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阿羅漢果
三寶靜靜地過去扶住藥生塵，問道：“前輩，天罰過後，你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是和那個黃梨有關嗎”
藥生塵推開三寶，中氣十足地說：“三寶，雷雲天罰奈何不了老夫。只可惜了滿院子的藥草，全都毀在雷劫之下。老夫幾千的心血全部毀於一旦了。”
三寶看著荒蕪的痕跡和雷火過後燒焦的紫竹，說：“藥前輩，靈草和紫竹精舍乃身外之物。只要前輩沒事，一切可以從頭來過。”
“從頭來？不錯。”藥生塵深深地嘆了口氣，語氣中有種壯士暮年的悲涼。
三寶旋即想到了一件事，說：“藥前輩，如今紫竹精舍毀於雷劫，你該住哪呢，不如和小子到景靈園吧。正好咱們住在一起。能熱鬧點。”
藥生塵搖了搖頭：“不用擔心老夫，幹木會安排住所的。老夫替他煉製冰玉散，差點丟了性命。他作為靈濟宮宮主，還會讓我露宿街頭嗎。三寶，如今神藥煉成，我正好去靈光殿找幹木一趟，你回去好好修煉吧。這次尋找道書，幹木一定對你委以重任的。”
藥生塵說完，右腳蹬地，長袖飄飄，化作一道灰光消失在天際。
三寶總以為藥生塵有事瞞著自己，又不知道問題在哪，只好招呼二黑離開。
黑狗目光望向微風習習的紫竹林海，說：“三寶，藥老頭怕命不久矣。”
“什麼！”三寶的胸口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二黑，你說得什麼意思。藥前輩活的好好的，哪是垂死之人。難道幹木師父要殺他？”
“幹木不殺他，藥生塵也活不長了。”二黑替他惋惜道，“堂堂西域第一煉丹師，因煉丹而死，不知是一種諷刺還是死得其所。”
三寶冷冷地說：“別賣關子，到底怎麼回事？”
黑狗解釋道：“三寶，之前滅魂神雷落下的時候，你發現藥生塵吃了一顆金色果子嗎？”
三寶如夢方醒，問道：“怎麼，那南果梨有毒？誰要害藥前輩！”
“咳！”二黑咳嗽了一聲，吼道，“什麼南果梨！藥生塵在萬分危機的時刻有閒情逸志吃梨嗎，那叫阿羅漢果，一種借命的神藥。”
三寶似乎明白了關鍵：“借命的神藥？難怪藥前輩在前兩道雷罰過後，受了重傷，可第三道雷罰落下時，安然無恙，是不是吃了阿羅漢果的緣故。”
二黑輕輕點頭：“正是。阿羅漢果乃佛道神物菩提樹結的果子，其中蘊含龐大的生命之力，不論修士傷勢多重，都會恢復如初。
原本天罰之下，修士不死也會重傷。藥生塵為保護冰玉散，將滅魂神雷引入了丹田。神雷入體，他原是必死無疑，但藥老頭有遺願未了，所以吃下阿羅漢果，得以逆天續命。
不過，凡是有因果。凡吃了阿羅漢果的人，只會偷生半年，之後必死無疑。”
“半年！”三寶怔怔地站在原地，“藥前輩放不下的人一定是綿清了。聽說她還困在樓蘭古城，此次鎮星現世，樓蘭古城重新開啟，藥前輩一定會去的。”
黑狗悲嘆道：“想不到藥老頭還是個痴情人。可救出綿清又怎麼樣，他命不久矣，兩人終歸要陰陽相隔，生死相離。”
在萬丈絕巖無終嶺的最高處，白雲悠悠，天空碧藍，不時幾隻黑頸白鶴刺破雲層，落入黃金梧桐樹叢。
山頂處的靈光殿內，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矮瘦道士站在門口，目光望著大殿外，像在等候貴客臨門。片刻後，一位穿灰色長衫的中年人徑直飛進大殿，他剛一進來，殿門便轟然關閉了。
矮瘦道士的神色有些緊張，昏暗的雙眸射出亮光：“藥生塵，三道雷罰落下時，冰玉散沒事吧。”
藥生塵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道：“幹木，你瞭解老夫的脾氣，就算犧牲性命都不會讓神藥有事的。”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顆雞蛋大小的藥丸，在寒冰般的藥丸中，有無數的白色遊絲閃動。
“真煉成了？”幹木顫巍巍地伸手接過冰玉散，猶如抱著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小心謹慎。
藥生塵接著說：“幹木，冰玉散煉成後，必須在一個月內服下，否則裡面的生命元氣將漸漸消散，最終成為廢丹。所以自己考慮吧。”
“只有一個月嗎？好，老夫明白了。”幹木把靈丹裝入包裹符內特製的玉盒，臉色很快恢復正常，旋即看見發現藥老頭衣衫破爛，卻沒半點受傷的樣子，問道：“你經受三次雷劫，安然無恙，一定吃了阿羅漢果。”
藥生塵嘴角微挑，說：“幹木，這不正是你給我阿羅漢果的原因嗎？為避免老夫和冰玉散一齊消亡在雷罰下，讓我關鍵時刻吃下神果，保護丹藥安然無恙。咱們各取所需，我幫忙護住了冰玉散，同時留下條賤命去救綿清。”
幹木正色道：“藥生塵，老夫說話算數，此次即使得不到道書，也一定救出綿清。可惜你命不久矣，我怎麼向綿清解釋呢？”
“哈哈，不用解釋。”藥生塵笑了，笑得那麼淒涼和無奈，“我這次入樓蘭古城就沒打算出來。傳聞樓蘭古城乃上古神農氏的部族所在，其中藏有各種奇異靈草和丹藥秘方。
當年虧月能從中找到冰玉散的秘方，說明還有其他藥方。假如我能一睹上古神農氏族的藥園和秘不示人的煉丹藥方，也算死而無憾了。”
幹木此時竟有些佩服中年男子：“藥生塵，你能看淡生死，老夫自愧不如啊。我為求冰玉散，追逐長生，做了不少錯事。但實在迫不得已，假如老夫死了，魔教妖人定會趁機殺來，到時師父一手創立的基業毀於一旦，老夫死不瞑目。
所以，為了靈濟宮的存亡，我不能死，不能讓道門分崩離析。”
藥生塵不置可否，暗想道：“道門的興衰成敗乃是常事。強盛如上古時期的五大氏族，也難逃淪落消亡的命運。人力有盡時，冥冥中總有左右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