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臨起意
快要出門時候被家丁叫住,就看見王從益急匆匆的跑過來,“說好了去廣元樓吃飯,眾人都說新結交了一個朋友一定要慶祝,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
“沒問題!兄弟們都在嗎?走起!”韓清笑嘻嘻的說道:“新結交朋友吃飯,那可是不能讓新朋友會賬的道理!”
“你是廣元樓的東家,還差這一頓飯錢?”劉涵從旁邊冒出來說道。
“地主家難道就該有餘糧?這是什麼道理?”韓清不甘示弱的說道。
“我來請!俺爹爹吃了廣元樓那麼多菜餚,我也跟著沾光不少,這頓我來會賬,不過下次韓清你可不能走脫!”鄧子豪說道。
一幫人嘻嘻哈哈的就直奔廣元樓去,路上難免要打聽一下他和琴肆的老闆娘啥關係的話題,一幫人坐著韓清這精鋼馬車感到十分新奇,因為避震彈簧的存在,馬車的震動被減弱了非常的多,這讓一幫傢伙羨慕得不得了。
韓清每次到廣元樓都是靜悄悄的,偶爾帶著竹娘來,這次帶著一幫紈絝來了,讓老彭也是驚奇的不得了,趕緊讓小二招呼著上了二樓,眼看著包廂沒了,只好找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了,就這也是讓外面等候的客人大為光火,老彭給人家寫了個打五折的條子才肯罷休。
一幫人嘻嘻哈哈的點了一些菜就開始邊吃邊聊,然後就問起了蛇仙大戲,包括顧大家怎麼個表演,裡面的蚌精怎麼個露大腿,還有故事到底怎麼個回事,都是你問完他問,讓這一桌可是熱鬧非凡。
“許仙被海大爺給誑走之後,白娘子在家左等不來又等不來,自家官人許久不見回來定是出了什麼變故,於是白娘子掐尾一算......”韓清意興闌珊的講道。
“等一下!等一下!”陳思睿急忙叫停說道:“都是掐指一算,哪來的掐尾一算?”
“這不是廢話嗎?”韓清斜著眼睛看著他說道:“許仙不在家,白娘子何必在家還要變成人形?多累啊,所以變回原形了啊,既然要占卜一下,肯定是掐尾一算了!”
陳思睿撓了撓頭看了看旁邊呆若木雞的夥伴,也只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掐尾這麼一算,原來是海大爺從中攪和!你奶奶個熊的,嬸嬸可忍叔叔不能忍,打丫的去!白娘子就叫上小青殺向了金山寺!”韓清喝的有點暈頭,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鄧子豪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劉涵和王從益等人,發現對方也是一臉的懵逼,顧大家罵粗口了?嬸嬸可忍叔叔不可忍?這是個什麼說法?誰是誰侄兒子啊?
一幫人說著正高興,就看到一女子從另一側的包廂走了出來,霎時間二層大堂裡立刻安靜了下來,全都注視著這個女子。有人認出來她之後驚呼一聲:“雁玉雁大家!”
這女子走到韓清跟前說道:“久聞韓清大名,今日在這廣元樓方得一見,實屬不易!”
“原來是雁大家,今日見得真是萬幸!”韓清趕忙施禮說道。
“韓承事可是真謙虛啊?見奴奴是萬幸?奴可是親自去那影劇院尋你不見的!”
“雁大家恰逢我正忙時候才去,難怪碰不見,憾事啊!”你去的時候老子正被關在洞裡,差點被剁了,肯定是見不著了!
“剛才聽那姐妹說你也在這廣元樓吃酒,特前來相見,奴家特意問過這廣元樓的東家,從未在這廣元樓看見過你,今日可真算是幸運之極!”
最靠大堂的一間包廂裡,一桌客人正在吃酒,看到外面的動靜就停了下來,其中一個老者說道:“如此這般光景,豈能不去幫個閒湊湊熱鬧?羅勳你去給他們燒把火吧!”
座中一個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聽到這話點了點頭立刻走了出去,其他人也都陸續出去打算看熱鬧。
“原來這就是名東京城的崇山悅耳,百聞不如一見啊!”那羅勳走到韓清跟前作了作揖說道。
韓清正在和雁玉客套,加上旁邊這群紈絝一個個不爭氣幫著胡謅,場面正在有些尷尬時候突然冒出個男子和韓清說話,於是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個男子身上。
“幸會幸會,不知這位朋友是....?”
“鄙人羅勳,乃是行走在汴京城的一介書生。”
“原來是羅勳兄弟,真乃一表人才!”
這時候彭方卻端了一壺燙好的酒放在了韓清跟前,韓清正奇怪老彭怎麼當起了店小二,就聽見彭方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這羅勳是從庚字號包間出來的,後面跟著的是姜宅園子正店的主事人和遇仙樓的坐館,苑瓊樓的二主事也在裡面,就是這群王八蛋綁了我家大郎,我恨不得立刻報了官抓起這幫王八蛋!”
