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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對峙

“麻煩通稟一聲,鎮北軍近衛周德寬求見周老爺。”

高高的臺階上,小腿高的門檻橫亙在前,周德寬在半步外抱拳恭聲。

“怎麼又是你?”門子從門房往外瞟一眼,“小小軍卒,也來走我家老爺門路,知不知天高地厚?”

“您誤會了,小將求見,事關將軍府,並非私事。”周德寬依然好語對這難纏的小鬼。

那門子皺皺眉頭,涉及將軍,想是不敢擅做主張,“那你等著,我去通報一聲。”

“有勞了。”周德寬客客氣氣。

等那門子離開,跟在旁邊的常發才嘆一口氣,今天兄弟們都過來了,混在附近人群中,看他們這樣低聲下氣,肯定有想法。

但他肯定想不到,第一個說話會是那個叫狗娃的孩子,“你們拿出打狼的勁頭,早就進去了。”

“可那裡面是一頭猛虎。”吳猛在旁邊接話。

“我爹剝過一張虎皮。”狗娃驕傲地說。

知道他在故意拱火,吳猛還是壓抑不住心頭那股火氣,拼命忍住不說話。

他都如此,孫起江就更氣了,“倘若將軍還在,就是那位大尚書也不敢如此。”

“叔叔,說這樣的話,你不覺得羞恥麼?”狗娃就是煽風點火來的,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怎麼個意思?”孫起江拉拉個臉。

“如果你們厲害,只是因為有那個將軍,那你們是真的厲害麼?”狗娃看看他,又說,“反過來,如果是那個將軍不在了,你們才變得不厲害,那就更不應該了。我覺得,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夾著尾巴做人,得拿出你們的本事,告訴那些人,將軍不在了,你們只會更厲害!”

說到這裡,狗娃頓了頓,丟出最戳心的話,“不然,你們憑什麼保護小姐!還是說,你們到處找虎皮,只為讓小姐好起來,好站在你們前面保護你們!”

蹭!

心底的火焰瞬間被點燃了,孫起江把牙咬的嘎嘣響,“吳猛,讓一個娃娃這樣說,你感到羞恥了麼?我們是鎮北軍,曾經打敗胡人十萬鐵騎地鎮北軍!黑虎玄旗一展,八百里河圖,胡人不敢越一步!”

“酒鬼,我知道。”吳猛看狗娃一眼,不管這小娃什麼心思,這番話有理,鎮北軍憋屈太久了,“倘若老大今日還是無功,我會傳訊給其它弟兄,平他一個周府,近衛營百多兄弟,夠了!”

“自該如此。”孫起江得他承諾,這才平復許多。

過猶不及的道理,狗娃懂得,風扇夠,火點足,就扮他的乖孩子,只看景不說話了。

隔他們幾十步,立在斜對面的陳繼川看著這邊問,“他們在說什麼?酒鬼的情緒不太對。”

週一破低頭看看趙瓜和小妮,又看看那邊的狗娃,“酒鬼脾氣你知道,看老大這樣,肯定受不住。”

“不對。”陳繼川搖頭,“猛子一向沉的住氣,可他臉上現在都有殺氣了。”

“我沒有麼?”週一破淡淡問。

“呃。”陳繼川突然感覺哪裡怪怪的,如果不是那邊大門開了,肯定是要問個清楚的。

側門開啟,二管家王奎笑眯眯出來,“呦,周將軍,您這是又來喝茶了。不巧,老爺才發下話來,現在商路不暢,家裡餘茶也不多,還得留給那些州府老爺們喝,就不能給您上了。”

“那我們就給周老爺省點,茶就不喝了。”周德寬說話依然溫厚和氣,“王管家,就是不知周老爺今天是否有空見我們一下。也不浪費他老人家多少時間,幾句話就成。”

“呦,這可真不巧,我家老爺一早就給縣老爺請去商量事情了。您也看見了,這滿城滿街都是各地湧來的難民,沒我們老爺幫忙,縣老爺真搞不定。”王奎衝他一笑,“這可是大事,您那點小事,往後排排,不打緊吧?”

“打緊。”常發雖然一向講究個算清賠賺再動手,今次卻先按耐不住,甩甩手腕,捏捏拳頭,“昨個喝你們家那多茶水,怪不好意思的,今天還你們點東西,不曉得你們敢不敢收。”

“呦呵,這是要耍混。”王奎抬手拍拍,又從門裡走出幾人,當先是個大和尚,頭上確有戒疤,但一臉兇橫相,看著就不是個守清規戒律的。

身邊有了人,王奎就有的說了,“我家老爺說了,他一向敬重北軍的好漢,倘若各位好漢想顯顯身手,吩咐小的一定得伺候好了。看到沒,這是萬佛山一嗔禪師,禪師身邊這位是鐵拳門莫達開師傅。如果這兩位不能讓兩位好漢盡興,咱們府裡還有別人。別的不說,咱們周府不缺待客之道,一定讓兩位滿意而歸。”

人家擺明了車馬,常發鬥志愈發高昂,“德哥,你說呢?”

