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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幽冀風雲(二十一)

人在狂怒的時候,非常容易失去理智,而失去理智的人,在保持著理智的獵人眼中,就如一頭被逼至絕境的野豬,雖然還保持著巨大的殺傷力,但力絕而死,也是遲早的事。

黑齒影寒就是利用了這一點,解決掉矮個軍漢以及巨刀軍漢的。她先是繞著那隻大水缸跑了大半圈,然後忽地回身,刀刃一橫,就要削去矮個軍漢的腦袋,矮個軍漢大驚,趕忙揮刀招架,怎知黑齒影寒此招為虛,趁著他舉刀招架,黑齒影寒卻已跑遠了。

如是者三,矮個軍漢就如那舉刀軍漢一般,徹底失去了理智,不過巨刀軍漢發怒的物件,是那些阻頭礙腳的刑具,而矮個軍漢則將黑齒影寒當成了發洩物件,因為黑齒影寒離他真的很近,彷彿只需一用力就能將她砍倒在地。

近了,近了,矮個軍漢皺巴巴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環首刀一揮,有如平地捲起一陣狂風,直要將面前的枯木砍作兩段。但他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面前的身影,竟突然高大了兩倍不止,而且這身影高舉著那把遠近聞名的巨刀,已經作出了往下劈的姿勢。

“住……”巨刀沿著矮個軍漢的天靈蓋一路往下切割,直到切開他的上嘴唇及上牙床後,方才收住,可即便沒將矮個軍漢的嘴切為兩半,矮個軍漢卻也無法再說出一個字了。

誤殺袍澤,令巨刀軍漢心下一驚,接著一悲,再接著……沒有再接著了,因為前一個彈指閃到兩人身側的黑齒影寒已經一刀劈出,在尚且愣在原地的巨刀軍漢的脖頸上砍出一個斜向上的傷口。

目睹了這一切的梁禎,再次驚得不能自理,彈指間,連殺四人!這還是他印象中的盈兒嗎?他印象中的盈兒,儘管也殺過許多人,可也沒有恐怖到這種程度吧?這以後,要是她對自己發起怒來,那自己豈不是……

“哐”黑齒影寒劈開了最後一條鎖鏈,可不曾想,鎖鏈一斷,梁禎竟然直直地往地上砸去,黑齒影寒大驚失色,急忙伸手去拉,可怎知,她的體力也在剛才的戰鬥中,大為損耗,梁禎沒拉住不止,反而自己也跟著一頭栽了下去。

“你怎麼了?”黑齒影寒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輕輕抓起梁禎的一條胳膊,卻也沒敢用力去扯。

“我……我……”梁禎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脫離了鎖鏈的束縛,整個身子竟就像被抽空了一般,再也不剩一點力氣。

黑齒影寒解下背脊上的布包,從裡面摸出一塊黑乎乎的餅狀物體,放到梁禎嘴邊:“吃了它。”

梁禎嗅了嗅,卻聞不到任何味道,於是只好將信將疑地從它身上扯下一小塊,可沒想到,這餅狀物體入口後,卻是鮮美無比,梁禎食慾大振,當即一口將剩下的都吞進肚子裡:“好吃,太好吃了!還有嗎?”

“沒了,跟我走。”黑齒影寒說著,兩下將布包重新綁好,再將那板斧收回背後,接著一手執著梁禎的手,慢慢地往房間中僅剩的一扇窗戶摸去。

有了東西墊肚後,梁禎的體力也恢復了一點,除了能跟上黑齒影寒的步調外,甚至還能勻出一些來問問題了:“就你一個嗎?熊羆營來了嗎?”

“來了十個人,他們在別處製造混亂。”黑齒影寒面朝窗外,頭也不回道,然後輕輕地推開了窗戶,然後單膝跪地,雙手壓在立起的膝蓋上,“快。”

“不用……”梁禎可不願意踩著她出去,立刻用力一抬腳,沒想到結果卻是“啊”的一聲,整個人一踉蹌,再次摔在地上。

“按我說的做!”黑齒影寒一把將梁禎從地上扯起,接著又恢復了原來的姿勢。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梁禎再也不敢逞能了,規規矩矩地雙手拄著窗臺,腳踩在黑齒影寒雙臂上,然後雙手跟黑齒影寒同時發力,這才堪堪將身子送上了不過兩尺高的窗臺。

“我究竟怎麼了!!!”藉著數天沒見的陽光,梁禎打量著自己的身子,可才看了一眼,便只覺頭昏目眩,差點沒有再次暈過去。

“看見下面那胡床了嗎?踩上面下去。”窗臺狹窄,容不得黑齒影寒也跳上來,但也不妨礙她在後面指導梁禎行動。

梁禎堪堪地伸出右腿,想要觸碰到那一尺高的胡床,可沒想到,左腳卻是“啪”的一聲,身子也隨之往下一墜,整個人斜傾著坐在窗臺上,而右腿,也終於夠到了胡床。

“啊~”

黑齒影寒用力將梁禎的左腿也推了下去,接著伸手抓住梁禎的雙腋,然後再讓梁禎從胡床上下了地。接著自己縱身一躍,翻過窗臺。

“怎麼樣?”

