管問就是了。”
“咳咳……”五爺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失態，他重新在座位上坐好，之後隨口問道：“你身上那道傷是怎麼回事？我記得剛見到你的時候，你身上有個巨大的傷口，是什麼人給你留下的？國外的反恐部隊嗎？”
“哦，不。確實是反恐部隊，但不是國外的。”擦槍人撩開衣服，露出了一道駭人的傷疤。這道傷疤就像一道獠牙一樣從他的側腹部劃到另一側，所過之處，皮肉都縮成了坑。
擦槍人說：“我跟在穿越國境的時候，跟國外、國內的兩支警察部隊交了火，國外的那支部隊，用的是美軍所普遍採用5.56毫米口徑子彈，這種小口徑子彈在進入人體後會劇烈地翻滾，並在極短時間內把動能傳遞給人體組織，可以形成很大的空腔，從而擴大對組織的破壞範圍。如果是那子彈打的，您會看到比這更大的傷口。而且，體內的傷會比體表的傷更大。”
“難道是‘沙漠之鷹’？”
擦槍人又搖了搖頭：“不是，沙漠之鷹的有效射程沒那麼遠。打傷我的人，當時距離我至少一百五十米。”
“那會是什麼人？”
擦槍人拿出一顆已經變形的彈頭，說：“這就是打傷我的那枚彈頭。我請專人做了鑑定，這是國內採用的五六式步槍的子彈，但是彈道又不同於普通的五六式步槍……這應該是某種五六式步槍的改進型。”
“等等，你是說這人用的是自動步槍，而不是狙擊步槍？！”五爺驚訝到鬍子都要翹起來了：“怎麼可能！自動步槍隔了那麼遠，還能保持準確性麼？！”
擦槍人點了點頭：“可以的。只要加裝瞄準鏡，並且掌握了足夠好的技術。射傷我的人應該掌握了最古老最兇狠的一種狙擊術——西蒙·海耶‘白色死神’狙殺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