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要多少？
“晚上九點，同悅公館。”
莫蘇蘇看完這條簡訊，抿了抿唇，又換上衣服出門了。
在公館門前深呼吸一口氣，她才敲響門。
門開啟，裡面的弱光宣洩出來，描繪著男人高大的身影。
威嚴與生俱來。
“洗乾淨了？”磁性的聲音有些沉。
莫蘇蘇嗯了一聲，細若蚊音。
這次隔得有點久，莫蘇蘇哭得眼睛都腫了，才終於完事。
賀景林抹去她的眼淚，聲音沒什麼感情，“怎麼每次都哭，跟我做很委屈？”
莫蘇蘇不敢，連忙搖頭。
她就是唾棄自己。
到底是走上了這條路。
賀景林不屑一笑，“那就是覺得，我不如你那小男友了。”
他笑的時候氣息就灑在莫蘇蘇的肩膀上，那麼曖昧又那麼嘲弄。
莫蘇蘇咬著唇，心上湧上密密麻麻的心酸。
如果不是張昊出軌，她也不敢喝酒，更不會喝酒誤事，惹上A城的商業大佬賀景林。
而那個男人，因此纏上了自己，並且找了著名醫生給弟弟做癌症手術。
手術是成功了，可是化療需要的錢，實在太多了。
莫蘇蘇抹乾淨臉上的眼淚，將衣服穿好，有件事難以啟齒。
最近弟弟病情惡化，需要用進口的藥。
她沒有錢了。
猶豫許久，莫蘇蘇開口道，“賀先生，你最近手裡寬裕嗎？”
賀景林吐出一口煙霧，“要多少。”
“十萬。”莫蘇蘇控制著眼淚，“我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
賀景林在桌子上放了一張卡，“以後你不用跟我聯絡了。”
莫蘇蘇微愣，通紅的眼睛一動不動看著他。
賀景林勾唇，“怎麼，捨不得了？”
莫蘇蘇連忙搖頭，“沒有沒有，這，這筆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還得起麼？”賀景林掐了煙，將衣服穿好，“女人該服軟的時候就該服軟，這樣才討男人喜歡。”
怔愣中，他的手就落在了自己臉上，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在臉頰上摩擦。
似有幾分不捨。
但是抽離的時候，卻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莫蘇蘇腦子裡嗡嗡的，魂不守舍離開公館。
冷風猛地吹過來，她手一打顫，差點沒有拿穩手機。
好冷。
冷得她渾身血液都凍僵了似的。
就在這時，手機又跳進來一個電話，是張姐。
莫蘇蘇吸了吸鼻子，連忙接起，“怎麼了張姐，我弟弟又開始疼了嗎？”
張姐唉聲嘆氣，“是啊蘇蘇，晚上天擦黑就開始疼，吃進去的東西全吐了，還一直拉著我不讓跟你說……蘇蘇，化療還是得做啊，凌凌才十五歲，還這麼年輕……”
說到後面，張姐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莫蘇蘇的眼睛在風裡刺刺的疼，已經流不出淚水了。
她梗著喉嚨，沙啞道，“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湊到錢的。”
“蘇蘇，你也才二十幾歲，你哪裡找那麼多錢？”
“我會借到的，別擔心我。”
……
借錢是借不到的。
母親走後，父親娶了小媽，她跟莫凌的日子就水深火熱，在新家庭裡很不討喜。
弟弟的癌症，家裡從沒有管過，現在但凡知道莫蘇蘇的，都知道她是個討債鬼。
誰還願意借錢。
莫蘇蘇也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沒有思考太久，就進入了八號會所。
這會所裡，賣一瓶好酒提成不小。
管事的紅姐笑得意味深長，“工作可以，就是行業裡有些規則，你可別給我惹事。”
莫蘇蘇短暫沉默下來。
她知道這裡有些不乾淨，但只要沒觸碰到她的底線，她可以忍。
莫蘇蘇點頭，露出一個笑，“可以的紅姐，等事成了，我請你吃飯。”
紅姐被她笑得晃了下眼睛。
小姑娘二十四，膚白貌美的，如花的年紀嫩得出水。
紅姐給她指定了包廂，然後道，“換身衣服去吧。”
莫蘇蘇懂她的意思，“好。”
然後又反覆說了謝謝。
Vip包廂裡都是些見過世面的有錢人，對莫蘇蘇這種清純膽小的女人，其實沒多大興趣。
但是莫蘇蘇長得很白。
在好看的基礎上，白就很加分。
醉醺醺的光頭兒朝她招手，“來，坐爺懷裡來。”
莫蘇蘇看著他那一口大黃牙，還有滿臉的油光，有些犯惡心。
她緊張得手心出了汗，腦子也是懵的，但儘管如此，她卻還有閒工夫想起賀景林。
他比自己大十歲，可各方面都很優渥，在床上也很疼人。
愣神間，一杯酒遞到了嘴邊。
“喝個交杯酒啊，喝高興了，咱們就直接結賬。”旁邊的男人哈哈大笑。
光頭興致大起，抓住莫蘇蘇白嫩的小手，跟自己交疊，“喝完叫杯酒不是應該馬上洞房嗎？”
四周一片鬨笑聲。
刺耳得很。
莫蘇蘇渾身緊繃，每一寸毛孔都充滿了抗拒，硬著頭皮跟他喝了，酒一路辣到胃裡，她瞬間就頭昏眼花。
緊接著光頭的嘴巴就湊了過來，要親嘴，手也在身上亂摸。
莫蘇蘇害怕極了，酒的後勁給了她勇氣，朝後一躲。
這一躲，一下子就讓光頭垮了臉。
“你躲什麼？出來賣還這麼矯情，裝什麼清高啊？”
莫蘇蘇還沒有蠢到要跟他硬著乾的地步。
但確實後悔了。
她實在不想被這種男人糟蹋。
莫蘇蘇按下內心的慌張和牴觸，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沒，沒有……我就是太緊張了，可以不要在有人的地方這樣嗎？”
她緊張又可憐的樣子，很有效果。
光頭馬上就被取悅了，嘿嘿一笑，“怕被人看啊，行，行……”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壓在莫蘇蘇的身上，“咱們去房間裡，好好玩……”
莫蘇蘇強忍著不適，扶著光頭一走出包廂，猛地推開門撒腿就跑。
光頭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包廂裡的人聞聲趕出來，見莫蘇蘇的背影已經過了拐角。
光頭氣急敗壞，“都愣著幹什麼，把她給我抓回來，老子要玩死她！”
莫蘇蘇憋著一口氣跑，根本不敢停下來。
後面的人緊追不捨，出了會所，莫蘇蘇直接橫跨馬路。
她前腳剛踏上馬路，一輛車也疾馳而來，莫蘇蘇耳朵一嗡，雙腿發軟摔倒在了地上。
黑色的路虎也急剎了車。
車輪差點碾碎她的手臂。
莫蘇蘇很想站起來跑，但是腿太軟了，摔傷的地方太疼了，她卯足了勁兒也沒有力氣。
然而那幾個男人已經看見她了，正朝這邊跑過來。
怎麼辦，怎麼辦……
男人很快就跑到了莫蘇蘇面前。
“跑？打斷你的腿！”為首的男人五官猙獰，過來就要抓住莫蘇蘇的頭髮。
還沒碰到，路虎車突然鳴了一聲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