“這該死的寧護旗!這該死的寧護旗!”梁禎破口大罵,恨不得此刻就折回去,將寧護旗碎屍萬段。

“這種打法,虧你能挺過來。”黑齒影寒拉起梁禎的右臂然後將它盤在自己右肩上,接著右手從袍服中一摸,竟是摸出了一把手弩,“走吧。”

“這麼走,我走不遠……”梁禎才一動身,就明白自己現在連走路都要一瘸一拐,更莫論遇到追兵時的迎敵或逃跑了,“你走吧……”

“馬車就在村外。”黑齒影寒“堵”住了梁禎的嘴。

梁禎這才安心了點,在黑齒影寒的攙扶下,一步一蹌地往村外走去。在梁禎的記憶中,這村落中應該駐紮著不少的黃巾軍才是,可現在,他們途經之地,卻幾乎空了,倒是他們身後,那打鬥聲是響徹雲霄,火光沖天。

馬車其實就在村口旁的一片小樹林中,離梁禎所在的地方,不過二十步的距離,然而由於梁禎身負重傷,且雙腿乏力,兩人足足花了三炷香的功夫,才走到馬車旁。

看守馬車的,是一個身穿麻衣,頭戴爛頭巾的民夫,他一見兩人走來,趕忙過來攙扶,然後跟黑齒影寒一併,七手八腳地將梁禎安頓在狹窄的馬車上。接著馬鞭一揚,驅車遠去。

“其……其他人在哪?”馬車顛簸,梁禎的心,卻比它更為顛簸。

“離這裡五十里,彩石坡。”

梁禎皺著眉頭想了一會,不記得有這個地名,於是又問道:“還剩多多少人?”

“三十個。包括阿牛跟鷹揚。”

接著黑齒影寒就將他們這幾天的動向草草地說了一遍。

原來,自打那天官軍在廣宗城外戰敗後,雲、風二部的兵卒也被潰兵衝散,待到黑齒影寒領著甲騎具裝,從騎士陣型中回到雲、風二部原本所在的大陣中時,卻只看見章牛一人,抱著雲部的戰旗,在無數潰兵組成的洪流中,艱難掙扎,至於其他兵卒,早就不見了蹤影。

黑齒影寒讓人將他“撈”了上來,接著下令縱馬狂奔,衝開那層層疊疊的人浪,直往北方而去。

但威風凜凜的甲騎具裝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無論是馬還是人,都因為身負重甲而變得格外經不住飢寒。正因如此,在失去輜重屯的支援後,這支騎士立即變得寸步難行。

黑齒影寒意識到,他們必須儘快找到穩定的補給源,否則就只能丟棄寶貴的鎧甲。而在這個戰火滔天的地方,丟棄鎧甲與自廢武功無異。

在下曲陽與廣宗之間的廣闊天地上,有一方波瀾壯闊、廣袤百里的湖泊——大陸澤。在和平時期,大陸澤是煙波浩渺的魚倉;而在戰亂年代,大陸澤則因其複雜的地形,而成了好漢們嘯聚江湖的首選之地。

冀州黃巾軍雖說有三十萬之眾,但成分,卻是十分複雜,有為了太平盛世的理想而追隨張角的,有看見有機可乘跟風作亂的,亦有為了在黃巾洪流中自保而戴上黃頭巾的。

而盤踞在大陸澤周圍的黃巾軍,則多屬於第二種,這種型別的黃巾軍,順風則一擁而上,逆風則一鬨而散。

大陸澤周邊,也有十來個縣城以及數不盡的村落,村落、縣城中不願意跟隨黃巾軍的民眾,多采取結寨自保的方略。當然他們的堡塢也不是堅固的堤壩,只需黃巾軍的洪流再猛一些,便能將它衝得片瓦無存。

不過不知是可喜還是可悲,大陸澤中的流寇首領們學會了一種新的“劫掠”方式,他們派人去與這些堡塢談判,每年冬天,每個堡塢都要上交一定數目的糧食,交納後,流寇們便不再來騷擾。

可今年,由於官軍大軍壓境,盤踞在大陸澤中的流寇不得不與正宗的黃巾軍同仇敵愾以對抗官軍,於是本來定在秋末冬初的徵糧便落下了。直到幾天前,張寶在下曲陽大破官軍,流寇們這才有了機會去徵收“軍糧”。

水中龍是其中一股流寇的首領,手下有三千多人,只不過他們今年的運氣,實在有點背,在要求堡塢多交糧草時,被公然拒絕。水中龍大怒,準備按照道上的規矩,攻破堡塢,然後將裡面的男人殺一半擄一半,女的用來“賞賜”手下。

可這個堡塢中的人,也確實是倔,硬生生地撐了一天一夜,才終於“讓”出了寨牆,然而沒等水中龍鼓掌慶祝。西北方向,忽地冒出一支騎士,這支騎士可不簡單,人馬俱甲,而且還扛著火紅色的“漢”字大旗。

水中龍手下的三千草寇,早已疲憊不堪,哪裡還頂得住甲騎具裝的猛攻?當即一瀉千里,至於水中龍自己,也被黑齒影寒一戟刺死,他手下的草寇,更是有上千人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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