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屈支城
金玉花死了……
米薩寶的穿雲箭射中怪物丹田，他的靈魂和肉體一齊消逝了。
採月出於同情，想埋掉金玉花的屍體。三寶搖搖頭，背起金玉花走到山崖邊，把屍體扔到了無熱惱池。
七八頭水蛟浮出水面，馱起怪物的軀體遊向湖中心，嘴裡發出痛苦的哀鳴。
金玉花魂歸故地。
五人牽過獨角馬繼續沿黃金沙漠往前。隊伍後面，一直有個人影不遠不近地跟隨他們。
採月等人都知道此人是康英俊，然而沒人理睬。
康英俊這樣不聲不響地跟在五人身後，直到入夜休息，米薩寶招呼青年來閒聊、吃飯。
於是，隊伍多出個不受歡迎的人。除米薩寶外，只有童姣偶爾和康英俊說句話，其他人都當他不存在一般。
三天後，黃金沙漠前出現一片可愛的綠色，綠茵茵的草地透出蓬勃生機。天氣炎熱，有股清爽的涼風從草地間吹拂過來。
採月騎馬踏上綠色草原，歡喜道：“終於走出黃金沙漠了，一路上看到的全是沙子，沒半點樂趣，都快悶死了。咦，你們看，前面有座土城。”
果然，離沙漠不遠處，有座方圓百里的土城，城牆下面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三寶說道：“咱們趕了半月的路，正好到城裡休息會兒。童姣，你知道這土城的名字嗎？”
紅衣女子精神煥發，回答道：“這是西域有名的古城——屈支城。聽說屈支城修士行為怪異，我們進城後千萬小心，不然很可能惹上麻煩。”
大家頷首稱善，採月則半眯著眼睛道：“不用怕，如果有人不長眼找咱們麻煩，本姑娘便讓他見識見識《千葉飛鳳手》的厲害。”
三寶握住採月玉手，示意別亂說話。之後，眾人隨其他修士湧進屈支城。
屈支城位於黃金沙漠東側邊緣，魚龍混雜，人們的衣著服飾各色各樣。整個大街上四處歌舞歡騰，洋溢著歡樂的氣氛。當地的男女修士大多戴著頭巾，留有短髮。
這時正是傍晚，六人來到一家客棧裡住下來。他們梳洗完後，圍聚到客廳的圓桌吃起晚飯。
康英俊和三寶等人關係冷淡，而且看上去很難化解。
鐵牛吃著桌上的牛羊肉，忽然開口問道：“三寶，你有沒有發覺剛才店小二的頭頂又扁又長，像被門擠了一樣。”
聽到這個有趣的事情，採月好奇心起，開始打量站在門口的店小二，果然見到有個奇怪的腦袋。
紫衣女子低聲嗤笑道：“你們快看，不僅店小二如此，不少吃飯的修士都讓門擠了腦袋。”
童姣悄聲解釋道：“採月，別亂說。這群修士不是讓門擠了腦袋，而是故意為之。屈支城裡有個風俗，嬰兒出生後，他們的父母會在小孩頭頂夾兩塊木板，時間長了，腦袋隨之越壓越扁。
這種風俗本來自於屈支城的大家族。他們認為身份高貴，長相自然應該和與眾不同。後來日子久了，普通修士即模仿貴族，因此屈支城長大的孩子頭頂都是扁平的。”
紫衣女子恍然大悟：“這麼說來，長腦袋的傢伙都是屈支城當地的修士了。居然有如此奇怪的風俗，他們的腦袋果然讓門擠了。”
童姣接著說道：“其實還有更奇怪的事。大家有沒有注意街上的女人很多？”
三寶透過窗子往大街上瞧去，果然如此，便問道：“難道此地女人更多嗎？”
紅衣女子搖頭道：“不是。之所以女人多，乃因為此地女子普遍得勢，男子相對卑弱。
外面拋頭露面的大都是女修士。像僕役、隨從之類的低賤之事都由男人來做。
家族的族長大多是女人。你們看，這家客棧的掌櫃就是個四十多歲的女子。”
採月不禁高興道：“如果我生在這裡，肯定能做個城主或者族長。屈支城真有意思，咱們不如吃完飯後到城裡四處看看，明天出發不遲。”
見大家興致高昂，三寶點頭道：“好，咱們吃完到處轉轉。不過大家最好在一起，遇到事情好有個照應。”
眾人一齊稱好。
吃完飯後，六人走到了屈支城的大街，街市中處處可以聽到歌舞聲。然而，六人走到街角時，驚奇地街道前聚攏了很多人。
採月本以為有熱鬧看，嚷嚷著要一探究竟。紫衣女子沒等大家說話，即往人群裡擠，三寶跟著緊隨其後。