“戰陣前,鎮北軍不退一步。”周德寬手往後一伸,陳繼川擲刀過去,來做客自然不好帶刀,客做不成,也就沒那個講究,接刀在手,“十六歲從軍入伍,幾十年什麼都沒學會,只會耍兩手刀,禪師與這位師傅可介意?”

噹啷!

一嗔和尚禪杖杵地,銅環碰撞,“施主只管用,破進某三尺之內,便算你會用刀。”

“請!”周德寬橫刀在手。

“阿彌陀佛!”一嗔頌一聲佛號,禪杖便掄起來。

當!

周德寬竟避也不避,一刀斬在杖身上,跨步前衝,噔噔噔,一壓再壓,直到把禪杖壓到一嗔胸前,刀鋒貼在其項頸上。

一嗔背撞在大門上,臉漲地通紅,兩手抓緊禪杖,雙臂青筋凸起,依然不能往外推移半分。

行走江湖多年,敵手不多,他自有其驕傲之處,不然也不會被派來打前陣。既派他來,自然篤定有他就夠了,不然怎麼耀武揚威?

然誰也沒料到,勝負之分,能快到如此地步,半分懸念都沒留。

鐵拳門莫達開本想助拳來著,但常發捏著拳頭歪頭看他,他便一直沒動……如果也敗這麼慘,他以後那還有面目出去行走江湖?

真正被嚇到的是王奎,他聽自家老爺說的輕蔑,還以為幾個兵痞不值一提,三兩下就能打發,誰能想到會是這樣?什麼時候臭當兵的這麼能打了?他派的可全是江湖高手啊!

不得不說,他對邊軍的理解出現了偏差,那跟巡城尉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戰陣之上,敵軍在前,長刀揚起時,只剩一個一往無前,勝者活敗者死,再無其它。

周德寬橫刀擋過戰馬,又哪裡會把一根禪杖放在眼裡。當地又壓一下,割破禪衣,倒躍而退,提刀抱拳,“承讓。”

一嗔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遲遲說不出話來。

周德寬便轉而看向王奎。

王奎羞惱不堪,轉頭往後喊一聲,“請齊師傅他們一起過來。”

無法善了了。

周德寬嘆口氣,抬手揚刀。

“照顧好自己,叔叔也許回不來了。”孫起江跟狗娃說聲,提槍從人群中走出,吳猛自然跟在旁邊。

那邊,週一破、陳繼川也一起走向周府門前。

看著他們,狗娃都不禁想,當年帶著他們征戰四方的將軍,應該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吧。

吱~~

門軸轉動,周府大開中門,數十人提刀執棒,跳出門來,個個凶神惡煞。

其中一個,狗娃再熟悉不過,就是去他家搶虎皮的高虎,看著高壯,但臉色發白,透著股氣虧身虛的樣兒。

悄悄地,狗娃往路人身後挪了挪,從縫隙中盯著他看,心裡想著:如果鎮北軍一刀劈了他,我就當他們是好人。

鎮北軍眾人是聽不到他心聲的,聽到了也不會去做。此刻,他們橫列一排,所思所想,根本不是劈砍了誰,而是能不能衝進去,把虎皮搶出來。

和昔年衝殺敵陣不同,面對前面隊形散亂,完全烏合之眾的一群護院打手,卻是誰都沒信心能達成所願。

但給逼到這份上,也唯有出刀而已。

“不管是誰,一定給我活著出去一個。”周德寬最後吩咐一句。

“我跑得快,交給我。”吳猛攬下這活兒。

沒人會說他貪生怕死,經歷過太多生死離別,他們早已不去計較誰後倒下,但有一點,有關白虎皮的訊息一定要傳回去,不能讓死去的人白死。

人多勢眾,王奎又抖起來,“各位該不會想著硬闖我們周府吧,奉勸一句,還是及早退去的好,不然就是將你們打殺在這兒,誰家將軍來了都說不出什麼,就是來日上了金鑾殿,也是咱家老爺有理。”

“我們只是想見見你家老爺,討一樣東西,並不想動干戈,所以啊,麻煩讓一讓。”

“呵呵,來周府從來只有送禮的,還沒見過要東西的,想要我們讓,就憑你們幾個……呵,不夠!”

王奎大手一揮,下了命令,“膽敢闖門者,就地打殺!幾個兵痞,還反了天了!”

那些護院打手即刻往前兩步,提了兵刃,個個臉上寫滿不屑,似乎打死幾個軍兵,是稀鬆平常的事情,根本不用為此多想,只要頂著周府的牌子,一切就都夠了。

一嗔站在最前,想報那一刀之恥的想法太過明顯。

鎮北軍六人嚴陣以待,只等周德寬一聲令下,刀出無阻。

遠處人群中,有人擔憂,有人興奮,有人冷眼相觀。

氣氛起來,覺著也差不多了,王奎冷笑一聲,“他們真敢動,一個不留,統統殺掉,割了腦袋掛城頭去,看他們將軍能怎樣!”

“呵,這是瞧不起我等從軍之人?”

這是第三方的聲音。

“還是要跟我們比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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