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這蛋，看著就不好吃

無妄抱著她穩穩落地，懷裡的小身子輕若無骨，還帶著一股甜絲絲的奶香。他那顆古井不波的佛心，又一次不合時宜地漏跳了一拍。

他還未開口，凌念已經從他懷裡掙脫，噠噠噠地跑到元寶砸出的那個大坑前，探著小腦袋往裡瞅。

“靠！”她驚歎一聲。

不是吧不是吧！

眼前東西實在長得太挑戰審美了。

坑底，一枚足有冬瓜大小的蛋，正靜靜地躺著。

蛋殼通體漆黑，像是被墨汁浸泡了三天三夜，上面還佈滿了細密的裂紋，從裂紋裡，正一閃一閃地透出詭異的、幽幽的熒光綠。

這賣相，說它是從哪個魔頭腸子里拉出來的都有人信。

無妄也走了過來，看清坑底之物後，眉頭微蹙。他以神識探去，卻如泥牛入海，沒有半點回應。

“此物……是一枚靈獸蛋。”他沉吟道，“但其氣息內斂，貧僧也看不出是何種靈獸。”

“蛋？”凌念伸出小腳，嫌棄地踢了踢坑邊的土，“靈獸蛋？和尚，你眼神不好使嗎？這玩意兒黑不溜秋，綠不拉幾的，哪像靈獸了？這八成是不是哪個不開眼的醃了顆皮蛋，發現沒醃好，就隨手扔了啊！”

她一邊說，一邊從地上撿了根樹枝，戳了戳那顆蛋。

“咦！還挺Q彈。”她摸著下巴，一本正經地開始規劃，“你說，是整個拿去清蒸，澆上靈醬油好吃，還是敲開來，跟韭菜一起炒了香？要不咱們還是煮著吃吧，聽說蛋黃油多，能護髮，你看你這光頭，肯定是小時候蛋吃少了。”

無妄：“……”

“哼哧！哼哧哼哧！”

一直趴在地上思考豬生的元寶，聽到“吃”這個字，猛地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衝了過來。它肥碩的身軀像一座小山，死死地擋在蛋和凌念之間，豬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哼哧哼哧的叫喚。

【祖宗啊，咱不能什麼都吃吧，什麼都吃只會害了你啊！】

那架勢，彷彿凌念要吃的不是一顆蛋，而是它親爹。

凌念被它吵得腦仁疼，不耐煩地揮揮手：“幹嘛幹嘛？不能吃？有毒啊？還是說……這是你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元寶拱了拱那顆醜蛋，又扭頭看看凌念腰間的儲物袋，嘴裡發出討好的哼唧聲。

意思很明顯：收下它！

凌念抱著胳膊，挑了挑眉。

她那錦鯉雷達確實響了，元寶又表現得如此反常……

“行了行了，知道了。”她撇撇嘴，一臉勉為其難，“不過我可告訴你，我先收著，要是孵不出什麼好東西，回頭就孵出只歪脖子雞，我就把你跟它一起下鍋，燉一鍋豬肉燉蘑菇！”

元寶聞言，豬軀一震，但還是堅定地讓開了路。

【害。不是龍，不是鳳凰，肯定不會是歪脖子雞！】

凌念跳下坑，嘴裡嘀嘀咕咕地抱怨著，伸手去抱那顆蛋。

入手分量不輕，她隨手一拋，就跟扔塊石頭似的，將那顆蛋丟進了儲物袋。

無妄看著她這一連序列雲流水的操作，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就不擔心，這靈獸蛋有問題嗎？

“走了，和尚。”凌念拍拍手上的土，重新跳上元寶的背，“別發呆了，沒見過仙女撿蛋嗎？還是你也想要一個？”

貧僧不想！

但凌念反而真的在想上一世神無衣的靈寵了。

【青鸞，火鳳】

呃……（飄過一群麻雀）

還是算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造化，強求不來的。

是他的合該是他的。

就憑現在天道對她的限制。

青鸞、火鳳？

青蛙，火雞還差不多！

無妄看著一邊碎碎念一邊搖頭的凌念，默默跟上，背影蕭索。

……

就在兩人一豬離開後約莫一炷香的功夫。

“咻！咻！咻！”

數道流光從天而降，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那片荒地之上。來者一共五人，皆身著繡有七星圖案的玄色道袍，氣息沉凝，赫然都是金丹期的真人。

為首的是一名面容冷峻的中年道人，金丹後期的修為讓他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他目光如電，掃過四周，眉頭緊緊皺起。

“啟稟啟璇真人，”一名弟子上前一步，恭敬道，“天機羅盤所指，正是此處。‘青空神卵’的氣息，也確實是在這裡消失的。”

被稱作啟璇真人的道人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消失了？此地殘留著駁雜的靈力，有魔氣，亦有佛光……但神卵不見蹤影。難道是天機有誤？”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為了推演這神卵的出世時間和地點，他們天機閣耗費了巨大的代價，怎麼可能出錯？

“真人！您看這裡！”另一名眼尖的弟子忽然驚呼。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那被元寶刨出的大坑旁，赫然留下了幾行清晰的腳印。

“這腳印……一深一淺。深者應是一名成年男子，步履沉穩。淺的這個……好小，像是個三五歲的孩童。”那弟子分析道，“還有這個……這是什麼？”

他指著元寶那獨特的偶蹄印，臉上寫滿了困惑：“豬……豬蹄印？”

一個和尚，一個奶娃，外加一頭豬？

這算什麼組合？西天取經的縮水版嗎？

啟璇真人死死盯著那幾行腳印，腦中飛速運轉。

佛光，孩童，還有那頭詭異的豬……這一切都透著一股荒誕。

他更相信結果——神卵不見了，而這裡只留下了這些線索。

管他是什麼牛鬼蛇神！

“腳印很新，他們走不遠。”啟璇真人的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的殺機，聲音冰冷如刀，“‘青空神卵’乃我天機閣至寶，絕不容許落入他人之手！”

他抬起手，指向凌念他們離開的方向。

“追！”

“無論是誰，奪我神卵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