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紛爭
晚上回到了住處,遊明下了車扶著韓清進了屋裡,戚氏則是拿了一些衣物也從車裡出來,自行走到一間偏廂房整理起來。
他昏昏沉沉的睡去,感覺到有人來幫自己脫衣,也感覺到這個溫暖的身體主動鑽進自己懷裡,他只是摟著戚氏沒有什麼想法,刻意的讓自己喝醉,就不會想那麼多事,就不會因此而傷感。
人生處處有磨難,活著就是一種修行。人生有太多不捨,最後也就都成了遺忘。
影劇院在過年期間連續上演兩部戲,讓東京城百姓更有了談資,去看過戲的回去後興奮地給人講裡面的見聞,沒看過戲的則是一臉神往。而且當天晚上就流傳官家親臨影劇院,看了《男兒當自強》的大戲,這更是令百姓們激動萬分,所以門票已經將正月底的預售賣了個精光。
看到戲已經上了正軌,沒啥要安排的,韓清每天就是帶著蕭月茹逛街玩,看看東京城的各處景色,偶爾去某個紈絝家裡。
蕭月茹雖然是契丹人,自小也是在家裡受漢人禮教,但是畢竟不在這種氛圍,體會不到漢人文化的精髓,所以有時候經常鬧出點出格的事兒。
在大街上雖然也有很多情侶共同逛街,但是拉著手或者扯著胳膊的畢竟不是多數,月茹則是時不時地扯著韓清的衣袖,要買個小毛絨兔子,或者買個糖人,於是總能引起旁邊的人異樣的眼神。
竹娘最近的日子實在是不好過,因為總是和妹妹爭吵,原因就是秀兒和蕭匹敵走得有些太近了。秀兒則是不以為然,認為姐姐的說法有些過時,兩國雖然是世仇,但是現在太平盛世一片祥和,更何況蕭匹敵並未和宋國作戰過。
如是以前的話,秀兒肯定不敢和姐姐犟嘴,可是因為掌管了酒肆之後,經常要和各種刁鑽古怪的客人打交道,小嘴變得伶牙俐齒,於是經常把竹娘說得暗自垂淚。
蕭匹敵因為總是在琴肆得不到竹孃的好臉色,也只能偷偷摸摸的約會秀兒,可是現在琴肆生意這麼好,秀兒抽不出時間和蕭匹敵見面,弄得這個契丹青年無比惆悵。
後來他想了個辦法,只要月茹出來,他就跟上一起,找到韓清之後就跟著一起出去玩,弄得月茹對他也有了怨言,但是蕭匹敵是個沒多少心眼兒的傢伙,非要不管不顧的跟著,於是幾個人每天都要去琴肆喝酒,趁著都在一起的機會,蕭匹敵才能和秀兒說上幾句話。
戚氏平日裡也是跟著,但是她極有分寸,坐在另一輛精鋼馬車裡和蕭月荷唧唧喳喳的聊天說話。
自從用鋼範兒弄出了鋼珠之後,韓清讓師傅們重新給自己弄了七八輛帶滾珠軸承的馬車,一輛送給了竹娘,一輛自己用,廣元樓的彭方也分得一輛,戚氏也有一輛,剩下的作為影劇院的機動用車。
倒不是因為和戚氏有不清不白的關係而照顧她,而是因為這女子經商本領卻是真有一套。李克矛弘義等人走鏢送貨時候,戚氏每次都要找他們打聽各地的特產和新鮮玩意,然後讓他們帶回來放在自己的店裡進行銷售,並且有著鏢師的分成。
起初戚氏的店鋪裡只是在影劇院前面不太遠的街上,但是沒多久就擴充了兩三倍,不僅僅是經營水粉等女人用的東西,還有全國各地雜七雜八不常見的物件,而且將影劇院門口的攤販進行了有效的管理,人手不夠了就找來了王氏幫自己忙。
這王氏乃是解才良的渾家,解才良因為去無憂洞解救彭雲江而不幸殞命,老彭感激之餘讓王氏在後廚幫工,但是戚氏和王氏認識之後聊了聊,就讓王氏來給自己幫忙。
矛弘義等人和解才良是生死之交,既然兄弟媳婦在戚氏的鋪子裡,所以這幫粗野的漢子二話不說就幫著王氏忙乎,而且走鏢過程中尋覓些特產土貨能給自己帶來不少的分成,讓矛弘義感嘆不已,自己兄弟幾個在山西那邊窮的揭不開鍋,現在來到了汴京城之後,賺錢養家忙的不亦樂乎。
這幫傢伙走鏢帶的武器都是韓清找人打造的,用李克的話說就是神兵利器,不知道這精鋼里加了什麼東西,和別人普通的刀劍對砍之後,基本上自己的兵器無恙,而對方的兵器成了大豁口。
滑輪弓以及鋼弩的配置讓李克更是如虎添翼,更不用說每輛鏢車的粗鐵管裡暗藏的竹筒。李克起初對這竹筒玩意不屑一顧,但是在一次走鏢的過程中使用了一下這玩意,看到數十人死傷模樣之後,這才讓他驚駭的說不出話。