韓清聽了立刻一驚,不過隨即又立刻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說道:“老彭你現在一沒有人證物證,二又是在廣元樓,報了官也不可能有什麼結果的。”
“我知道,所以我強忍一口氣來告訴你,不要著了他們的道!”
韓清這才打量起眼前的羅勳,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後面站著貌似看熱鬧的人卻緊盯著場上的每個人。
本以為是個慕名前來的書生,原來是個幫忙砸場子的孫子,就是因為這幫孫子弄的事兒,自己也差點折在裡頭,這讓他心裡冒出一股怒氣,老子不弄你個逼臉刷白就不叫韓清!
“久聞汴京影劇院的東家乃是一驚豔絕倫的奇才,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今日特地前來請教一番!”羅勳說道。
“那你是聽錯了,我韓清並不懂詩詞歌賦,出門下樓左拐,往前走百十餘步,遇見一賣糖畫的老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連你昨晚尿床夜半驚醒,拿起頭巾塞入到被窩墊在身下繼續睡去的事兒都能算的一清二楚,你還是去找那老嫗吧!”
韓清說完之後對著雁玉說道:“雁大家那日尋韓某不見,卻是韓某另有急事,改日定上門賠罪!”
他說完這話之後大堂裡依舊是靜悄悄的,因為韓清剛才的那一番話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一個大活人尿床被當著眾人說出來,還說的有鼻子有眼兒,這能拿出到檯面上來說嗎?雁大家則是羞紅了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羅勳臉一陣紅一陣白,因為在宋人遇到文士挑戰時候,一般都是絞盡腦汁的回答,這是頭一次三言兩語就打算把自己打發的,而且還信口雌黃的說自己尿床,自己什麼時候尿過床?但是這還不是重點,自己什麼時候拿起頭巾塞進被窩裡墊在身子下面了?
“韓清你莫信口胡柴,我羅勳什麼時候尿床了?”
“你尿沒尿床我哪知道,那是人家算出來!”
“那老嫗怎麼能知道我昨晚尿床了?這是你血口噴人!”
“你沒尿床嗎?那你頭巾上的尿印是從哪裡來的?”
“哪裡有尿印?”羅勳要抓狂了,一把扯下頭巾在手中不停地晃動著說道:“哪裡有尿印?你今天不說清楚我不會和你善罷甘休!”
“羅勳大兄弟莫要著急,只不過需要你配合演一下戲而已,莫急莫急,關撲一局所得錢財算你一份!”韓清說罷手裡已經握了一把銅錢對著王從益陳思睿等人說道:“剛才你們非要和我關撲一局,說是在片刻之內讓這羅勳扯下頭巾就算我贏,我現在已經讓他扯下來了頭巾,算我贏了!這些銅錢盡數歸我了!”
韓清說完之後把手中銅錢從左手呼啦啦的倒進右手裡說道:“幸虧找了羅兄弟配合我演戲,要不然還沒法贏的這些錢財呢!”說完摸出兩枚銅板塞到羅勳手裡說道:“謝謝羅家兄弟和我臨時起意,配合默契啊!心照不宣啊!按照事先約定,這兩文錢歸你了!”
羅勳氣得要發狂了,舉著兩枚銅板恨聲說道:“我什麼時候說要和你演戲共同關撲了?
王從益和劉涵鄧子豪等人被這眼前的局面弄得雲裡霧裡,一個個都在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情景,一時半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關撲之後你我按照約定分錢啊!”韓清也急了。
“我何時和你商定了共同關撲?我又何時尿床了?我又何時塞頭巾墊在被窩裡了?你今日不說出個子醜寅卯,我定要拉你去見官!”羅勳恨不得咬碎牙床的說道。
“你有沒有尿床我哪知道?是那老嫗說的啊。你去問老嫗啊,問我幹嗎?”韓清叫起了撞天屈的說道:“你沒配合我關撲,那你收錢幹嘛?”
“我怎麼會收錢了,這分明是你塞到我手裡的!我就問你憑什麼信那老嫗說的?”
“我沒信那老嫗啊,我只是替那老嫗說了而已!”
羅勳後面的老者眼看這場戲被攪合的不像話,羅勳明顯落了下風,於是就提醒道:“羅勳你不是仰慕韓東家的文采嗎?怎麼和人辯白起來旁雜之事了?”
一句話驚醒了羅勳,這才明白著了韓清的道,不由得目露兇光的看著韓清呲著牙說道:“久聞韓東家詩詞一流,現在更是在京城傳唱那首《小重山》,既然如此,還望韓東家不吝賜教一番如何!”