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救人
那個人竟然是奚承夏。
那雙陰森永遠帶著寒芒的眼睛,她絕不會認錯。
想到幾日前還防她跟防賊一樣,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看不上她的人,今日就渾身血淋淋的躺在無人的漆黑小巷。
宋連城忍不住在心裡暗道一聲:活該。
不怪她心裡陰暗,而是自從進入王府後,她實在受奚承夏的威脅很久。
如今他渾身是傷的倒在淒冷的小巷子,宋連城第一反應就是快走,她又不是受虐狂,在王府裡日日被奚承夏奚落,如今還善良大度的站出來救他。
她才不要。
宋連城假裝沒認出他來,轉身就拉著晚雲繼續往街口挪移。
晚雲卻生出了幾分好奇,期間頻頻想轉頭去看,但都被宋連城眼疾手快的一把將腦袋扳回來了。
要不是害怕身後的奚承夏聽到兩人的談話,宋連城真想跟晚雲說一句:好奇心是會害死人的。
眼看著二人就要回到街口的鬧市之中,晚雲不經意間提了一嘴。
“小姐,咱們這麼晚回去了,也不知道王爺和老夫人知道後會不會怪我們。”
宋連城往前騰挪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
是啊,若是老夫人知曉了她對她親愛的孫子見死不救,往後還不會如從前那般對她好嗎?
還有鎮南王,還會不會誇她,說她是王府裡的福星?
他們對她這般的好,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小姐,走啊。”
冷風瑟瑟,而身後的巷子裡還藏著不知道什麼的血腥與黑暗,晚雲身體只打擺子,恨不得趕緊上了馬車回到王府。
可一直著急要走的宋連城反而停了下來,實在奇怪。
眼看著那邊晚月已經將馬車趕到了酒樓門口,就等著宋連城她們過來。
晚雲不停的催促,“小姐,趕緊上馬車吧,再不回去,老夫人知道了該著急了,要是夫人知道了也會很擔心的。”
或許是晚雲的這句話,觸到了宋連城柔軟的心房,她沒有辦法在日後對上老夫人失望的眼神。
若是她真的這麼做了,老夫人應該會對她很失望的,失望到恨不得她從未出現過王府。
那條巷子那樣黑,眼下這樣的天氣又這般的冷,奚承夏就算沒有受傷,就這麼在冰冷的巷子裡躺上一晚上,就必死無疑。
“晚雲,叫上晚月,一起救人。”
“啊?”
在晚雲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宋連城已經快步往回跑了。
奚承夏躺在冰冷的地上,腰腹處被人捅了個窟窿,鮮血已經流了好一會兒了,偏偏他被丟在了這處無人的巷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宋連城出現了。
那個他從前看不上,覺得滿腹心機的女人,成了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他知道她看見了他,卻裝作看不見他的樣子。
他也知道,她厭煩他,甚至可能已經到了恨不得他死的地步吧?
卻沒想到,她最後竟然去而復返。
宋連城蹲在他身邊,伸手去搭他的脈搏,一邊問他,“你怎麼樣了?”
奚承夏想要開口,但由於失血過多,早就虛弱的發不了一點聲音。
這時正好晚雲和晚月也一起趕了過來。
晚雲忍著心裡的恐懼,看著血呼滋啦的人,已經快要分辨不出樣貌了。
宋連城只稍微檢查了一下,就覺察出了奚承夏傷的極重。
她趕緊吩咐道:“你們兩個趕緊幫忙,將人弄到馬車上去。”
再晚只怕真要出人命了。
私心裡,她並不想看老夫人和奚鎮松難過的模樣。
最後在三人的合力之下,終於將奚承夏弄上了馬車。
宋連城接著吩咐,“現在回去王府太遠了,直接找最近的醫館。”
晚月聽後二話不說就去趕車。
晚雲已經有些六神無主了,怎麼也沒想到躺在巷子裡的人竟然是奚承夏。
“小姐,二公子怎麼成了這副樣子,這這這…”
她想說,萬一奚承夏人死在了他們的馬車上,會不會被人懷疑是宋連城動的手,畢竟他們兩個在王府裡彼此看不順眼已經不算是什麼秘密了。
如今人再死在了他們的馬車上,再被有心人散播一些流言,宋連城只怕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宋連城既下定決心救人後就沒有再多想,只一門心思救人。
將奚承夏找了個合適位置讓他躺下,然後趕緊吩咐晚雲找傷藥,自己一邊從衣服上撕了乾淨布條。
奚承夏的情況很不好,整個人面如死灰,腰腹處的血一直在流。
好在他們平時有在馬車裡備藥,很快將藥找到後,宋連城剝開了奚承夏的外衣,傷口實在太大,她將一整瓶傷藥都倒在了傷口上,然後用乾淨的布條稍微包紮了一下。
雖然對於他這個情況,宋連城的這些舉動不會起到很大的作用,但聊勝於無,哪怕能將他還在不斷流著的鮮血止住了,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而功夫不負有心人,事實證明,宋連城的所做是有效果的。
原本不斷流著的鮮血終於被止住。
奚承夏也真是能忍,這樣的痛苦,他都能一直保持清醒,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昏睡過去。
宋連城在去醫館的路上忍不住在想,奚承夏在心裡會不會也擔心她趁著這個機會,給他補上一刀?
畢竟以兩個人之間的恩怨,也確實有這個可能。
馬車很快到了醫館,奚承夏被送到了裡間由大夫處理。
宋連城想了想,吩咐晚月道:“奚承夏情況很不好,你回去王府將他的情況告知王爺一聲,讓他來一趟。”
她已經盡她所能做了最大努力,至於之後,不在她該承受的範圍內。
晚月想了想,卻是道:“不如讓晚雲去吧,我會功夫,留在這裡萬一有什麼意外還能及時應對。”
宋連城沒有多想,道:“也好,那就晚雲去走這一趟吧。”
奚鎮松來的很快,一同來的還有奚啟東。
“連城,二哥怎麼樣了。”
奚鎮松雖然平日裡對兩個兒子很嚴厲,但此刻看得出他很緊張,兩條眉毛幾乎快要連成一條線。
“連城這是怎麼回事,夏兒他怎麼會?”
宋連城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瞭解,只是今日出門來酒樓吃飯,偶然發現了二哥渾身是血的躺在巷子裡,這才趕緊將人送到了醫館。”
“至於他的傷,現在大夫還在處理,具體情況我們還得再等一等。”
而這一等,就是足足兩個時辰,直到之前那個大夫一臉沉重的從裡間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