於是這幫走鏢的傢伙膽子肥了,而李克這種出身斥候的膽大心細之人更是將鏢師們鼓動的嗷嗷叫,若是能碰見打家劫舍的山匪惡霸,眾人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高興,因為如果能屠戮了土匪的老巢,那就能獲得一大筆不義之財。
自從屠了三股土匪並且己方毫髮無傷之後,這幫傢伙走鏢時候如果能打聽到附近有山匪,都喜歡改變一下路線專找土匪出沒的地方走。
韓清一幫人進入到琴肆之後找了個位置坐下,要了酒之後就和眾人閒扯起來,竹娘提著酒罈走了過來,砰的一聲往桌子上一扔,嚇了眾人一跳。
蕭匹敵低著頭看著桌子不說話,眼睛餘光看著竹孃的身影,韓清也是有點瞠目結舌的看著竹娘,頭一次看到這女人發脾氣,雖然他知道竹娘是因為什麼發脾氣。
月茹月荷姐妹倆本來和戚氏正在嘰嘰喳喳聊天,看到竹娘這態度就黑了臉,姐妹倆從來都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在王府,何曾這樣受過別人的氣。
“你這是什麼態度?”月茹站起來氣呼呼的說道。
“不喜歡可以走啊,本店又不缺客人!”竹娘沒有看月茹,而是盯著蕭匹敵說道。
韓清嘆了口氣,拉著月茹坐下,正待要說到話,在後面忙乎的秀兒已經看到這邊的衝突走了過來,直接端起桌上的酒罈給眾人倒酒。
竹娘氣呼呼的奪下秀兒手中的酒罈,拉扯著秀兒就去了後面的屋子,然後就聽見了二人的大聲爭吵。
“韓承事,你比較有主意,能給幫幫忙勸勸秀兒的姐姐嗎?”蕭匹敵有些不在然的說道。
“一會兒我和她說說。”韓清無奈的笑笑,這個契丹青年性子比較耿直,經常和韓清喝酒的過程中,透露出自己很多的想法,說得越多越是惆悵,韓清也是逐漸和他成了好朋友。
戚氏是一個活泛的女人,眼看著竹娘眼睛有些紅的走了過來,趕緊上前攔住並拉到櫃檯跟前勸解起來。
“白養了這麼大,現在和我犟嘴!”竹娘十分的委屈,坐在櫃檯裡就和戚氏一五一十的倒苦水。“自幼父母雙亡,我帶著她顛沛流離,一路上吃盡了苦頭才來到汴京城,幸虧中棠幫忙才盤活了這琴肆,本來買賣做得好好的,結果現在鑽出來一個契丹人和她眉來眼去!”
“那秀兒是個什麼主意啊?”戚氏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能有什麼主意?被那契丹人引誘的有些動了心了,你沒瞧見秀兒剛才幫著人家倒酒嗎?唉!女大不中留,趕緊找個人家把秀兒嫁了就了事!”竹娘說罷就傷心的落起淚來。
“有些事呢也是說不清楚,你看中棠也不是和那蕭月茹很親熱嗎?”
“男人可以有妻妾,女人怎麼能和男人相比?”竹娘抬起頭,看到韓清正在和姐妹倆說著什麼,幽幽的說道:“不行,我一定要阻止妹妹和這契丹人交往,否則對不起列祖列宗!”
蕭氏姐妹倆因為剛才的不痛快,氣呼呼的站起來拉著韓清就走,韓清正在勸說,無奈姐妹倆很堅決,只好站起身叫上蕭匹敵一道走了,並叮囑戚氏好好勸勸竹娘。
到了家中眾人都下了車,蕭月茹看到韓清家裡的各種佈置,早就忘了剛才的不快,拉著韓清問東問西起來。
本來眾人正在商量著怎麼個解決吃飯,庖廚一道本不是有身份的人能做的事,所以眾人雖然知道韓清有這本事,但是不便於說出口。
韓清則是大包大攬的要給大家打算好好露一手。正在準備食材的過程中,聽到門口有人來訪,只好放下手中活計,出門去迎接來客。
來訪的人是廣元樓的彭方和彭元,二人去了影劇院沒有尋到韓清,便讓車伕直接來甜水巷這邊的家中,見到韓清之後,三人在堂屋裡就開始聊了起來。
月茹本來閒著無事,看到韓清放下手中活計,不由得想到竹娘戚氏貌似都會做一些精美的菜餚,看到廚房裡擺放的各種食材,雖然說沒做過菜,但是這些食材自己是認得,吃過也見過,根據菜餚的品相也能做出來差不多的味道吧?乾脆也給大家露一手吧,讓韓清也吃驚一下自己的手藝。
她越想越是得意,於是自顧自的在廚房裡忙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