喧鬧的人群中間正舉行一種儀式。十多個臉上畫著白色圖紋的修士口唸咒語，載歌載舞，舞步詭異而奇妙。修士之間，還有一個五花大綁的煉氣士。
這群修士神情狂熱，聲音似哭似笑，伴隨著咒語，道道灰色真氣飄向半空。
採月對此莫名奇妙，問道：“這群修士樂瘋了嗎，高興什麼？”
童姣拉住她的手，說道：“採月，這群修士為修煉詛咒術，正舉行一種祭祀儀式。你看，中間那人的臉上畫著詭異的符文，即是他們的頭領——巫師。中間那個為繩索捆綁住的人便是祭品。”
採月問道：“祭品？是殺人祭祀嗎？”
“不錯，正是人祭。人族乃天地間最有靈性的血肉。所以，修煉詛咒術的修士常用俘虜的鮮血和靈魂祭祀神靈，以此表達對魔神崇高的尊敬。”
三寶不禁皺起眉頭，說道：“魔神有什麼好祭祀的，如今討好神靈，時間一長，恐怕自己都會成為祭品，為魔神所殺。”
三寶想起捨身入魔後智混亂的情形，不由對魔神非常厭惡。
米薩寶插進話道：“三寶，修煉詛咒術必須依靠魔神之力。他們殺人祭祀魔神，會增加道術威力，即是變相的修煉吧。其實不光詛咒術，即使童姣修煉的《梅花易數》，也要藉助魔神之力。”
三寶難以置信，向紅衣女子求助。
童姣頷首說道：“施展封印術確實需依賴魔神。‘輪轉陰陽三字訣’中的封字訣即藉助了魔神之力。”
三寶想起《九轉唯識經》中“捨身入魔”的道術，暗想魔神的力量簡直無處不在。
採月看到石臺的祭品，喃喃道：“怎麼這人的身形有點熟悉？”
三寶沒有在意，隨口問道：“你認識那個巫師？”
“不是，那個祭品很眼熟。”
說完，她拉起三寶硬擠到人群的最前面，看清了他大致的樣子，大聲問道：“赤羽，是你嗎？”
紫衣女子聲音雖大，卻淹沒在嘈雜的咒語聲裡。男子聽見紫衣少女的聲音，猛然轉頭，滿臉欣喜地望向採月。女子這才完全確認了男子的相貌。
從男子的神情看，他必然認識採月。只是嘴裡塞著布條，沒法講話。
三寶問道：“你認識那個人？”
紫衣女子點了點頭：“當然，他是父親的右都侍衛——赤羽。此人忠心耿耿，不知怎麼流落到了屈支城。對了，說不定赤羽知道爹爹的下落呢。”
三寶說道：“既然如此，咱們想個辦法救他。”
採月躍躍欲試，握住青紋玉劍道：“還想什麼辦法，直接把人劫下來就是。”
三寶搖頭笑道：“不行，那是迫不得已的下策。這群巫師的詛咒術詭異，咱們貿然劫人，很可能招來意料不到的禍端。另外，他們人多勢眾，咱們即使劫到赤羽，也無法逃出屈支城。”
採月急道：“三寶，你快想辦法，如果再不救赤羽，他要祭祀給魔神了。”
“放心，我自有辦法。”三寶胸有成竹，氣脈真氣開始流動起來。
他拉住採月擠出人堆，將事情的原委和計劃告訴眾人。
於是，他們趕回客棧，只有三寶留了下來。
祭祀依然進行，漸漸地，祭壇中出現了魔神的幻影。巫師和其他修士興奮得哇哇大叫，開始沾著符水點在男子的頭頂和額頭。
巫師握住尖刀，以手拭刀，便要處理刀下的祭品。
赤羽明白死期將近，躺在地上拼命掙扎，四處搜尋採月的身影。兩名修士上來死死地按住赤羽。
這時，有隻黑狗突然跳到祭壇上。周圍的修士全都愣住了。
黑狗叼起供一隻豬頭跳下供桌，看熱鬧的修士紛紛鬨堂大笑。
巫師大怒，吩咐修士趕緊抓住黑狗，搶回它嘴裡的祭品。同時，巫師握住一把黑色鐵杖，喃喃唸誦咒語，有道黑色的詛咒骷髏飛向了黑狗。
那道詛咒眼看要落到身上，黑狗轉身將豬頭擋在面前，詛咒隱沒於豬頭裡，消失不見了。
黑狗咧嘴大笑，迅疾如風，逃向城外。
巫師氣急敗壞，想到祭品被偷，魔神大人肯定會大發雷霆。
慌急之下，交代兩名修士看住赤羽，親自帶人追趕上去。
三寶意識到機不可失，趁所有人的目光被遠處黑狗吸引，催動《春風趕月》，閃身來到祭臺，打暈了看守的兩名修士。
赤血刀紅光閃過，砍斷了赤羽全身的繩索。青年剛要拱手道謝，三寶示意不必多禮，拉起他的左手往遠處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